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陳鬆失蹤(2)
今天一大早,啤酒?楊就趕到了東城。他昨天下午去執行任務,結束已經是今天凌晨一點鐘了。他打開手機,發現有兩個未接電話,都是陳鬆的。
他趕緊撥打陳鬆的電話,卻發現無法接通。在嘗試了十幾次之後,都是無法接通。他內心有些隱約的後悔,不該讓陳鬆單獨去東城。
陳鬆是他最好的哥們。
啤酒?楊匆匆睡了幾個小時。他知道,沒有充足的體力,只會把事情越‘弄’越糟,這個時候最需要冷靜。早上五點,他一些覺醒來,感覺渾身又充滿了力量,這才往東城趕。現在他正坐在夫淇河邊的一個小攤上,嘴裡一邊嚼着牛‘肉’燒餅,一邊琢磨着剛剛收到的一個短信。
就在啤酒?楊將要到達東城時,他收到了一個陌生電話的短信:“王大朋。燕子巷27號。”
他馬上撥回去,發現對方已經關機了。
從字面上理解,這是一個人,一個地方。但是什麼意思呢。是讓我查這個人和這個地方嗎?或者陳鬆與這個人和這個地方有關?
啤酒?楊把碗中的湯喝完,決定先到“燕子巷27號”去一趟。東城這麼多人,要查一個叫王大朋的,那簡直就是大海撈針,雖然可以要求當地公安局的協助,但啤酒?楊到東城來並非公差。但是地點具備唯一‘性’,也最好找。
啤酒?楊一路打聽着來到燕子巷時,已經是將近八點了。他站在這扇古舊的‘門’前,這就是剛纔巷口上的老人指的地方了。從老人口中得知,這個地方已經沒有人住了。
‘門’虛掩着。他輕輕推開,一陣難以言說的香味充滿了他的‘胸’腔。
陽光裡跳動着無數的黃‘色’小‘精’靈,絢麗的讓啤酒?楊心情爲之一暢。
職業的敏感讓他每往前走一步都非常的小心。屋‘門’也虛掩着,他試探着走進去,一眼就望見了牆上的照片。他小心的環顧了一下四周,沒有什麼異常的情況,這才把一直舉在‘胸’前的槍放了下來。他看着照片裡的人,這是一個目光炯炯,鬚髮飄飄的老頭。生前,老人肯定是一個‘精’明強幹的人。啤酒?楊心裡想。
這時,他已經聞到血腥味了。他的槍馬上舉向了血腥味的來源——二樓。憑他的經驗,這是已經幹了的血發出的味道。說來也奇怪,他的鼻子對別的味道並不敏感,唯獨對血的味道天生的靈透。也許他天生就是幹這一行。他經常這樣想。
啤酒?楊輕輕地邁上樓梯。他猛地推開‘門’,一具‘女’人的屍體展現在他眼前。啤酒?楊確認安全後,他把槍收起來,走到屍體面前,這時,他認出了這個‘女’人。
她叫吳姬,是他們家老傭人的‘女’兒。啤酒?楊見過她幾次。她怎麼會在這兒,又是誰殺死的她?
一陳輕輕的腳步聲傳進他的耳朵。
他貓一樣悄無聲息的隱到牆邊,撥出槍,對準‘門’後的樓梯口。
“放下槍。”他把槍頂到一個男子的頭上,冷冷的道。
“你是誰?”啤酒?楊用腳把槍撥到一邊,瞥了一眼樓下,用槍示意來人慢慢走上來。
“這個人是你殺的?”來人站到牆邊,看着房中間紅斑‘女’人的屍體,異常的冷靜。
“慢慢面向牆,雙手舉起,雙‘腿’分開。”啤酒?楊威嚴地說。
來人一邊轉身,一邊說,“這個‘女’人死很長時間了,你爲什麼又回來,在找東西還是把什麼東西忘在現場了。”
啤酒?楊向前用槍頂住來人,左手開始搜索他身上。
“轉過來吧。”啤酒?楊退後兩步,揚揚搜出的證件,“王大朋。你就是東城那個逃犯剋星了。”啤酒?楊收起槍,把手中的證件扔還王大朋。
“看來是同行了。不過,我們附近可沒你這號人物。”王大朋收起證件,彎腰把槍撿起來。
“楊崑山,A城公安局。”啤酒?楊亮亮證件,“陳鬆和你什麼關係?”
“初中同學。”王大朋一邊說,一邊走到紅斑‘女’人身旁,繞着她走了一圈,然後蹲下身,把臉湊到‘女’人的傷口上。
“正面刺入。”啤酒?楊嘆了口氣,“這個‘女’人我認識,名叫吳姬,她媽跟隨我父親多年。”
王大朋沒有吭聲,又把目光移到紅斑‘女’人的手上,盯着那塊紅斑看了一陣子,這才直起身,打量着四周。
“那邊的牆上,有一塊被小刀撬開的痕跡,裡面是一個圓‘洞’,裡面似乎藏有東西。看來是,兇手把吳姬約到這兒,‘逼’她說出東西藏在哪兒,然後把她殺了,取走了東西。”啤酒?楊指着牆上的小‘洞’說。
“這事會不會是陳鬆乾的?”王大朋眯着眼看了一會兒那個‘洞’。
“殺人?他不是那種人,他也沒那個膽子。”啤酒?楊搖搖頭,有些不屑地說。
“這是陳鬆的筆跡嗎?”王大朋把那張寫有“燕子巷27號”的紙條‘交’給啤酒?楊。
啤酒?楊掃了一眼,肯定地說,“不是。他的字不這樣。”
“你肯定?”
