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老國王掙扎着從牀上爬起來,原本空洞無神的眼睛裡透露出強烈的惱羞成怒。
這也是爲什麼原本還算英明的老國王會突然變得異常憤怒,甚至把自己一手提拔培養起來制衡舊貴族勢力的鷹之團親手毀掉。
尤其是在地牢裡被格里菲斯當面拆穿後,他更是當場失態從拷問官的手中搶過鞭子就是一通鞭撻。
而且還下達命令讓拷問官在不殺死格里菲斯的前提下儘可能令其承受更多的折磨。
只可惜他最終也沒能得手,反而還喪失了活下去的意志和勇氣。
甚至就連冷靜下來後的他都覺得自己罪孽深重,不配做這個國家的國王。
那種道德跟慾望不斷對立、衝突所產生的折磨都快要讓這位老國王瘋掉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希望自己能就這樣帶着這些見不得光的秘密快點死掉。
可遺憾的就是就在他已經打算躺平等死的時候,被兩個突然闖入的“活祖宗”給挖了個底朝天。
尤其是擁有死亡、靈魂和心靈力量的類神力——翰賽爾,只需要一個念頭就能窺探到別人隱藏在內心最深處的秘密。
所以老國王非但沒能等來死亡的降臨,反而先一步的當衆社死了。
看看那些跪在地上的僕人、衛兵臉上震驚錯愕的表情就知道,這件事情在外人眼中究竟有多麼炸裂。
最最重要的是他們終於明白了爲何國王會因爲格里菲斯與公主發生一夜情就如此的憤怒。
畢竟像這種年輕新貴與年輕公主之間發生點浪漫的愛情故事,就算身爲父親的國王不同意,通常來說也不應該鬧得如此難看。
畢竟再怎麼說,鷹之團也是幫助米特蘭王國贏得了百年戰爭的最大功臣。
格里菲斯與莎爾露特同樣可以算得上是郎才女貌。
理論上王室藉助一次聯姻把鷹之團籠絡在自己的麾下絕對算得上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可老國王卻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因爲一次風流韻事就直接大動干戈廢掉了自己親手培養的政治幫手,並且還讓舊貴族勢力趁機再度崛起成爲了整個國家當之無愧的主人。
那種愚蠢、短視和無能與之前的表現簡直就像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
不過現在,其他人終於明白老國王的過激反應究竟是源自於什麼。
那一雙雙眼睛裡透露出來的震驚、厭惡和鄙夷,讓這個半隻腳踏進棺材的老傢伙感受到了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羞恥。
畢竟他又不是升魔後的格里菲斯,可以完全無視世俗間的一切束縛,當衆上演十八禁動作大片。
“呸!真令人噁心!”
莫德雷德衝老國王啐了口唾沫,將自己的鄙夷跟厭惡表現得淋漓盡致。
沒有任何猶豫!
她徑直走到牀邊,一把拽着對方的頭髮將整個人從牀上拖下來,一直拖到整個王宮的最高處鐘樓上,並示意敲鐘人敲響鐘聲。
沒過一會兒功夫,整個王宮乃至整個城市的人都注意到他們的國王,正被一名金髮少女像死狗一樣拎在手上。
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向來不喜歡嘴炮的小莫便手起劍落砍下了老國王的腦袋,並且將屍體和頭顱一腳從鐘樓上踹了下去,徑直跌落到下邊空曠的小廣場上。
“啊!!!!!國王……國王陛下被斬首了!”
“天吶!這個世界簡直瘋了!”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那個少女瘋了嗎?”
“衛兵!王宮裡的衛兵呢?他們爲什麼眼睜睜看着國王被殺?”
