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河鎮邊上一間並不起眼的山貨收購鋪裡,兩個小夥計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着。
店鋪後面的大院子裡,老管家黃財手裡端着把茶壺,正悠閒地躺在靠椅上,欣賞着即將落山的太陽。
自己的家在這裡,不能跟着黃老爺一起走,黃老爺對自己還真是很夠意思,留下了一大筆錢財,再加上又送了個小店鋪,自己以後的日子應該過得很舒服吧,兒媳婦眼瞅着便要生了,自己便可以抱孫子了。一想到這些,黃財的皺紋都舒展開來。
“老爺。”一個小夥計跑了進來,遞過來一張紙,“外面有個人找您,說是您的朋友。”
“哦。”黃財應了一聲,接過紙漫不經心地看了看,突然皺起了眉頭,略想了一下,揮手道:“請他進來吧!”雖然黃財有心理準備,但這麼快便有人拿着大小姐的印鑑來找,還是很出乎他的意料,但願來人所要做的不是什麼大事,自己的好日子可是剛剛開始啊!黃財在心裡有些不安的揣摸着。
不大一會兒,吳銘在小夥計的引領下走了進來,粗重的眉毛,眼角稍有些上挑,他的形象又有了少許變化。
“請坐,快請坐。”黃財把吳銘讓進屋內,殷勤地獻茶看座。
“不用客氣。”吳銘大大方方地擺了擺手,笑着說道:“黃家的老管家是吧,玉霜和我提起過。”
黃財愣了一下,馬上意識到這個傢伙不簡單,直呼大小姐的名字。好象很親近的樣子,雖然知道大小姐好象有心上人,難不成便是這位?
“是的,是地。”黃財連連點頭。笑容更加熱烈起來。“老爺和小姐走的時候叮囑過在下,要全力幫助拿着印鑑的人,不知道您這次來有什麼吩咐?”
“倒也沒有什麼?”吳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只是想看看你這裡有沒有玉霜的最新消息,走了這些日子,我有些放心不下。”
黃財不禁長出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這下可就放心了,忙笑着搖了搖頭,“您可是急了些,這消息要傳到我這裡哪有那麼快,大小姐有那麼多人護着。應該不會出事。”
吳銘皺着眉頭喝着茶,心裡多少有些失望,停頓了一會兒,擡頭對黃財說道:“鎮子外面可有什麼僻靜地地方,如果沒有,你幫我弄點乾糧,我不想在這裡久待。”
“這個容易。”黃財輕鬆地答應下來。“我馬上讓夥計去買,順便再辦點酒菜,您吃完晚飯再走不遲。”
“那倒不必了。”吳銘笑着拒絕道:“買完乾糧我………”
外面突然傳來地聲音打斷了吳銘的話,他不禁皺起眉頭。透過窗戶的縫隙向外看去。
“你他媽的別擋着老子。”張五一手推着自行車,一手推開小夥計。“我和你們掌櫃的是好朋友,還通報個屁。ht”邊說邊往裡闖,“老黃,老黃,張五來找你來了,你快出來。”
黃財皺着眉搖了搖頭,對吳銘抱歉地說道:“不好意思,是我的一個朋友,您先坐,我出去支應一下。“
“張五?”吳銘略想了一下,問道:“是縣城裡特務隊的那個張五嗎?”
“對,就是他。”黃財愣了一下,隨即又明白了,“小姐肯定告訴過您,他是自己人。”
吳銘笑着點了點頭,“確實說過,但我一直沒和他聯絡過,既然碰見了,就讓他進來,我和他聊聊吧!”
吳銘緩緩地吐出嘴裡地煙霧,腦海裡急速地思考着。
張五明顯比黃財知道的多一些,大概也猜出了他的身分,敬畏地坐在一旁,靜靜地等着吳銘說話。
“城西?難道鬼子真偵測到了電臺信號?”半晌,吳銘自言自語道:“就憑這些,鬼子就組織行動,沒有勝算哪?”
“我只知道這些,鬼子這次行動隱秘快速得很,是不是衝您去的,拿不準。”張五在一旁又補充了一句。
吳銘衝着張五笑了起來,誇獎道:“這些就很不錯了,看來以後咱們要常聯絡纔是,聯絡地點黃老爺應該告訴過你吧?”
