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擺放在牀頭櫃上的鬧鐘,狂響起來。
鬧鐘聲,使得他昏睡的大腦,立即甦醒。
睡午覺對保命,續命有極大好處。他每天中午,保持這個習慣。
他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他揉了揉太陽穴,又看了看胳膊上的傷痕,傷口已經癒合,癒合處,微腫着。
“爲保命,續命,奮鬥吧!”他坐在牀邊喊了一聲,接着,哼唱着:“我需要,紫色液體,我想要你,漂亮姑娘,可你不要我!”
他聞着房間裡,泛着一股酸酸的味道,好像什麼東西,發酵變質。他扭頭,看着桌子,上面擺着剩飯菜,昨晚吃的,沒收拾,他忘記,放進冰箱裡。
浪費可恥,欠揍,該懟,自罰吧。
他從牀邊站起,快步走到衛生間,他看着浴室鏡中的自己。他微微一笑,明明可以靠臉,活到劇終,卻天命註定,偏要靠紫色液體才能苟活一世。
源液,不多了。這句話像一隻綠豆蠅,圍着他的頭頂,不停地嗡嗡亂飛,無論是甩頭,還是揚起胳膊,都轟不走。
他右手拿起刮鬍子刀,在左手的手指肚上,不停地上下顛。
突然,他覺得左手手指肚上,一陣麻癢,像撓到了癢癢肉。
他低頭一看,手指肚被刀片,劃破了一條口子,鮮血順着手指肚,滴到白色面盆裡。
他苦笑着,右手打開水龍頭的開關,將傷口放在水裡衝。
他把破損的手指,放進嘴裡含了一會兒。他從來不用創口貼,也不用碘酒殺菌,他知道,唾液裡存在着超強的物質,可以讓傷口快速復原。神奇的功效,應該是來自紫色液體。
果然,過了一會兒,他的舌頭感覺不到腥味。他從嘴裡拿出手指,又伸進水裡,衝了衝傷口。
藍婍咖啡店,位於金融街的水晶大廈,這是一家連鎖店。
按照老規矩,他點了一杯摩卡,中杯的,剛剛好。他順手從咖啡店的雜誌架上,拿了一本雜誌。不管是什麼品牌的雜誌,對刊登的內容也毫不在意。
因爲,他根本無心看。
他雖然討厭等人,但是,他每次又都擔心遲到。所以,他都會早來二十分鐘。
他習慣性地,走到玻璃牆旁的位置,坐下。他搖着頭,胡亂地翻看着雜誌。
這時,他突然想到了什麼,他連忙擡起頭,往對面的位置看。
咖啡店的電視上,正在播放着一場足球賽。從電視機中,不時的傳出,裁判的哨聲、球迷的歡呼聲,以及主持人慷慨激昂地解說。
這時,其中一方的隊員,在比賽的過程中,嚴重犯規,裁判出示了紅牌,被立即驅逐出球場。
此時,傳出一陣如海浪般,此起彼伏的,球迷地謾罵聲和主持人地咆哮聲。
電視機下邊的座椅,是空的,他注視了一會兒,扭回頭,接着,又扭回去,想多看兩眼。
他記得,上次,那個姑娘,就是坐在電視機下的位置。她心事重重,全神貫注地看着,播放的節目。後來,她的情緒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她和服務員,吵嘴架,扔了一桌子的零錢,隨後,憤怒地離開。
那次,他和姑娘,近距離的對視。她已經看到他,但是,他很快地扭回頭,並且低下頭,他假裝,悠閒地翻看着手中的時尚雜誌,他的身旁,放着一個銀灰色的拉桿箱,他的腳上,穿着一雙巴洛克風格的,亮漆皮的皮鞋,整潔的白色襯衫,袖口和領子燙的很平,頭髮上抹了不少定型啫喱。
真是個廢物!他在心裡咒罵着自己,他沒有自信,和一見鍾情的姑娘對視。坐在咖啡廳裡的次數並不多,只有,當他需要用金錢換取紫色液體時,他纔會坐在,玻璃牆旁的位置。
保命,續命的天命,像一條鐵鏈,捆綁着他的手腳,束縛着他的膽量。
那次,偷偷在她家門口守候,是最後一次見到她。直到他,窮追不捨地追到山路上,一輛重型卡車在車頭前,一晃而過後。
隨即,她就消失在他的眼前……她去哪裡了?