就在街道上的民衆看着已經被摔成肉餅的老國王屍體驚呼吶喊的時候,一大片像是烏雲一樣的東西突然遮住了頭頂的太陽。
下一秒……
這些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呼啦一下全部從上百米的高空如同雨點般掉落下來。
先是數以百計的屍體,緊跟着又是一陣散發着刺鼻腥臭味的粘稠血雨。
站在鐘樓下邊的人羣根本來不及閃避,當場被淋了一頭一臉,心臟更是不爭氣的狂跳,全身上下不受控制的劇烈顫抖。
儘管很多屍體摔下來的時候都已經面目全非無法辨認,但他們身上殘留的盔甲、衣服卻很容易就能辨認出其身份就是王宮內的士兵、騎士、僕人、貴族和大臣。
而這些原本高高在上、手握國家大權的人上人,現在全部都死了個乾乾淨淨。
確切地說是遭到了一場可怕的屠殺。
現在人們終於明白爲什麼國王會被像死狗一樣拖到鐘樓上當衆斬首。
就在漫天的血雨和從天而降的屍體令整個城市陷入恐慌混亂的時候,一道白色的霧氣突然憑空出現,直接將整個城市從裡到外全部圍了起來。
一些想要從城門衝出去的人,發現自己只要靠近就會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推回來。
隨後翰賽爾足以覆蓋整個城市的巨大面孔浮現在天空之上,用一種直抵心靈的聲音宣佈道:“從此刻開始,這個國家就是屬於我的東西了,而你們也同樣包括在內。
現在跪下向你們的新國王宣誓效忠吧!
友情提示,千萬不要想着耍什麼小花招或者逃跑。
因爲我能感受到你們每一個人腦海中的想法、讀取你們記憶中隱藏最深的秘密。
而且我在你們的靈魂上刻下了標記。
只要我願意,無論跑到天涯海角,只要我勾勾手指就能收割你們的靈魂。
就像這樣……”
伴隨着最後一個字脫口而出,翰賽爾突然將目光投向不遠處幾輛印有貴族紋章的華麗馬車。
轉瞬之間!
馬車上所有人的靈魂就被從肉體中剝離出來,直接尖叫着飛進他的嘴裡。
尤其是咀嚼發出的恐怖哀嚎聲,徹底擊碎了這些從未見過神明和類神力凡人的心理防線。
沒有逃跑!
沒有反抗!
更沒有什麼自詡英雄的人站出來發出人類永不爲奴的吶喊!
有的僅僅只是可怕的沉默!
在強烈的恐懼情緒驅使下,米特蘭王國都城的居民一個接一個的跪在地上,向這位宛如神魔般的怪物低頭。
毫無疑問,他們最終選擇了投降和屈服。
因爲這纔是大多數普通人面對強大外敵入侵併建立統治時的真實反應。
但凡只要還能勉強活下去,就不會有人冒着死亡和連累家人的風險去奮起抗爭。
更何況米特蘭王國還是一個傳統的封建制國家,壓根沒有什麼民族意識可言。
尤其是對平民而言,誰統治不是統治。
一個宛如魔神般強大的統治者說不定還能帶領國家走向強盛,甚至是去侵略、掠奪別的國家來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富足。
眼見整個王都都臣服在自己的腳下,翰賽爾迅速回到鐘樓旁邊抿起嘴角笑着說道:“看,我就說這很容易。
因爲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凡人會展現出他們軟弱且善於妥協的一面。
現在你可以去挑選一些臣服於我們的騎士和衛兵,以他們爲基礎着手組建軍隊了。
把城內所有十六歲以上、三十五歲以下的成年男人全部召集起來。
我們現在需要組建一支強大的軍隊來迎戰庫夏帝國。”
“你要抽調所有年輕的青壯年勞動力?”
莫德雷德微微愣了一下。
因爲這着實有點過於喪心病狂了,會讓整個社會的生產活動效率大幅度下降。
米特蘭王國可是一個典型的農業和手工業社會,青壯年男性在勞動中的佔比非常高,許多重體力勞動根本不是女性能夠承受的。
尤其是農業,一旦失去大量男性勞動力就意味着減產,而糧食減產就意味着饑荒跟死亡。
可翰賽爾卻咧開嘴獰笑着迴應道:“沒錯!
我要把這個國家變成一個大兵營!
一臺完全服從於我意志的戰爭機器!
至於生活在這個國家的人,要麼加入其中成爲戰爭機器上的一個零件,要麼就等着被即將到來的饑荒與戰爭活活折磨致死。
我可沒興趣把時間浪費在漫長的農業生產上。
缺糧?
缺武器裝備?
缺生活用品?
那就去搶!
去掠奪!
只要打敗了庫夏帝國的大軍,對方龐大的國土不就是最完美燒殺搶掠的對象嗎?”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翰賽爾完全沒有遮掩自己那駭人的邪惡氣息。
因爲在他眼中,凡人只不過是一個個包裹着塑料紙的糖果,剝離肉體就能品嚐到裡邊那美味的靈魂。
所以他想要看到凡人在戰爭中自相殘殺,看到人們爲了活下去而逐漸拋棄理智變成殘忍自私的野獸。
當這些人奮力掙扎到最後發現自己捨棄了那麼多最後也無法逃脫死亡時所產生的不甘、憤怒、悔恨,正是翰賽爾最喜歡的靈魂味道。
“把這個國家變成一臺無法回頭的戰爭機器?聽起來似乎很有趣的樣子!”
