“咦?”跟着跟着,四叔突然皺起了眉頭,從地上的痕跡來看,吳銘拐進了旁邊的樹林。
四叔又仔細看了看,確定了自己的判斷,不由得向身後揮了揮手,示意洪月和小六子開始小心戒備,然後端着手槍,小心翼翼地向前搜索。
越往樹林裡走,越好追蹤,地上的雪基本沒人走過,清晰的腳印很明確地給三個人指明瞭前進的方向。
轉過一棵大樹,四叔突然停了下來,將身子一側躲在了樹後,衝着後面兩個人直襬手。
腳印繞到了前方二十多米遠的大樹後,還能看見樹後露出的一點點衣服。很明顯,人就藏在樹後,正在等着他們過去。
四叔側着身子只露出半個腦袋仔細觀察着,樹後的埋伏者好象沒有意識到已經被發現了,還在那裡一動不動。不會這麼笨吧?四叔不禁皺起了眉頭,再低頭看了下地上的腳印,突然張大了眼睛,這裡的腳印怎麼深了一些。
“不好,上當了。”四叔大吃一驚,一邊急速向後面退去,一邊喊道:“小心,他就在這裡。”
吳銘突然從樹上一躍而下,就像一隻巨大的蝙蝠一樣撲下來,凌空一腳將小六子踹出去老遠,手臂一伸,抓住了洪月,洪月驚呼一聲,被吳銘帶着慣性拉倒在地,打了個滾。吳銘左手環着洪月的腰,將她擋在身前,慢慢地站了起來,右手的槍口指着四叔。威脅道:“把槍扔了,否則我就不客氣了,先打爆這個娘們的頭。”
“完了,全完了。”四叔望着吳銘和被他抓住地洪月。一種英雄遲暮的無力感涌上心頭。自己真的是老了,這麼簡單便被人家佔了先機,他完全能夠先開槍打死自己,現在卻沒有這麼做,看來他還摸不清我們的企圖,現在反抗是徒勞地。
“別管我。”洪月突然大聲說道:“四叔,不要管我了。開槍……,唔,唔。”
沒等她把話說完,吳銘手一翻,將槍口塞進了她地嘴裡。冷冷地對四叔說道:“別不識擡舉,我早就能先把你打死。現在,我數三下,然後崩了這個臭娘們,再幹掉你們兩個。”
四叔苦笑着把手槍一扔,攤開了雙手。“你贏了,我們敗得心服口服,還請你高擡貴手,放過我家小姐。”
“還有你。別逼我開槍殺人。”吳銘轉頭衝着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小六子說道。
“聽他的。”四叔無可奈何地衝小六子說道。
小六子咬着牙看了看吳銘,賭氣將手槍扔到了一旁。指着吳銘喊道:“偷襲算什麼能耐,有本事就和我單獨較量一下。”
吳銘瞅着他,不屑地撇了撇嘴,帶着洪月緩緩向後退了幾步,靠到了一棵大樹上,說道:“你們兩人,雙手抱頭,蹲在那裡。”他從洪月嘴裡拔出手槍,指了指一塊大石頭。n
“這位好漢,我們無意冒犯。”四叔蹲在地上,擡頭說道:“只是想借您的光,拜訪一下王不四大俠,還請您高擡貴手。”
“拜訪?”吳銘左手使勁按着洪月的肩膀,使她不得不坐在地上,冷笑着說道:“說得好聽,我看你們是不懷好意。說實話吧,你們找他到底有什麼事情?剛剛那三個日本人的下場你們也看到了,我不介意再殺掉你們這三個漢奸。”
“我們不是漢奸。”洪月使勁扭動了下身子,可是肩膀被吳銘牢牢地抓住,掙動了胳膊上的傷口,不禁吸了口冷氣。
“好漢,憑你地身手,何必去投那個王不四?”四叔開始尋求另一條解決之路,“不如你到我們洪家來,洪家乃是滿洲的豪富大戶,管保你吃香的喝辣的,還不用擔驚受怕,被日本人到處追殺,日本人報復心可是很強的。”
“你們怕日本人,我可不怕。”吳銘鄙夷地瞅着四叔,忽然想起了什麼,皺起了眉頭,問道:“你們自稱是滿洲人,姓洪,和洪山那個狗特務是什麼關係?”
