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房門外回來的範耀祖顯得異常的鬱悶,因爲四太太生了一個少爺。在四太太生孩子的房間的門外,大少爺範耀祖也是很着急,他急切地盼望四太太生的孩子是個女兒,可是到底還是生了兒子,這讓他的心一涼。
這意味着什麼?自己又多了一個競爭者。範耀秋也就罷了,畢竟他沒有母親,是一個孤獨者。而那四太太卻是一個很是受寵的妾侍,睽違正主的位子不是一天兩天了。
而四太太生完孩子,也讓範府上下明白,那四太太的明天是個光明燦爛的日子,在主子中的地位也是急速攀升。如果那三少爺長大後,表現卓越的話,那正主的位子也是難爲說清了。
而接下來的幾天,下人們的七嘴八舌,全是討論那四太太和她的孩子的事情。偌大的範府上百口人,有人歡喜有人愁。
這幾天,範易老爺沒有理會那些生意,而是把那些事情都暫時交給了範僕來打理,自己則是每天陪着四太太和自己的寶貝兒子。
夜深人靜之時,四太太留下了丫頭小娟。
晚秋道:“哎,好不容易把老爺支走了,這幾天在他懷裡寵着,可我的心卻是沒一天能夠安寧。”
小娟道:“太太,您怎麼了?是不是病了?”
晚秋道:“我是病了,是心病。老爺老是陪我,我倒是沒時間找你細問。這個孩子雖然也很可愛,但我還是感覺他不是我的孩子。”
小娟低下了頭,吞吞吐吐地說道:“太太,這個孩子確實不是您的,您生的是個女兒。”
聽到這話,晚秋卻是靜默了良久,接下來說道:“我早就該想到了,那劉一手說的果然沒有錯。”
晚秋繼續道:“那我的女兒呢?你把她放哪去了?”
小娟道:“太太您放心,我把咱的小姐放在一個農戶家好生撫養,太太如果想去看她,我就把她帶來。”
晚秋道:“不必了,把她帶來,我怕會多生事端,還是等我的身體能行動自如以後,出府去看她吧!”
又過了四個月,現在是1928年的2月份,滿天的大雪在飛舞着。剛剛過完春節,喜慶的氣氛還沒有散去。晚秋也出了月子,抱着孩子的她顯得是那麼幸福。而周圍的下人見到她,也都依次行禮。
老爺對於三少爺的喜愛,明眼人都能發現。三少爺的名字被定爲耀宗,大有當年那對於大少爺的企盼,光宗耀祖之勢。從這三少爺的名字看,那四太太的位子便是離正主又近了一些。
大太太看着那四太太的幸福,也是表面上極爲高興,但是心中卻是冷冷一笑。
佑海是一個挑水的下人,一身的肌肉很是漂亮,而且人也是長得比較憨厚,身家和背景也是極爲乾淨,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戶出身。從小也是父母早亡,如今佑家只剩下他一個人。倒是“過着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日子。
這一天,四太太的丫鬟小娟找來了佑海,說是四太太想見他。他很奇怪,因爲本身和四太太沒有什麼往來。但是還是應聲去了,畢竟四太太也是主子。
小娟帶他來到了四太太的房間,卻發現四太太一個人睡着。晚秋早已被那小娟服下了蒙汗藥,就倒頭睡着,而那衣服也是全無,光着身子。這樣的場景看得佑海面紅耳赤,而緊接着就是被人敲了一記悶棍,人也是應聲倒下。
夜深人靜之時,那一天月亮高照,風也在嗖嗖地吹起。本來快到春天了,可是那冬天的寒冷還是久久不散,那極冷的刺骨嚴寒把人凍得手腳都打哆嗦。
“咚咚咚!咚咚咚!”大太太的房間被人敲打着,已經睡着的大太太顯得很是厭煩。
大太太道:“誰啊?”
門外的聲音傳來:“大太太,是我,小娟!我有急事向您稟報。”
大太太聽罷,說道:“你等一下。”起身穿衣,便打開了門。
小娟說道:“大太太,不好了,我發現…我發現我的主子居然和其他男人睡在了一起。”
“什麼!”大太太聽到這個消息,驚訝了一下,但是內心卻是相當鎮定。她帶着小娟來到了打手房,叫來了幾個打手。隨後推開了四太太的房門,發現牀上果真躺着兩個人。四太太和一個下人衣不遮體,還在牀上“睡着”。
大太太用手指着那個大牀,厲聲道:“來啊!把這個賤人和那該死的奴才給我弄醒!!”