莫德雷德抿起嘴角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
只見她二話不說便返回王宮,隨手提拔了幾名投降的騎士,然後命令他們帶上一部分衛兵開始在王都和周邊村鎮挨家挨戶的徵兵。
才短短几天功夫就強行徵召了整整十五萬人的大軍。
要知道這可不是一個小數字,而是一個能把整個國家財政與糧食儲備拖垮的恐怖兵力。
即便是米特蘭王國與尤達帝國百年戰爭打到最激烈的時候,其總兵力也沒有超過七萬這個數字。
確切地說大多數時候就只維持在三萬到五萬之間。
可翰賽爾倒好,上來直接就是極限爆兵,什麼後勤補給、農業和手工業生產,統統都他媽的不要了。
爲了確保這支軍隊有戰鬥力,他沒有立刻去跟庫夏帝國硬碰硬,而是將目光對準了周圍的鄰居。
比如說富得流油的法王廳和下屬教會,再比如說那些沿海的貿易城邦。
總之,翰賽爾悍然發動了對這些國家的戰爭,並且直接給軍隊解除封印允許他們在戰勝敵人之後隨心所欲的燒殺搶掠。
才短短不到十幾天左右,便有超過五座城市、上千個村莊被洗劫一空。
活下來的青壯年男性全部貶爲奴隸,要麼編入軍團成爲炮灰和苦力,要麼被成批成批的賣給奴隸商人。
女性則更慘一點,其中大部分在第一時間便遭到壕無人性的凌辱、侵犯,然後要麼被賣給奴隸販子、要麼丟進娼妓營成爲士兵發泄獸慾的工具。
藉助這種以國家爲單位的搶劫,原本對於戰爭、殺戮還有所畏懼的新兵們很快便換上了另外一幅嘴臉。
他們不僅不再害怕戰爭,反而開始無比的渴望戰爭,享受戰爭所能給自己帶來的巨大紅利。
之前在村子裡沒人瞧得起的窮小子,只要成爲士兵打進某個城鎮,立馬就能分到一筆相當可觀的戰利品收入。
不僅如此!
他還有機會品嚐到那些平日裡連見都見不到的貴族夫人和小姐。
至於受傷和死亡……
對於打了整整上百年戰爭的米特蘭王國居民而言根本算不了什麼。
相比起貧窮、飢餓和看不到任何希望,死亡從來都不是什麼可怕的事情。
所以在翰賽爾的統治下,原本已經呈現出奄奄一息狀態的米特蘭王國居然爆發出了令人難以置信的潛能。
尤其是那些來自底層的軍官和士兵,非但沒有對這位獨裁的殘暴統治者產生半點牴觸情緒,反而打的仗越多就越擁護他。
因爲只要能打贏,翰賽爾和莫德雷德是真的給錢、給權力、給女人。
那種無視血統只要有能力就有機會出頭的環境,讓這羣被壓抑了數百年的平民爆發出難以想象的熱情。
儘管這支靠掠奪來維繫的龐大軍隊十分殘暴,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所過之處寸草不生,但卻沒有人可以否認他們的強大。
尤其是翰賽爾還使用自己的類神力進行人體改造,把許多軍官和精銳士兵改造成可以釋放神術或類法術能力的怪物。
其中半數更是直接派往邊境開始與庫夏帝國的妖獸軍團展開廝殺。
而此時此刻,在法王廳的斷罪塔內,蛋之使徒已經開始在爲格里菲斯孕育新的身體來完成二次轉生。
各種使徒也在神之手力量的召喚下不斷向這片區域聚集。
於是乎,這片大陸呈現出無比詭異的景象。
西邊左思統治的區域正在玩命攀科技、提高生產力、進行社會變革,各種先進的槍械、大炮、火車和機械層出不窮,人們開始逐漸擺脫愚昧宗教和迷信的束縛開始步入以理性爲主導的工業時代。
東邊則呈現出羣魔亂舞的景象,使徒、神之手、恐帝統治的庫夏帝國、翰賽爾魔改後的米特蘭王國你方唱罷我登場。
就連法王廳都徹底淪爲了可悲的背景板。
那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強烈反差,讓這片大陸的東西兩邊就像是被物理分隔開的兩個世界。
眼下在法王廳的斷罪塔內,塞爾彼高正在翻開一份剛剛由變形怪送來的最新情報,兩條眉毛幾乎都擰在了一起。
因爲米特蘭王國突然變成一條逮誰咬誰的瘋狗,讓他完全搞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尤其是瓦提米奧家族的許多生意都因此而蒙受了巨大的損失。
以至於整個法王廳的物資補給和經濟來源都遭到重創。