“來了,兄弟。”
“哦,”他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立刻把他從回憶中拉了回來,他壓低聲音說:“老規矩,現金都在這個拉桿箱裡。”
“這個給你,”他從隨身攜帶的手包中,拿出一個紫色盒子放在桌子上說:“源液,真的不多,你好好想想吧。”
“源液,到底是什麼?”
“我本來不想透露,”他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嘴說:“但是,我發現,這是個很不錯的商業機會,可以發展。”
“你不能把這事,當生意做,”他提高些聲音說:“這事,是極其罕見的個體需求,整個宇宙,就我一個人這樣,千萬不能亂來。”
“現在需要保命,續命的人,大有人在,”他說:“你看你,現在歡蹦亂跳的,但是,有的人,已經到了生死的邊緣,比你倒黴一萬倍。”
“我的體質,是天生的,其他人和我的體質不一樣,會出問題。”
“都是肉體凡胎,能出什麼問題?”他扭了扭脖子說:“我把這事,做起來,你不也可以,永遠了?”他說完,舉起手中的紫色盒子說:“不是嗎?”
這時,他感覺自己的皮膚,在一點點的失去水分,乾燥的皮膚表層,毛孔變得粗大,膚色也變得暗沉,既痛又癢,身體裡的器官也在抽搐着,萎縮着。
手指的指尖和腳趾的指尖,腫了起來,又硬又漲。
“源液是什麼?”他哽咽着乾枯的喉嚨,乞求的眼神問。
他低着頭,從隨身攜帶的手包中,拿出一張照片,擺在了他的面前。
他皺了皺眉頭說:“這是什麼意思?”他感覺眼球轉動得不太靈活,眼眶乾枯發澀,球體酸漲痛。
“這就是源頭,也就是你想要的,不能失去的源液。”
“不可能!”他驚呼着,上身向後一仰,幸虧他的雙臂勉強支撐着椅子,他差點從椅子上滑落到地上。
“你認識她?”
“不,不認識,”他雙腿微微抖動着說:“她是一個人,怎麼可能源液。”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他用手指,指着照片上的她說:“就是她,她將爲我們賺取大把的金錢,滿足我們所有的物質慾望,讓更多的人可以保命,續命。”
“我不缺錢。”
“但是,你缺命,”他笑着說:“你命都沒了,錢,還有什麼用。”
“爲什麼是她?”爲什麼是她?他低着頭,不停地叨叨着說:“爲什麼是我?”
“請叫我,教授,我可以爲你提供,她的個人資料,也會幫你想辦法靠近她,弄出源液。”
“你是說,她的血液?”
“對,是從血管裡抽出的,乾淨的,你懂我的意思。”
“這太殘忍了吧。”
“你自己看着辦,如果不是無意中發現,你的命,很快就結束了。”他拿起紫色盒子,晃動着說:“她的血液裡,有一種光圈的物質,只有這個物質,纔可以合成,不能失去紫色液體的人,是你,”他放下紫色盒子,端起咖啡杯說:“如果不想繼續,我就把那根銀針還給你,你自己想辦法,續你自己的命,我還有很多事,可以做,而你,行嗎?”
“教授,我當初只是答應你,爲你的項目,當免費活體啊。”
“對,實驗階段已經成功了,接着,就是發展階段了。”
“我答應了什麼啊?”他雙手捂着額頭說:“你會毀了虎柳枝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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