“你沒發現這字很秀氣嗎?陳鬆的字沒有這麼規矩,張牙舞爪,而且用力較大。”啤酒?楊把紙迎到陽光上,指着上面的字,“你看,用力很輕。”
“有沒有可能是故意寫成這樣?”王大朋看了一眼說。
“我‘操’,你是不是陳鬆的同學。”啤酒?楊睥睨地說。
“當然是。昨天晚上,陳鬆曾約我見面。但他沒有出現,而且自此之後就消失了。”
“昨天晚上,大概幾點?”啤酒?楊想起昨天晚上那幾個電話。
“大概十二點左右吧。”
“這就對了。”啤酒?楊說,“我想,他一定是遇到了難事。但他把我們都約這兒的目的是什麼呢?”
“怎麼,他也讓你到這兒來。”
“他不僅讓我到這兒來,而且還告訴我一個名字:王大朋。”啤酒?楊把手機遞到王大朋面前,指着上面的短信說。
王大朋用手捋着光光的下巴,低着頭來回走了幾趟,“我們先別把思維框住了,這個事兒有兩個可能,一個的確是陳鬆讓我們倆到這個地方來。另外,也不排除別人這樣做的可能。我們把第一個可能放到首先位置,但耳朵也不能拒絕另一個可能的信息。”
啤酒?楊點點頭,“看來,這就是你之所以成爲逃犯剋星的原因之一。”
王大朋指指‘女’人的傷口,“如果是陳鬆約我們到這兒來,那麼又是誰殺死了吳姬。”
啤酒?楊臉上綻放出了笑容,“看來你真是陳鬆的朋友。”
“怎麼?”王大朋奇怪地問。
“你的假設首先排除了陳鬆是兇手。”
王大朋也不禁笑了,“我總覺得,你對這件事兒的瞭解要更多一些。這樣吧,我把我想的東西告訴你。”
“我也把我想的告訴你,這樣……”
“不,你不用把你想的東西告訴我。”王大朋擺擺手,“這個事兒太複雜,我只追查殺死這個‘女’人的兇手好了。”
“這些事相互之間是關聯的。”啤酒?楊有些納悶。
“有時是,有時不是。過多的信息往往擾‘亂’了人的思維,這對於一個追捕的獵人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當然,深層的原因我不說,你也明白。”王大朋說。
啤酒?楊清楚他最後一句話的含義,舍卒保車,這是人們經常的做法。而對於他和王大朋來說,殺卒留車卻有時是他們的無奈之舉。王大朋已經判斷出這件事情絕不僅僅是死一個紅斑‘女’人這麼簡單,過多介入進去,一個是會危及自身,另一個就是容易受到干擾。這種干擾有時是龐雜的信息,有時是來自某個層面的壓力。把這個‘女’人的死從整個事件中切割出來,這一招,看似無奈,其實很高明。
“好吧。那你就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啤酒?楊說。
從接手馬寶樹監控開始,一直到今天早上收到紙條,王大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啤酒?楊。
啤酒?楊正要說什麼。王大朋的手機響了,這是胖子李的電話,“頭兒,你再不回,可要引起懷疑了。”
“我得趕回去,要不醫院那邊就‘露’餡了。”王大朋剛要走,又指着紅斑‘女’人說,“你得打110報警。怎麼說,你最清楚。另外,把咱們倆留下的痕跡都抹掉。”
啤酒?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後,心想,自己也得趕緊離開了。
但是陳鬆在哪兒呢?他必須得找到陳鬆。
他腦中快速瀏覽着陳鬆的關係網,一時陷入了困境。良久,也沒有什麼思路。他決定到人民醫院,也就是陳鬆消失的地方,扮演一次陳鬆。如果他是陳鬆,遇到這樣的情況,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映。
這是啤酒?楊慣用的手法,也的確很管用。
時近中午,啤酒?楊按照王大朋的說法來到公共廁所。這裡位於人民醫院的東邊偏南一些。
這裡的解是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地方。啤酒?楊轉過公廁旁邊的側‘門’,心裡也不禁有些暗暗佩服陳鬆了。醫院裡面,沒有可以隱藏的地方,他轉過側‘門’,四下打量着,目光定在側‘門’南邊一個平房上面。只有這一個地方,既可以看到醫院裡的動向,也可以迅速的‘抽’身而退。他在平房四周細細的搜尋着。如果陳鬆到過這裡,那麼肯定會留下一些線索。這一點,啤酒?楊堅信無疑。在他多年的探案生涯中,‘交’換的概念越來越深化,講得通俗一點,就是任何兩個物體之間的接觸,肯定會發生彼此的信息‘交’換。至於能不能發現這一點,這就是優秀的刑警與一般工作人員的區別。