眼下包括斷罪塔等許多地方都開始實行嚴格的配給制,平民更是開始連飯都吃不上了,只能靠死老鼠、抓到的鳥類、樹皮、野草、腐爛變質的垃圾勉強維持生存。
城內街道上每天都會多出許多餓成皮包骨頭的屍體。
據說在一些地方甚至開始出現了人吃人的跡象。
很顯然,這片大陸整個東部區域已經徹底失控了,再也沒有任何秩序的束縛。
之前雖然也相當混亂,各國隔三差五就打來打去,但好歹名義上都是信仰一個宗教的兄弟姐妹,法王廳發話國王和貴族們多少得聽一聽、給點面子。
可現在,隨着翰賽爾控制下的米特蘭王國正是向法王廳宣戰,並且把這個神權的象徵按在地上一通爆錘,許多民衆已經開始失去了對法王廳和神的敬畏。
畢竟作爲神的代言人居然如此費拉不堪,成千上萬的神職人員被殺死、強暴、賣爲奴隸,可做這些事情的軍隊非但沒有遭到什麼神罰、報應,反而還變得越來越強大、越來越富有,哪怕是再虔誠的信徒都會忍不住去想這個神究竟是否真的存在。
作爲一神教,法王廳最怕的就是這種對絕對權威的大範圍質疑。
因爲懷疑一旦開始,聰明人很快就會發現那些教條教義到處都充滿了邏輯上的矛盾、漏洞和不合理的地方。
當然,最致命的還是飢腸轆轆的窮人發現殺害教職人員、搶劫教會的財產並不會遭到報應或神罰後,各地針對修道院、教堂和莊園的襲擊跟偷竊變得愈發頻繁,治安狀況更是惡化到了無法挽回的程度。
更可怕的是,爲了抵擋米特蘭王國的入侵,法王廳將大量軍事力量都派遣到了邊境,內部變得異常空虛,對這種情況完全是無能爲力。
塞爾彼高甚至覺得照這個樣子發展下去,用不了多久法王廳就會徹底戰敗並遭到毫不留情的屠殺。
讀完最後一個字,他不由得微微嘆了口氣,把信件湊到蠟燭上點燃,隨後苦笑着嘆了口氣:“唉——我真是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冰火兩重天的世界了呢。也不知道父親現在怎麼樣了,希望他能早點醒悟過來。不然瓦提米奧家族可能就要徹底完蛋了。”
“你這是在爲自己的家族和親人擔心嗎?”
僞裝成大小姐法爾納塞的變形怪似笑非笑的問道。
“家族?
親人?
哈哈哈哈!
我想你好像誤會了什麼。
對於我來說真正的親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法爾納塞。
至於其他都不過是熟悉的陌生人罷了。
我提醒他們也只是盡到自己作爲家族一份子的義務。
至於聽不聽完全取決於他們自己。”
塞爾彼高一臉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隨手將快要燒成灰燼的信件丟到壁爐內,站起身透過窗戶向外面望去。
只見審訊官和獄卒正在押送一羣羣用鐵鏈拴着的人,緩慢從大門進入這座散發着血腥與死亡氣息的高塔。
從衣着和營養狀況來看,這些所謂的“罪人”實際上都不過是餓瘋了試圖從教會手中搶到一些食物來果腹的窮人。
可遺憾的是他們基本不是失敗了就是搶到之後沒跑了,所以被抓到這裡來殺一儆百。
但凡對斷罪塔有所瞭解的人都知道,凡是進了這個地方的囚犯能活着走出去的可能性非常低。
基本不是忍受不住酷刑自己認罪遭到處決,就是被可怕的酷刑活活折磨死。
而最近幾天,斷罪塔內每天死亡的囚犯數量都超過了五十人以上。
這根本不是什麼審判,而是一場上層統治階級對下層反抗民衆的屠殺。
法王廳正在用這種方式主動減少統治範圍內的人口,以此來緩解包括糧食等各種生活物資的嚴重匱乏。
類似的情況在各地武裝起來的修道院和教堂也在不斷的上演。
雖然沒有一個明確的數字,但塞爾彼高認爲死亡人數至少有數萬人之多。
至於那些被餓死、死於疾病和瘟疫的人就更多了。
現在他越來越相信法王廳所崇拜的神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邪神。
否則只要這位神還有哪怕一丁點的良知,在看到現如今教會的所作所爲後,都絕不會麻木到視而不見。
看着那些眼神麻木的囚犯一個接一個進入斷罪塔,塞爾彼高突然開口詢問道:“關於那本《默示錄》,你們調查的如何了?”