“不許罵我大哥。”洪月使勁地扭頭,怒視着吳銘。
“嘿嘿,原來是這麼回事。”吳銘眯起了眼睛,“你們是來尋仇地,想替洪山報仇。”
四叔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洪月太嫩了,幾句話便讓人家知道了底細,現在想否認也不可能了,只能再試一試這個人了,“好漢,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也不隱瞞,你提要求吧,放了我們要多少錢,幫我們報仇,又要多少錢,只要你說出來數來,我們洪家絕不還價。n”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就不信這個傢伙不喜歡錢財。
“太蠢了。”吳銘搖着頭,鬆開了按着洪月的手,右手扳開了駁殼槍的機頭,“就憑你們這三個笨蛋,還想報仇,真不知道你們的腦袋是怎麼長的?碰到了我,你們就認命吧!”
“爲什麼?”小六子大聲說道:“你又是王不四什麼人,難道你要用我們的腦袋作投靠的投名狀嗎?”
“說你蠢,你還真不是一般地蠢。”吳銘毫不客氣地擡腿將洪月踢倒在地,“雖然我一般不殺女人,不過這是你自找的,就不要怪我了。”又擡頭衝着四叔嘲弄地笑道:“看你以前也算是個江湖人,難道年紀大了,連眼睛都瞎了不成,到現在還不知道我是誰嗎四叔艱難地翕動了下嘴脣,苦笑着說道:“我想過會是你,但一直不願意相信。王不四大俠,可否再聽我說上幾句。”
洪月不甘心地掙扎起來,嘴裡憤恨之極地罵道:“王不四,你這個混蛋,殺了我最親的大哥,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省省吧!”吳銘將她踩在腳下,不屑地說道:“活着我都不怕,死了變成灰兒,我就更加不怕了。”
“王大俠。”四叔心疼地看着洪月被吳銘的大腳踩着,誠懇地說道:“我這個侄女兒脾氣倔強,又和他大哥感情最好,聽到消息後,便從北平鋪子急着趕了過來,並不知道事情地原委。按理說,洪山是給日本人做事,您又和日本人不共戴天,在敵對的立場上,你殺我,我殺你也是很正常地事情,我們是實在不該來找您尋仇的。”
停了一下,四叔看了看吳銘的臉色,繼續說道:“按照江湖上的規矩,尋仇不成,也不會趕盡殺絕。您可以殺了我們兩個,還請您留我家小姐一命,我保證,以後絕不會再有洪家的人來找您的麻煩,您看這樣如何?
“我算是江湖人嗎?”吳銘有些好笑,“再說你講的是哪門子的江湖規矩呢?我怎麼從來也沒聽過呢?”
“這是我們滿…東北的規矩。”四叔略頓了一下,裝出千真萬確的樣子回答道:“如果這樣還不夠,我們洪家還可以再出一大筆錢,作爲您高擡貴手的代價。”
“一大筆錢哪?”吳銘使勁踩了踩,巨大的壓力使洪月呼吸都有些困難了,“不知道這個狗特務的妹妹值多少錢呢?你先說個數,我看合不合適,要是出的少了,那我就崩了你們更省事一些。”
“這個?”四叔爲難地瞅了瞅地上的洪月,真的有些不好開口,“還是您說吧!”
吳銘略微想了一下,手下一共有十二個人,每個人兩根金條應該夠了吧,湊個整得了,“三十根金條,不許還價。”
四叔很乾脆地點了點頭,“可以,那就這麼說定了。”
吳銘彎下腰,將洪月的手反綁起來,鬆開了腳,將她拉了起來,“她我就先帶走了,你們儘快把錢拿來換人吧!”
洪月惡狠狠地看着吳銘,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最好現在就把我殺了,否則你一定會後悔的。”
“後悔?”吳銘滿不在乎地笑着,“你還是替自己操心吧,要是惹惱了我,我會讓你腸子都悔青。我的手段可不是你這種乳臭未乾的小丫頭能想象的。”
“王大俠。”四叔突然站了起來,正色說道:“您是頂天立地的好漢,可不能失言啊,我們小姐要是在您手中有什麼意外,我們洪家也…”
“不用威脅我,我對她沒興趣。”吳銘揮手打斷了四叔的話,“要是她老老實實地待着,我是不會傷害她的,要是她輕舉妄動,那我也不會客氣。”
四叔瞪着眼睛緊盯着吳銘,半晌才狠狠地吐出了一口長氣,轉頭衝着洪月說道:“阿月,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可千萬不要做傻事啊!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四叔還有什麼臉活着,真就要一死向老爺謝罪了。”
洪月望着四叔近乎哀求的眼神,沉默了半天,無奈地使勁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