他並不灰心,儘管沒有任何的跡象顯示陳鬆到過這裡。他站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兒,又轉到圍牆對面,裝作一個被疾病打擊了的病人,眼睛卻在地面上進行地毯式的掃描。
他的眼睛定格在草叢裡。這是一個手機卡。不用說,這肯定是陳鬆的手機卡。
把手機卡扔到這裡,然後,我該怎麼樣做。啤酒?楊心裡想着,並沒有撿起地上的手機卡,他知道,對面的病房樓裡,有很多雙眼睛盯着一切可能發生的情況。
我只能躲到一個任何人都想不到的地方。這個地方會是哪裡呢?啤酒?楊想象着,似乎自己已經化作了陳鬆。大家都知道的關係肯定不可能,因爲任何人都可能想到。
會是誰呢,只能是一個新的朋友,而且是一個值得託付的朋友。
在這短短的幾天裡,陳鬆會遇到什麼新的朋友嗎。啤酒?楊極力想象着。
他慢慢地推算出,這樣一個環境,陳鬆是不可能把車放在附近的,那麼啤酒?楊借給陳鬆的車應該停在哪裡呢?一個讓他能不着痕跡撤退的地方。
人民醫院西邊就是東城的西外環,這附近沒有隱蔽的場所。我要是陳鬆,肯定把車放在我的撤退路線上。
啤酒?楊在小區內胡‘亂’逛着,琢磨着最佳的路徑。最後,他的心思定在了隔壁的公園裡。他翻過圍牆,向着儘可能遠的方向走着。
這是一條極好的途徑。他慢慢穿過公園,大腦裡想象着。公園裡沒有方便的途徑,最好就是停在公園‘門’口,也只有這個地方,才適於緊急的撤退。啤酒?楊站在公園‘門’口的樹下,看着四通八達的道路,陷入了困境。
如果感覺沒錯,陳鬆肯定在這附近逗留過。但接下來,他會去哪裡,啤酒?楊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說實話,往南亦可,南邊是東城的南外環,便於隱藏。往北也可,北邊是東城的新建開發區,正是最‘混’‘亂’的地方。
啤酒?楊決定到陳鬆的村裡去一趟。在A城博物館,許館長隱藏的‘迷’底就是“箭口,林家村。”林家村是陳鬆故鄉,按照常理,陳鬆肯定會到這裡去尋找線索。
啤酒?楊轉到醫院的南‘門’東邊,他開的車就停在這裡。他問了問到林家村的路,把車駛上了西外環。
道路很寬敞,雙向六車道,幾乎沒有車。相比A城那堵得‘亂’七八糟的情況,在這裡行駛,心情要舒暢多了。
車子穩穩的行駛着,兩邊的莊稼從啤酒?楊眼邊掠過,綠‘色’讓他的心情慢慢的平靜下來。
如果早上那個短信是陳鬆發的,那麼就是他已經躲起來了,而且,他應該已經發現了一些東西。一個聰明的人陷入困境會怎麼做?陳鬆把王大朋和他同時調到燕子巷,目的是什麼呢?讓他們追查殺害吳姬的兇手。這個事件,陳鬆有可能已經力不從心,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把他的兩個朋友牽進來,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形成兩股力量,形成對這件事情的壓力。以這樣一種方式,轉移對方對陳鬆的關注度,而陳鬆就能借此時機喘口氣,在暗中進行調查。
啤酒?楊舒了口氣。他堅信,陳鬆不僅沒有事兒,而且,正在調動着事件的發展。他輕輕的哼着曲子,這是一首他熟悉的鄉村音樂。
他一邊緩緩行駛着,一邊等待着。他相信自己的推斷,如果陳鬆已經隱形,那麼有新的進展,陳鬆會通知他,讓他驗證陳鬆的推斷。陳鬆已經成功的讓王大朋進行追兇,那麼下一個任務只能由啤酒?楊來完成。除他之外,陳鬆的朋友中沒有誰還能調動,況且他不僅有着公安這層最好的掩護,而且是陳鬆的朋友中唯一對這個事件有着最多瞭解的人。
現在,啤酒?楊感到疑‘惑’的是王大朋身邊的眼睛。是誰有這麼大能量,能在第一時間,調動基層公安局,並且能這麼快派人到達現場。這幕後的人物,是他和陳鬆的最大威脅。
他這麼急迫的趕到東城,會不會已經暴‘露’了?這與他一貫穩健的做法可是大相徑庭。爲了朋友,他第一次做出了不理智的行爲。
這種不理智的行爲,有可能會讓他陷身於這個漩渦,難以自撥。這個結果是他最不希望的。
然而,這也許就是他,啤酒?楊。只有陳鬆,纔會讓他處於這樣的境地。想到此,他甚至感覺,渾身每一個‘毛’孔都充滿了緊張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