“抱歉,關於這方面暫時還沒有太多的信息。
我們唯一知道的就是《默示錄》存在的時間比法王廳誕生還要早很多。
它是一種生澀難懂的詩歌方式在預言未來。
根據歷代法王的記載,上邊的預言幾乎無一例外全部應驗。
教會高層對此非常重視,存放原稿的地方更是隻有法王知曉。
我們暫時還沒有制定取代法王控制整個法王廳的計劃,因此始終沒有選擇動手。”
變形怪直截了當把自己掌握的信息說了出來。
隨着他和他的同類開始以法王廳爲中心在整個東方擴散開,一個不爲人知的網絡正在悄無聲息中展開。
也正因爲這些變形怪的滲透,塞爾彼高才能知道那麼多關於教會內部的黑幕。
比如說自己以前曾經十分敬佩的一位主教,實際上暗地裡不光有七八個情婦,而且還把自己的私生子安排到那些油水最多的位置上。
從那之後他就不再相信教會內的任何一位高層了,更不相信什麼可笑的神愛世人。
如果不是左思親口說過這個世界存在着一個由全體人類邪惡意念創造的深淵之神,他甚至會認爲連神也是這些道貌岸然僞君子們編造出來欺騙世人的。
“你覺得歷代法王會不會掌握着某種不爲人知的強大力量?”
塞爾彼高眯起眼睛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問。
如果換成以前,他肯定不會問這種蠢問題。
畢竟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那位自稱是神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代言人的法王都不過是個蒼老的男人而已。
可在見識過了左思用來囚禁使徒的地牢,見識過這些擁有可怕能力的變形怪,看到庫夏帝國的妖獸軍團,看到米特蘭王國那些被改造成怪物的軍官和士兵,塞爾彼高終於開始意識到這個世界並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尤其是那些傳說中的怪物、惡魔、妖精,可能並不僅僅只存在於神話之中,而是曾經真實存在過。
但後來由於某種不知名的原因,這些東西都遠離了人類的世界。
不過現在它們可能又要回來了。
“不清楚。
出於謹慎,我們並未向法王做過什麼試探性的舉動。
因爲那太冒險了,有可能會導致自身的暴露。
不過要是你下達命令就另當別論。
畢竟你纔是那個有權做出決定的人,而我們只是一羣執行者。”
變形怪翹起嘴角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正如它說的那樣,左思故意十分惡趣味的將所有變形怪的指揮權交到了這位狐狸臉的青年手中。
只要他不背叛,那麼這些賽博變形怪就會百分之百服從他所下達的每一個命令,哪怕是自殺也不例外。
這種可以掌控別人生死的權力,無疑給了塞爾彼高非常大的壓力,但同時也使其品嚐到了掌控別人生死的美妙滋味。
“不,不需要。”
塞爾彼高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這個誘人的提議。
原因很簡單,他並不是一個喜歡冒險的人,所以對於這種未知本能的充滿了警惕。
在他看來法王廳能在這片大陸上驅逐妖精和魔女建立無可動搖的神權,必然掌握着某種強大的力量。
否則爲什麼那些王國、貴族會敬畏法王廳,甚至是允許其凌駕於自己之上?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要知道整個東部大陸都已經陷入了戰火,而且局勢正在朝着徹底失控暴走的方向快速發展。
沒人知道下一秒會突然冒出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來。
而且我有一種預感,法王廳和他們建立的神權很可能撐不了多久了。
因爲那位米特蘭的新國王可不像是一個會信仰神的人。”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變形怪語氣中明顯帶着一絲玩味。
來自新非瑞克西亞的他,自然不可能不知道翰賽爾是偉大新非瑞克西亞之父的子嗣這件事情。
但他卻並沒有說出來,而是有選擇性的進行了隱瞞。
畢竟這種事情不需要透露給一個外人知道。
在賽博變形怪的眼中,翰賽爾下場意味着這場遊戲即將從深淵之神那無聊的因果宿命遊戲轉變爲類神力和旅法師的戰場。
“你的主人怎麼說?”