打手領命,把那牀上的二人弄醒,而二人的雙手也被拘着。被弄醒的四太太先是發怒,進而完全懵了。因爲她看到的是自己赤身*,而對面有個男人也是一樣。她看着突如其來的大太太居然還帶着幾個打手在自己的房間裡。
晚秋怒道:“蔣淑,你想幹什麼!”
蔣淑冷笑道:“四妹啊!我想幹嘛?你應該問問你自己!老爺對你可是不薄啊!你竟然卻揹着老爺偷漢子!”
而一旁的佑海則是一直喊着“冤枉”,可就是沒人理他。
晚秋怒道:“蔣淑,你這個賤人!你不要冤枉我!一定是你!是你!”隨後她又看見了小娟,而小娟則是站在了大太太的身邊。一下子,晚秋像是明白了一樣,晚秋罵道:“楊小娟,你這個臭丫頭!小賤人!你敢背叛我!”
楊小娟則是膽怯地說道:“太太,您不要這樣說,爲了範府的顏面,我只有告發了。我雖然是你的丫頭,但也是範府的奴才啊!範府和您相比,那個輕,那個重,小的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你!!”四太太嘶吼,大太太對着打手厲聲說道:“去把這對狗男女給我關入柴房,等老爺回來發落!”
第二天的早晨,範府顯得很是寧靜!倒像是暴風驟雨前的片刻寧靜一樣。範老爺也在一大早回來了。他直接走向了四太太的房間,可是卻發現那個房間大門開着,而且房間裡是亂亂的,四太太和孩子也都不見了。
他直接來到了大太太的房間,找到還在梳妝的蔣淑問道:“蔣淑!我的晚秋和孩子哪去了?”
大太太見到老爺那動怒和着急的樣子,心想他還以爲自己把她吃了似的。那份緊張和那份擔憂,讓大太太打心裡妒忌。
大太太道:“老爺回來了,老爺也是辛苦了,應該回房好好休息一下。”
範易叫道:“我的晚秋和孩子呢!!”
大太太平靜地看着他,說道:“她在柴房裡,那個孩子我讓奶孃暫時照料着。”
範易聽到這話,驚怒至極,他對大太太吼道:“你有什麼資格把晚秋關在柴房裡!你把話說明白!不然我就要…我就要…”
大太太很是傷心地說道:“不然什麼?不然就把我填井嗎?”大太太笑了笑,那笑也很是悲哀的樣子,她繼續說道:“老爺,我蔣淑是做事沒有分寸的人嗎?我蔣淑不是沒有原因就把一個大活人關進柴房的人。若不是四太太犯了事,我會如此嗎!”
範易道:“那好!你告訴我,晚秋到底犯了什麼事!你要這麼對她。”
大太太道:“老爺,如果我把這事說出來,也許您還覺得我這樣做是輕的。”她看着範易,範易也看着她,顯然對於她的這番話,範易更是急切地想知道原因。
大太太繼續說道:“老爺,四太太偷漢子,昨晚被我逮了個正着!”
“什麼!!!”範易吼道。
範府今天又起了很大的動靜,也許範府如果沒有大的動靜,那便不是範府。今天的動靜好像更大一樣,因爲正廳上,那大府老爺範易此時的臉色很是嚇人,就像要殺人一樣!是個人都能感覺到他的殺氣。
而主子們都已經落座,可是那些下人發現唯獨缺了四太太,就連她的貼身侍婢也不見了蹤影。難不成那位主子還沒有起牀不成?
耀秋已經好久沒有來過這個大廳了,凡是來到大廳必須處置某些損了範府規矩,而且還是犯了範府大罪的人。孟彩香則是感嘆,上次來的時候是陪着三太太,而這一次主子卻是換成了自己喜歡的那個男子。
範僕則是老眼一直盯着大太太,昨晚的動靜,他自是從打手那裡得知了。心道這個大太太果然是心狠手辣。而杜媽看到四太太沒有來,也是心裡在打鼓。
等到主子們和下人們都聚齊了,範僕道:“老爺,主子們已經到齊了,那些下人們也都來了。老爺您…”
還沒等他說完,那外面又來了一對老婦,是老太太和她的貼身老嬤嬤秀芝。
老太太如今的身體有些顫顫巍巍的,那秀芝則是參扶着她一點一點地過來。
範易和蔣淑見老太太來了,從座位上起來,下去參扶。其他的主子也都站了起來。
範易參扶道:“母親,你怎麼來了?”
老太太嘆了口氣說道:“唉,如果只是晚秋那個賤人的事,我就不會來了。可是這事還關係了我範府的孫兒!我是一定要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