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情況？”
網絡上，牧場大本營中，準備歡慶的粉絲，直接呆愣住了，在屏幕上發出密密麻麻的問號。
滿天星典禮，直播的軟件上，更是快刷屏了。
一些血淋淋的文字，讓超管額頭冒汗，恨不能多長八隻手，把局勢控制下來。
他心裡破口大罵，滿天星評委會又搞幺蛾子。
他依稀記得，上次出現這個暴亂的場景，還是一個偶像明星，憑着一部狗血青春片，拿到了影帝稱號。
這消息轉播出去，立即引發了大衆的質疑。無數彈幕的衝擊，差點壓垮了直播軟件的服務器。
再聯想到在直播之前，有人吩咐直播的時候，多搞十幾組服務器擴容。他覺得多此一舉，現在發現……
這是先見之明嗎？
呸。
黑幕啊。
超管現在，恨不能服務器炸了，他纔好脫身，不像現在這樣焦頭爛額。評委會這樣搞，這是要命的節奏啊。
網絡上紛擾，阻擋不了頒獎典禮的進行。
在一片譁然聲中，聚光燈打在了一個導演身上。
他驚愕，戰戰兢兢，猶豫了再三，纔在工作人員的邀請下，慢慢走上了前臺。
天可憐見。
他真沒想過……
不，他想過，自己拿獎。
但是並不覺得，自己能拿這個新晉導演獎。現在拿了，他心裡肯定狂喜，十分興奮。
連腳步，都是虛浮的，差點飄起來。
問題在於……
在走到前臺，看到了坐在前排的周牧之後，他莫名的心虛了，還有幾分擔憂。
畢竟他不是那個老戲骨。
作爲導演，他比較冷靜，也理智。非常清楚，周牧龐大的人氣，聚攏下來的粉絲，以及三部電影的分量。
哪一部電影的票房，不是輕鬆吊打他？
雖然說，電影講的是藝術，不以票房成敗論英雄。可是在商業社會中，這卻是屁話。
因爲他拍的……不是藝術片啊。
他拍的是商業電影。
一部愛情片，上映了一個月，拿了八千多萬票房的傳統愛情片。扣除兩千萬的成本，保本小賺。
之所以說是傳統愛情片，說明這部影片沒什麼新意，就是一見鍾情，然後追求，發生誤會，再昇華感情。
類似的片子，市面上沒一千，也有八百。
當然，他之所以能入圍新晉導演的提名，靠的是非常紮實的基本功，一個個鏡頭構圖勻稱，無可挑剔，堪稱是強迫症似的審美。
所以電影劇情、故事再俗套，一幫評審也願意給他機會，把他納入候選人名單中。
畢竟劇情、故事不好，那是編劇的鍋。但是電影的鏡頭語言，呈現出來的獨特風格，就是導演自己的本事了。
不過這個導演心裡也清楚，這電影拿獎很難。
現在天上掉餡餅，沒把他砸暈。
他隱約之間，已經料到了，自己拿了獎，回頭典禮結束，周牧的粉絲，以及許多路人，肯定要把他噴死……
哪怕是現在，面對臺下複雜的目光，他也不敢看向周牧，而是小心翼翼、吞吞吐吐表示，自己根本沒想到，能夠拿到這個獎。
反正就是十分的謙遜。
講了一分鐘，就趕緊拿獎盃下臺。
有種竄逃的感覺。
……
中場休息，歌舞表現。
衆人心思各異，根本沒心思欣賞臺上的節目。
網絡上更是一片質疑聲。有意思的是，當鏡頭在第一排掃過的時候，餘念、晏慎、林加羽、胡英商，包括周牧。一個個人的坐姿、神態，卻出奇的相似。
沒有哪個人是正坐，都是斜倚背靠，雙手擱在扶手上，臉龐微微擡起來，似是在欣賞節目，神態又不夠專注，像在沉吟什麼事情，目光飄浮游離……
有人看到這一幕，眼疾手快連忙截屏。他欣賞了片刻，在圖片上添加幾個字，就發到了網上。
“大佬的姿態！”
不管是圖片，還是文字，着實讓人過目難忘。所以在短暫的時間內，這張圖片像病毒似的，瘋狂傳播起來。
