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一端白色帶紅的魚蝦肉丸。
上面的一點湯汁下沉彷彿屋檐下的水滴。
轉瞬肉丸落到少年的嘴裡。
他輕輕微笑看向剁魚蝦的中年人，神乎其技的刀法和對於食材的完美掌控力。
一位熟能生巧的路邊攤老闆。
也是最新歸類的特殊變異的主體。
中年人低着頭，皺紋的臉沒有表情心裡是依稀的噩夢。
他竟然去了一趟地府，那位長得像包公的人全世界都知道。
最神秘的概念生物，地府的統治者和人間的制裁者。
菜刀停止，他習慣的把剁好的魚蝦肉泥掃到旁邊的盆裡。
心裡仍舊百思不得其解。
究竟是惡夢，還是他真的碰到了什麼事。
眼睛突然睜大，他想起來陸陸續續得到的六疊紙幣。
相當於他整個家庭一年的收入。
心臟砰砰砰的加速，擡起頭看着唯一的客人落向周圍，難道說有人陷害他這錢不乾淨。
緊握着拳頭，臉色繃緊，目光掙扎然後堅定，彷彿燃燒着火焰。
他沒法把錢還回去。
吸着河粉的少年看着中年人的心理變化，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告訴他事情的真相。
這一點，他的本體田小明也在猶豫。
人心最善於變化，誰也不清楚中年人知道了會不會引起更糟糕的結果。
現在的局面剛剛好。
誕生在中年人身上的黑色影子還有其他人的影子並沒有失控。
不可否認一些倒黴蛋，可是怎麼看都是罪有應得。
呼，少年擡起碗大口把湯喝完。
擦嘴放下笑容對中年人點頭，雖然不是牛肉河粉可是味道真的棒。
中年人哈腰堆笑過來收拾碗筷，少年微笑點頭轉身離開了。
收拾碗筷擦桌子。
中年人擡起皺紋和滄桑的面龐，目光飄飄蕩蕩等待不知何時有的客人。
腦海中，他小時候繁華熱鬧的西貢街頭。
他還是個小男孩，父母年輕的笑臉和有力的手掌。
好溫暖。
咳咳咳。
白色病牀上的老婦人睜開眼睛。
潔白的天花板，窗外的陽光，她難以置信自己活了下來。
鄰居早就搬走了，哪個好心人發現了她。
突然蒼老的眼睛瞪起來，難道是那個拋棄她的兒子。
斑白的頭髮下消瘦的面龐，浮現出諷刺難過痛苦絕望。
她沒有那個兒子。
可是腦海中，幾十年前，牽着她的手的小傢伙。
從什麼時候起，他變了一個人呢。
就好像養了一個怪物。
腳步聲傳來。
老婦人目光移動。
這是一張比他兒子還要年輕的面孔，甚至殘留着少年的稚氣，目光也單純一些。
可惜對方穿着西貢警局的制服。
年輕人拎着奶粉坐下，越南不缺少水果，老人明顯需要補充營養。
蒼老的面龐盯着他，年輕的警察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他想到了工作，很快面色認真起來。
問起了老婦人和他兒子的狀況。
醫院外，少年收回目光。
老婦人是中年人之後的特殊變異主體，他們之間還有些關係，老婦人賣菜的攤子就在中年人河粉攤子的旁邊。
這或許讓老婦人更快的變異。
少年擡起頭，目光落到陽光下的西貢街道和城區。
現在判官統計的特殊變異主體已經超過10個了。
這纔多少時間。
顯然，就算是感染其途徑也不簡單。
少年的感知已經籠罩了整個西貢城。
儘管他在白天並沒有發現特殊變異的例子。
夜色，月光。
西貢的燈火宛如鄉村。
少年在建築陰影之上漫步，他自覺得很瀟灑旁人看到了會嚇一跳。
突然，他停住腳步。
目光落到兩公里外。
他的身影模糊了，出現的時候來到一處疏於管理的公園。
破木板和廢塑料搭的窩棚。
裡面蜷縮的女童，旁邊流淚絕望的男孩。
他看着明月卻抓不到天堂。
流浪兒童，一直存在。
少年看着女童嘆息一聲，女孩的病不大可是非常痛苦。
如果他們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只需要去大醫院吃昂貴的藥就能免除痛苦，可是對於流浪兒童他們吃飽都不容易。
這時，男孩笑了，看起來非常古怪，麻木的面龐也拉出誇張的弧度。
月光下，淚水模糊的眼睛，逐漸被黑色覆蓋，黑的發出光來。
時間放慢一百倍。
少年感知籠罩的西貢城，虛空波動了一下，一股黑暗混亂的力量已經降臨到男孩身上了。
擡起頭，目光穿過虛實的界限。
地球八十億人的思維構成的無盡汪洋。
海面之上波光粼粼，彷彿在陽光下燦爛的水花，可是越往下顏色越深沉。
正如人類的思維有光明的一面有黑暗的部分。
全人類的思維海洋也是如此。
少年嘆了一聲收回目光。
他目睹了幾個例子了，只知道共振的黑暗混亂力量來自人類的思維海洋。
可是思維海洋如何變化他看不到。
他不過1級生物高段，思維海洋的力量至少是3級。
眨下眼睛，他知道就算本體也看不出頭緒來，好在他身上有強大的裝備。
脖子突然亮了一下，他的金色手環戴在了脖子上。
目光回憶微笑搖頭，那還是本體田小明、自然女神大戰金錢玩偶的時代。
他這個核爆少年，就是那個玩偶從本體的頭髮上克隆來的。
幸運的是他被本體救了下來。
金錢玩偶，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田小明的金錢分身，不過對外的形象還是玩偶。
小男孩昏了過去。
黑色人影出現，看起來就是一個成年人。
它看了看這對兄妹，立刻朝着公園外飛去。
少年看着黑影離開，不久黑色人影返回來。
放下了一盒藥。
然後黑色人影消失了。
少年點頭，除了藥店的損失，這個黑色人影幾乎沒有害處。
看向了女童，少年嘆了一聲擡起手。
龐大的精神力春風化雨。
然後他沖天而起，很快波動中消失。
下一刻，他落到了看不到盡頭的海洋。
太平洋也沒有這裡遼闊，如果不是周遭朦朦朧朧的霧氣。
看向海面。
少年的身影沉了下去。
海面之下和正常的大海完全不一樣。
裡面也是朦朦朧朧的一片，浮動着大大小小不計其數的泡泡。
有的光亮有的晦澀，光明的浮上去黯淡的沉下去。
顏色深淺帶來的浮力也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