“告訴過。”張五點着頭說道:“有什麼風吹草動,我一定及時把情報傳出來。”
“麻煩你的時間不會太長。”吳銘輕笑着安慰道:“不過這段時間你要多注意鬼子地動靜,任何異動你都要寫進去。”
“明白了。”
“我也要走了,你自己小心吧!”看着窗外小夥計拿着一大包東西進來,吳銘也站起身,笑着說道。
“王…,那個,呵呵,您也多保重。”
看着吳銘走出了院門,黃財斜着眼睛,對張五說道:“來的時候不是挺橫的嗎?怎麼進了屋就老實了呢?你倒是大聲叫喚
“你這個老傢伙知道什麼?”張五白了黃財一眼,“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要是知道了,保管你今晚睡不好覺。”
回到了山林裡,成曉怡她們已經選好了宿營地,一座東倒西歪的破房子。雖然破舊,但在裡面生火做飯卻不怕被發現。
“在想什麼?”成曉怡遞給吳銘一碗熱水,“看你回來便是心事重重的樣子,難道是阿敏和黃小姐……”
“不是。”吳銘搖了搖頭,“是另外一件事情,雖然還不能確定,可我總覺得應該提高警惕,省得到時措手不及。”
“到底怎麼了?”成曉怡疑惑地問道:“這一路上不是很順利嗎?”
“也許我們不用到邯鄲去了。”吳銘望着火堆,突然笑了起來,“不過得想個辦法證實一下,看看鬼子是不是衝咱們來的。”
聽完了吳銘的講述,成曉怡沉默了,緊張地思考了半天,擡頭說道:“就憑一個信號,鬼子根本抓不到咱們,咱們完全可以按原計劃行動嗎!”
“話不是這麼說。”吳銘隨手向火堆裡扔了個枯枝,慢慢解釋道:“如果我們能一直保持無線電靜默,鬼子當然無計可施。可是萬一要是需要發報地話,鬼子就會判斷出咱們的行動方向,如果他們向各地示警,對咱們的行動會沒有影響嗎?再說,在心理上,咱們會更加小心翼翼,任誰知道周圍有人在圍殺,也不會輕鬆吧!”
“不如找小韓問一問。”成曉怡雖然贊同吳銘的說法,但還是存着一線希望,“看看他是不是需要再發報聯絡。”
“也好。”吳銘笑着表示同意,“我也不想與這夥鬼子硬碰,起碼對他們地底細知道得太少。”
成曉怡轉身去找小韓,吳銘向火堆裡丟着樹枝,仔細欣賞着迸射出來的火星。好半天,有些奇怪地看了看身旁不遠處地王瑩。
“發什麼呆呢!”吳銘隨手扔過一個樹枝,打在王瑩的身上,“剛纔聽到我和曉怡的說話了吧,今天怎麼沒發表看法?”
王瑩扭頭定定地看着吳銘,也不說話,弄得吳銘莫名其妙,“怎麼了?中邪了,眼睛直勾勾的,暗戀我是不是,直說嗎,以身相許就免了,我可怕玉霜和阿敏找我拼命。“吳銘胡侃道,希望氣氛能輕鬆一些。
“切。”王瑩不屑地撇了撇嘴,站起來走得離吳銘遠了一些,坐下來端着槍開始練瞄準。
“搞不懂啊!”吳銘嘆了口氣,感慨起來,“變得這麼快,是不是大姨媽來了,女人還真是麻煩。”
不大一會兒,韓寒和成曉怡走了過來,打了個招呼便坐在吳銘的身邊。
“小韓哪,我想問一下,如果一直保持無線電靜默,會不會有問題?”吳銘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這個?”韓寒抓了下腦袋,想了一下,回答道:“好象不行吧?如果上面要我彙報一些情況,如果我不回答,他們會不會認爲……”
“我明白了。”吳銘擡手打斷了韓寒,“你來教我,明天凌晨你按時發報,告訴你的上級,三、五天內不會再與他們聯繫。“教您發報嗎?”韓寒有些不解地反問道:“您怎麼突然對這個感興趣了?”
“不是我感興趣,而是有別的用處。”吳銘伸手摟着韓寒的肩膀,笑嘻嘻地說道:“如果真象我想的那樣,你的電臺就得暫時借給我,到時候一定還你,怎麼樣?”
“好,好吧!”韓寒擡頭望了眼不遠處正專心練瞄準的王瑩,勉強點了點頭。
“瞅你那心疼樣,真小氣。”吳銘使勁拍了拍韓寒,“要是真弄壞了,大不了再賠你一臺好的,這下該放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