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淡黃的長裙
六樓的高手喜歡製作人皮偶，把人皮裡填滿乾草，擺坐在椅子或地上，乍一看，以爲屋裡坐滿了人。六樓中央有個戲臺子，臺下或坐或站，全是‘人’。
身穿戲服臉上畫着油彩的女人, 在臺上咿咿呀呀地唱着戲文。
她的聲音有催眠作用，可以控制或擾亂人的心神。
但我能將這種干擾修正，雲舟仍是不懂眼下的情況，他跑到臺前看錶演。
距離臺上的人不過兩米遠，那一聲聲如泣如訴的唱腔，他不可能聽不見。
只因爲他體內充滿我的治療之氣，‘外邪’一律無法入體。
所以在他聽來，那僅是一場戲, 沒別的作用。
臺上的人疑惑了, 生命團發生變化。
她更加賣力地唱，使出十成功力。
雲舟聽了一會兒，跑回我身邊，搖頭道：“聽不懂。”
溫勉上前，朝臺上的人伸手：“令牌拿來。”
臺上的人一甩水袖，一道寒芒射出，溫勉擡臂擋住。
一枚飛鏢落地，接着唱戲的人不斷甩袖，動作行雲流水，一套動作下來，甩出了數十枚飛鏢，她的兩條長袖子裡不知藏了多少暗器。
見暗器傷不到溫勉, 房間各角突然響起鑼鼓點聲。
剛剛她唱是清唱，沒有伴奏, 現在伴奏忽然響起, 霎時間樂器聲灌滿整個空間。
這音樂聲同樣具有影響人心神的作用，效果比清唱強十倍。
它不控制人, 它會令人發狂。
發狂後肯定是自相殘殺, 只不過她等不到我們三個自相殘殺了。
雲舟被樂器聲吸引，跑去角落尋找發聲的源頭。
他又玩起了打地鼠的遊戲，找到一個拆一個，這些樂器並不是由人演奏，是由機關控制着。
他把樂器從機關中薅出來，聲音自然就停了。
也許是沒人能不受影響地走到樂器跟前進行破壞，雲舟輕而易舉地拆掉機關，令唱戲的人很是詫異。
或者說是疑惑，溫勉卻不給她思考的時間，見她不交出令牌，便主動發起攻擊，上去搶奪。
他們倆在戲臺子上動起手來，唱戲的人武功不弱，身法詭異莫測，總在出其不意的時候出殺招。
幸虧溫勉身上沒有破綻，無論她逮到什麼機會擊中他的要害，都有內力爲盾替他擋下。
人類最脆弱的咽喉, 唱戲女已經用小刀嘎過八回了，溫勉依然活蹦亂跳。
唱戲女的內力，還沒有練到溫勉這種程度，她和他一樣年輕，但拼內力差得太遠了。
一旦催眠音失效，她堅持不了多久。
很快被溫勉打斷胳膊，奪下令牌，她使出後招，突然腳下一空，人消失在戲臺中央。
敢情這戲臺子上也有機關，既然她跑了，我叫住想去樓下追她的溫勉，提醒他我們來是找萬心柔尋仇，其他人不重要。
七樓也是頂層，這八角樓的舉架高，七樓相當於現代民宅的十層樓。
每層的空間也大，打架完全能施展開。
七樓的裝修靈感，貌似來源於陰曹地府，樓梯上掛着白燈籠，還有獨立的一扇門，門上方掛着兩隻小綠燈籠。
叨着門環的是兩顆鬼頭，門環是它們的舌頭。
車伕說過，萬心柔自稱死過一回，且從陰間爬回來，變成了不死之人，練就一雙鬼手，能將人‘送’入死亡狀態。
而他爲了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顯然是煞費苦心了。
溫勉上前推門，門剛打開道縫，便有利箭射出，他閃身躲開，還不忘踹門一腳，把門板徹底踹開。
“不知有貴客到此，萬某有失遠迎。”門開的同時，一道過於陰柔的男聲從門內傳出。
車伕告訴過我們，這陰骨樓主萬心柔是個男的，可他的名字和他的人……都像女人。
這個時代沒有變性手術可做，更沒有雌雄/激素可吃。
男變女、女變男，只能靠打扮和情態表現。
比如萬心柔，他就穿着一身淡黃的長裙，高挽蓬鬆的頭髮，頭上插着珠釵，臉上擦着胭脂水粉，還抹着桔色系的眼影。
從髮型到衣服再到佩飾，全是女款。
這人生得也是削肩膀、水蛇腰，個頭不高，但喉結特別突出，喉結不像胡茬，可以厚塗水粉遮蓋。
而且他的骨架不像女人，再瘦也是男人的骨架。
“萬樓主，我們來尋仇。”我上前一步，走向萬心柔。
他從房間中央的寬大太師椅上站起來，迎着我走過來。
我和他面對面走向彼此，就在我要站住的時候，他伸出手，把我扒拉到一邊。
我有氣盾護體，所以沒有阻攔他的動作。
但他不是攻擊我，只是將我扒拉到一旁，似乎嫌我…礙事？
“貴客遠道而來，尋仇的事不急，我又跑不了，不如先在這吃頓便飯，心柔與二位小酌幾杯。”他走到溫勉和雲舟面前站住，還挺有禮貌地拱了拱手。
他神態動作眼神，皆與女子無異。
不是故意裝出來的可愛，也沒有誇張的感覺，並不像想要‘娘’而娘。
他完全無視了我，溫勉不樂意了，怒道：
“你推我師父幹什麼？喝什麼喝，我們是來揍你的！”
雲舟沒有說話，而是用行動表示他的態度，他伸手也推了萬心柔一把。
萬心柔的雙手戴着一副黑色的皮手套，特別厚且大，很像現代廚房用的防燙手套。
我環視四周，想看看這裡有沒有藏寶物的地方。
七樓更像是議事廳，沒有生活區，太師椅下方有兩排座椅，周圍是一些陰森恐怖的裝飾。
不難看出，陰骨樓的原裝修並沒有全部改動，牆上放骨灰盒的格子仍在。
天花板上的一些符文也在，萬心柔似乎只是清空了骨灰盒，搬來新傢俱。
“我知道你是誰，能治好你的病。”萬心柔被雲舟推了一下，不甘心地想推回去，結果雲舟躲開他的手，並向他扔出一坨壓扁的烤土豆。
於是萬心柔改變策略，用醫病爲餌，提出了條件：“只要你娶我爲妻，我保證治好你的病，哦不、是解除你中的毒。”
我走到太師椅後邊，在檢查它底下和周圍有沒有機關，聽到萬心柔說出雲舟中毒的秘密，這才擡眼看了看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