塞爾彼高擡起頭注視着與自己妹妹一模一樣的變形怪。
儘管在平日裡他仍舊錶現得像對待真正的法爾納塞,甚至是好幾次將其當成大小姐的替代品,但每當快要迷失的時候對方都會現出真身讓他恢復清醒。
而且他還發現這些變形怪根本沒有所謂的“感情”,完全就是一羣無情的僞裝機器,所表現出來的喜怒哀樂也僅僅只是模擬出來的。
當他們覺得需要變換身份時,立刻便會對身邊最熟悉、看起來最好要的朋友乃至戀人下手。
相處的時間越長,塞爾彼高對於變形怪這種生物、以及能夠控制變形怪的左思就越是本能的恐懼。
“主人的意思是讓你多注意腳下這座斷罪塔。”
變形怪伸出右手食指指向腳下。
“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塞爾彼高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
確切地說自從左思提過要關注斷罪塔之後,他就直接找人幫忙調了過來。
可是每天除了看到無數的囚犯被折磨到人不人鬼不鬼,壓根就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事情。
變形怪冷笑着解釋道:“有個極其可怕的東西就在這裡孕育!尤其是最近突然大量涌入的犯人正在加速這個過程。很快,那個《默示錄》中預言的黑暗之鷹就要降生了。”
“神之手的轉生?!”
塞爾彼高臉色瞬間勃然大變。
“沒錯!
不然你以爲最近爲何會有那麼多的使徒向這裡聚集?
這一切都是深淵之神的安排!
很快這裡就會變成真正的魔神戰場。
屆時你將會親眼目睹拉開這場好戲的序幕。”
說罷,變形怪便不再理會塞爾彼高的反應,轉身走出了房間。
而塞爾彼高則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兩隻眯起的狐狸眼睛閃爍着駭人的幽光。
魔神的戰場?
一想到這個詞他就渾身上下不由自主的顫抖,同樣也開始對自己乃至人類的未來感到擔憂。
因爲與那些恐怖的怪物相比,人類實在是太弱小、太脆弱了。
關於這方面只要看看庫夏帝國妖獸軍團的戰績就能略窺一二。
絕大部分國家甚至連抵擋那些超巨型戰象的衝鋒能力都沒有,往往一輪衝擊就直接崩潰,被後續追上來的騎兵趕盡殺絕。
別說是人類的血肉之軀,就連堅固的城牆都很少能抗住十幾噸乃至幾十噸的龐然大物衝撞。
所以就軍隊的戰鬥力而言,庫夏帝國幾乎就是這個世界的天花板,凡是擋在他們前進道路上的障礙都被輕而易舉的掃除了。
甚至許多國家連抵抗的勇氣都沒有便跪在地上向恐帝投降。
可結果呢?
就是這樣一支戰不勝的大軍,現在居然被米特蘭王國的怪物們打了個難解難分,而且後者還是像瘋狗一樣四面開戰。
在塞爾彼高眼中,大陸的東方現在已經是魔神的戰場了。
只不過魔神本尊還沒有親自下場,僅僅是派遣手下的軍隊在互相較量。
一旦神之手完成轉生率領使徒軍團加入其中,那這場雙方之間的較量就會演變成爲三方混戰。
除此之外,大陸西方正在以難以想象速度快速崛起的新力量也隨時有可能加入其中。
或許別人不太清楚左思在自己的宮殿底下隱藏了什麼,可塞爾彼高卻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裡有足以讓整個世界爲之顫抖的東西!
而且那些威力越來越大的火炮、炸藥和機械也在悄無聲息改變着戰爭的模式。
很顯然,上次見面時左思給這個年輕人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陰影,以至於過了這麼久依舊沒能走出來。
現在他想要做的就是想辦法從這場恐怖的風暴中心活下來,僅此而已。
至於斷罪塔下邊究竟隱藏了什麼,他一點也不想知道,更沒有進行調查的打算。
開什麼玩笑!
