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伴着滾滾的雷聲,在昏暗的天空上,懸掛着,一個鑲嵌一圈亮金色的黑色球體。
好涼。她伸着右手食指,將帶血的指肚,輕輕的,從棺槨的縫隙上,一條條地劃過。
她小心翼翼的,圍着棺槨走着。她既害怕,又憋着一肚子的委屈。
她的記憶中,回想起,電視上,枯井裡那具男性屍體的樣子。她買給父親的腰帶,深藍色的煙盒,飄散一地的A4紙。這些圖像,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腦海中,讓她的身體,不禁抖動起來。她張開嘴,深深的吸了口氣,努力控制着,憤怒的情緒。
此時,她腦海中,另一個聲音,冒出來,大喊着,快找到鑰匙,走出棋盤。
在這個棋盤演繹中,沒有人知道她是誰,在他們的眼裡,她是新夫人,是吳家宅院裡,吳騏少爺的藍月夫人。
她把一個棺槨封完。一陣涼風捲起塵土,吹打到她的臉上,她感覺臉上的肌肉一陣發緊,渾身上下一陣冷,一陣熱,腳跟發軟,站在她面前的大師也變得有些模糊。
“怎麼?快現原形了嗎?”大師一邊笑嘻嘻的,一邊伸手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個方形的容器和一根短小,又細又長的銀色法棒說:“看看你是什麼變的?”
他轉過身,面對着棺槨站着。
“你要做什麼?”她問道。
大師像沒聽到一樣。他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
她站在一旁,看着他。只見他擡起右手的銀色法棒,用棒尖沾走,她在棺槨上抹上去的血,又細又長的法棒上掛着一滴又一滴的小血珠,然後他將這些血珠,滴落在左手拿着的方形容器中。
這是什麼大師?他這是在幹什麼?這都是她的血,是封液。
她歪過頭,衝着吳騏,大聲喊:“他破壞封液,偷血。”
“大膽!”吳騏大吼着說:“不要驚動了老爺和太太。”
“回少爺,”大師緊忙將手中的方形容器和法棒收回到上衣口袋中,隨後,轉身跪了下來說:“少爺,天色昏暗,是新夫人被風沙眯眼,看錯了,我可不敢驚動……”
“我沒看錯,是他在胡說!”她擡起左手,指着他喊道。
“少爺,我是虎柳枝的大師,我是有規矩的,不會做,出格的事。”他低着頭說。
“再耽誤,時辰都快過了。”原本站在一旁的吳霖,仰着脖子,喊了一聲。
吳騏擡起右手,揚起胳膊說:“快將法事做完,將老爺和太太入葬,不要再驚擾,入土爲安。”
“是。”大師立刻起身,頭也沒擡,走到另一個棺槨前。
她看着大師,小人得志的樣子。她想起,故意用布擦掉剮蹭證據的人,還有蹲在車前,破壞剮蹭證據的兩個人,電視上領獎的冒牌貨,還有酒店裡的罪惡。
白道變成黑道,越描越黑。這回,她終於,親眼看到了點。
可惜,沒辦法拍照。
她的心中,一團怒火焚燒着,她強忍着。她認真的,將最後一個棺槨的縫隙封完。
當她想,整理從額頭上滑落的碎髮時。可發現右臂並沒有擡起,而是垂在身體的旁邊,她感覺整個右臂彷彿脫離了身體,失去了一樣。
她發覺嘴脣乾乾的,臉部皮膚也變得緊皺,呼吸也變得輕微,全身沒有一點體力,身體虛弱到極點。
“吳騏,”她轉過身說:“老爺和太太,永世安寧了。”她又轉過頭,瞪着大師,輕聲說:“你這樣害我,早晚揭穿你的陰謀。”
趙管家將兩隻袖口一甩,高喊:“葬禮儀式,正式開始。”
吳騏走到兩具棺槨前,跪下叩拜。當他剛起身時,他一把拽住,他喪服一側的衣角。
“藍月夫人,”他低着頭,垂着眼角說:“按大師說的,跪到子時,時辰一到,我再派人接你回宅院。”
這時,她看着,兩個棺槨被擡入墓道中,後邊擡着幾箱貴重的珠寶和老爺夫人平時使用的物品。
此時,她真想大聲,告訴他,她是誰。可他叫她藍月夫人,這個稱呼,叫醒了她。
她現在是藍月夫人。
站在這裡的,如果是另一個妙瑛,她會憤怒嗎?
爲什麼讓她成爲吳家宅院中的妙瑛?
一定有原因,也許,鑰匙就在這宅院裡。
不能離開吳家宅院。她張開嘴,剛要說什麼,又咽了回去,她立刻鬆開手。
隨後,她併攏雙膝,面朝着墓道口,跪下。
過了會兒,墓道門被完全封閉。
偌大的家族陵園中,她跪着,兩旁站着六位,面無表情,陪她一起守靈的丫鬟。
她不禁打個冷戰。她擡起頭,天空上,幾十只黑色羽毛,肥胖的烏鴉還在天空中,自由地盤旋着,呱呱地叫着。
掛在天空上的,是什麼?
此時,她發現了異常。原本懸掛在天空中,黑色的球體,逐漸變成淡紅色,一圈亮金色的金邊,逐漸向球體內部擴散,蔓延。
她扭過頭,往右側看。眼前是一片茂密的樹林,樹林上方,隱隱約約地飄散着一團團的紅色霧氣。
她感覺,眼前的這片樹林,曾經來過……
(換視角)
“你們看,這裡邊,有她的血。”
“這,”吳哲睜大圓鼓的眼睛說:“幹什麼用?”
“有什麼不一樣的嗎?”吳霖的眼睛緊貼着方形容器。
“肉眼凡胎,從表面看,沒什麼不一樣的,”大師眉飛色舞,得意地晃悠着頭說:“待我施法後,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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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了她的血,”吳玄不停地搓着手心說:“我們爲什麼要躲在這涼涼的樹林中,不回去?”
“不急,”大師把方形容器放進上衣口袋說:“看看。”
“這有什麼看的?”吳霖擰着眉頭說:“這裡是埋死人的地方,就她,還是個姑娘。”
“你小聲點,別小看這個姑娘,聽吳軒說,吳騏當年爲她,差點連命都沒了,“吳玄雙手推開面前的樹葉說:”成爲吳家宅院的女主人,都不簡單,聽大師的,也許……”
“嗡嗡……嗡……”一連串震動的轟鳴聲,隱隱約約地傳出。
“大師,快看,”吳哲伸出粗胖的右手食指說:“有光亮!”
“哇……”大師慌亂地叫喊着,雙手撕扯着上衣說:“燙掉皮了……”
墓地四周的樹木,像被注射了興奮劑一樣,瘋狂地扭動着。
此時的天空,一點點的明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