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一早,吳銘先用冷毛巾敷了一下臉,說實話,他好的屋子裡竟然會有老鼠,隱藏在暗處的老鼠跟他捉了半宿迷藏。只要他一關燈,它們就跑出來,可當他起身打開電燈時,它們就會無影無蹤。
“呵呵,四川的老鼠,可是中國最大、最兇的,你根本鬥不過它們的。”早餐的時候,沈醉笑着說道。
“我投降。”吳銘無奈地說道,“對了,沈先生,聽說杜月笙杜先生就住在重慶,我想去拜訪,麻煩你給安排一下好嗎?”
“沒有問題。”沈醉爽快地點了點頭,“杜先生和戴老闆可是好朋友呢,劉將軍和杜先生既是故交,來到了重慶自然要去拜訪一下的。”
吳銘拿起餐巾抹了下嘴巴,“給我安排個司機作嚮導就行,頭一回來重慶,怎麼也得四下轉轉吧!”
沈醉有些爲難地皺了皺眉,委婉地說道:“這樣不太好吧,劉將軍現在聲名遠播,這要是在大街上被認出來。現在是非常時期,難免不會有隱藏的日本特務會對您的安全造成威脅,我必須對您的人身安全負責啊!”
“我可以化化裝,這樣就不怕別人認出我來了。”吳銘在嘴上比劃了一下,笑着說道:“再說這重慶水可是深得很,我一個小小的少將哪裡有那麼扎眼。”
沈醉低頭想了一下,無可奈何地說道:“好吧,我知道你功夫好。不過,我還是要安排幾個人保護你,而且你儘量不要到環境複雜的地方去。”
“可以,我是個很低調地人,這點你不用擔心。”吳銘笑着點頭答應。
提起範紹增來,知道的人很少。但一說他就是“傻兒師長”的原型來,大夥就對其不陌生了。長期擔任川軍師長的範紹增,四川大竹縣人。曾爲袍哥中人。出身綠林。因爲從小生就一副憨眉憨態。逗人喜愛,人稱“範哈兒”。平生豪爽、俠義、耿直,在江湖上頗有盛名。
上世紀三十年代初期,範紹增爲了便於金屋藏嬌,討姨太太們的歡心,斥巨資在今重慶大禮堂對面的民國路,修建了佔地面積可觀的公館範莊。這處花園式建築設計新穎。裝修華麗,花園爲亭臺閣榭、怪石奇葩,綠樹掩映;還辟有健身房、檯球館、游泳池、風雨網球場、舞廳;大門側面養着獅、虎、熊等動物。稍後,他又在來龍巷修了一座規模稍小的公館,在旁邊又修了一座別墅。
抗日戰爭爆發後,國民黨政府內遷重慶,一時間,陪都權貴雲集。範紹增爲了巴結國民黨要員。特別騰出範莊。盛情邀請顯貴們進駐。先後在範莊住過地有蔣介石、宋美齡、孔祥熙及南京警備司令楊虎等等。參謀總長何應欽、第三戰區司令長官顧祝同,在整個抗戰期間更是舉家進駐,如今杜月笙也暫住在此地。
如此一個相交皆朱紫。往來無白丁地高級場所,沒有請柬,就憑吳銘這小小地少將還真進不去。現在的重慶,那可是中將、上將一抓一大把,部長、司長遍地都是的地方。
真,連通報一聲都不行,吳銘暗自罵道。在範莊門口轉了兩圈,他恨恨地一跺腳,回去先打聽一下電話號碼,打完電話再約時間見面吧!
就在他轉身要走的時候,範莊裡突然走出了幾個人,其中一個女孩子讓他眼前一亮,吳銘快步迎了上去。
“金小姐,真是巧啊,在這兒見面了。”吳銘熱情地說道。
金月君向後退了一步,疑惑地打量着吳銘,兩個彪形大漢立刻伸手攔住了吳銘。
“你是誰呀?我們認識嗎?”金月君皺了皺眉,開口問道。
“我,我是……”吳銘伸手揪下假鬍子說道:“在香港我們一起吃過飯的,我老婆黃玉霜和你是好姐妹呀!”
“王,王…”金月君瞪大了眼睛,伸手指着吳銘。
“沒錯,就是你王大哥。”吳銘笑着說道:“怎麼?認不出來了?”
金月君翻了翻眼睛,伸手示意兩名保鏢讓開,走上兩步,仔細打量着吳銘,半晌才笑着說道:“看不出來呀,這都當上將軍了,混得不錯嗎!”
“呵呵。”吳銘淡淡一笑,“混不好瞎混,那個,我剛到重慶,想拜訪一下杜先生,金小姐能不能帶我進去呀?”
“嗯?”金月君歪着腦袋裝模作樣地想了想,衝着吳銘眨了眨眼睛,“這倒是可以,但是我不能白跑腿兒吧?”
“你又不是門房,還要門包,小財迷。”吳銘笑着從兜裡掏出一塊從緬甸帶回來的寶石,“我身上沒別地,這個你將就着收下吧!”
金月君嘻笑着接過來,“走吧,看在玉霜的面子上就不難爲你了。”
“謝謝,謝謝金大小姐。”吳銘苦着臉跟在金月君身後。
“爺叔,吳將軍來拜訪您了。”金月君到了杜月笙跟前,立刻是一副乖乖女的模樣。
“杜先生,香港一別,您是風采依舊呀!”吳銘雖然穿着嶄新的軍裝,依然依着江湖上的禮節拱手抱拳。
“哈哈哈哈。”杜月笙指着吳銘一陣大笑,“老弟果然不是池中之物,如今已經是名聞四海了。”
“杜先生過獎了。”吳銘謙虛道:“僥倖,純屬僥倖。”
“快坐。”杜月笙指了指沙發,“剛到重慶吧,蔣委員長要親授勳章,這是多大的榮耀呀!了不起呀,你這是實打實的成績,連外國人都爲之側目,爲國增光啊!”
吳銘站在沙發上,摘下帽子,用手指彈了彈帽徽,輕輕嘆了口氣,“杜先生,象我這樣歷史不清,政治傾向模糊的人會得到重用嗎?您就不用說好話了,有些事情我是心知肚明,昆明新成立地訓練軍校不就是我地歸宿嗎,以後不過是個少將級的教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