光是使徒就已經夠可怕的了,更不用提凌駕於他們之上的神之手。
身爲一個聰明人,塞爾彼高最大的好處就是聽勸,從不做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事情,也從不會有太過於強烈的好奇心。
他給自己的定位是一個情報收集者,一個在需要時替左思傳話的人。
像戰鬥什麼的從來就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
與此同時,遠在大陸西方的王宮內,左思也拿到了從東方傳遞回來的消息。
當看到自己兒子在米特蘭王國的所作所爲後,他立刻忍不住笑着調侃道:“真不容易。被自己的姐姐一直壓制到現在,終於敢站出用自己的方式反抗了。”
“反抗?”
剛剛從其他時空趕過來的黑暗王子格雷亞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是啊。
不然你以爲他突然做出這種舉動是爲了什麼?
單純給自己找點樂子?
還是爲了多吞噬幾個靈魂?
不,都不是。
他在向我表明一個態度,自己並不是心甘情願站在小安妮身邊。
很顯然,他雖然並不知道我是誰,但卻已經開始在積極的尋找盟友了。”
左思直截了當把翰賽爾打的小算盤抖落出來。
因爲這並不難猜。
事實上翰賽爾一直都在嘗試着擺脫自己這位叛逆任性姐姐的控制。
但遺憾的是最開始的幾次嘗試都失敗了,並且還被小安妮狠狠地教訓了一頓。
從那之後,他就開始學會了隱藏自己,在沒有找到適當的機會前老老實實裝作乖寶寶。
沒有任何經驗的小安妮以爲這位弟弟已經臣服在自己的淫威下,殊不知她的叛逆和任性始終被翰賽爾看在眼裡並學的有模有樣。
畢竟一個叛逆的姐姐怎麼可能教導出一個老實聽話的弟弟。
只不過翰賽爾因爲還沒有點燃火花成爲旅法師,所以不得不暫時選擇忍耐。
“噗哈哈哈哈!聽起來姐姐又幹了一件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事情,不是嗎?”
黑暗王子格雷亞忍不住笑着搖了搖頭。
雖然他從不懷疑小安妮的實力,但對於那喜怒無常、變化多端、永遠令人捉摸不透的性格實在是有點不敢恭維。
因爲除了瘋子和神經病之外,沒有人會喜歡長時間跟一個情緒不穩定的人待在一起。
“沒辦法,這是由類神力本質決定的,就如同你喜歡黑暗、討厭光明一樣無法改變。而且你不覺得讓翰賽爾在關鍵時刻給小安妮一個背刺會是個不錯的教訓嗎?”
左思顯然已經開始在着手考慮怎麼坑女兒了。
畢竟光是把著名不列顛孝子——莫德雷德變成隨從就已經是對他這個“老父親”赤裸裸毫不掩飾的挑釁了。
這要是再配一把霜之哀傷那還了得。
必須得狠狠的重拳出擊!
“需要我幫忙嗎?您知道的,只要是對付姐姐我都會非常樂意出一份力。”
黑暗王子格雷亞浮現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左思笑着搖了搖頭:“不,不需要。
因爲我已經找到如何破解她那種逆轉因果的手段了。
而且只要我吞噬融合掉深淵之神,她甚至連啓動旅法師火花逃走的機會都不會有。
現在我想要知道的是,這個小東西究竟對這個世界的什麼產生了興趣,以至於她會出現在這裡並收集貝黑萊特。”
格雷特略顯無奈的迴應道:“抱歉,父親,我也不太清楚姐姐的動機,更不清楚她都去過哪些時空。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現在肯定不在這裡,否則早就應該找上門來確認您的身份了。
當然,如果您允許我去接觸一下弟弟或者姐姐的那兩個隨從,也許就能獲得一些有用的信息。”
“算了吧。現在去接觸他們容易打草驚蛇,還是繼續保持一點神秘感的比較好。”
左思拒絕了這位長子的建議。
“父親,我也可以幫你收拾姐姐!”
格莉特眼睛裡閃爍着銀色的幽光,突然用力揮舞了兩下小拳頭。
儘管在剛出生的時候差點闖出了大禍,但待在黑暗王子身邊調教一段時間後,她明顯要比叛逆的小安妮乖巧多了,而且越來越有點貼心小棉襖的架勢。
“呵呵,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還沒有衰弱到連收拾一個叛逆女兒都要人幫忙的程度。而且我保證,用不來多久你就能跟自己的雙胞胎哥哥重逢了。”
左思伸出手寵溺的摸了摸女孩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