“膜拜大佬。”
“所以我跟大佬的差距，就在於這樣的坐姿麼？”
“滿天星，第一天團？”
“……”
“所以他們到底在思考什麼？是在想舞臺的表演太垃圾麼？”
“其他人在想什麼我不清楚，但是我卻知道周牧肯定在琢磨，爲什麼新晉導演不是他？”
“對……黑幕！”
“……”
一羣人又憤怒了，在直播間嗶嗶啪啪發送彈幕，一條條消息卻猶如石沉大海，沒有任何的音訊。
這更讓大家生氣，在看直播的同時，另外開闢了戰場。
實際上，在周牧與最佳配角獎盃失之交臂的時候，一些網站、論壇，已經有人發帖控訴。
現在連新晉導演也沒了，不僅是粉絲的怒火燃燒，連一些路人也覺得滿天星太黑。
一會兒，他們發現了，更黑的還在後面。
最佳原創劇本，竟然發給了《戰神歸來》劇組。
可是在頒獎之前，許多人信誓旦旦表示。這原創劇本的歸屬，不是《瘋狂的香水》，就是《盜天機》。
畢竟兩部電影完成度高，劇情也十分圓滿，跌宕起伏，有別於普通電影。現在結果出來，不少人打臉了。不給周牧就算了，連晏慎都無視嗎？是不是覺得，巨星很好欺負？
不過考慮到，拿了最佳原創劇本的，是胡英商的劇組。
一些人心裡也覺得，發現了事情的真相。
胡英商來了，給滿天星站臺，拉收視率。最佳導演、最佳影片、影帝，肯定沒他的份。
特效之類的小獎，給了不算什麼誠意。把頗具分量的原創劇本頒發給《戰神歸來》劇組，也算是投桃報李。
這是赤裸裸的分蛋糕啊。
一些人撇嘴，感嘆幕後交易的骯髒，卻又覺得理所當然。
在《戰神歸來》編劇，驚喜交集走上臺途中。
胡英商似乎想到了什麼，座位吱呀一聲響。這讓周牧偏頭看了過去，腹語術發動，“胡哥，怎麼了？”
他都沒失落呢，胡英商至於爲了這個獎，情緒失控？
胡英商沒說話，眼神有幾分奇怪。
周牧莫名其妙。
幹嘛呢？
是不是覺得，他沒拿到獎，心情敗壞之下，幹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來？
想多了……
開始的時候，他也以爲江自行在戲耍自己，但是仔細一琢磨，他就覺得沒必要。
小獎不給，連頗有分量的原創劇本，也莫名其妙丟了。
這是不是意味着，最後的幾個大獎，會有驚喜。
比如說……最佳影片。
他分析起來。
《戰神歸來》、《盜天機》、《奪金記》、《初戀這件小事》、《瘋狂的香水》。
其中《奪金記》，純粹是來湊數的，至今顆粒未收，連一些小獎都沒它的份。
大家也覺得正常，這是導演連累劇組的典範。
不然的話，以莫懷宣之前的影響力，只要是他入圍的電影作品，再差也要分個技術獎。
不像現在，從頭到尾被人無視。
連直播的鏡頭，都沒有特寫，基本是大全景。
這樣的待遇，非常寒酸。
排除《奪金記》，還有《初戀》這部沒競爭力的青春片，以及《戰神歸來》，純粹的特效大片。所以最有可能，拿到最佳影片的，不是《盜天機》，就《瘋狂的香水》。
周牧不相信，以他現在的影響力，江自行才許諾了美好前景，轉眼就翻臉不認賬。
這不是結交了，而是結仇。
所以，最佳影片，穩了！
周牧忖思，忽然發現周圍一片寂靜。他愣了愣，有幾分迷茫。這樣的表情，卻恰恰符合了，眼下的狀況。
現場沉寂了片刻。
冷不防，一束聚光燈，直接打在了周牧身上。
一瞬間，衆人才彷彿“活”了過來，瘋狂地鼓掌，還有刺耳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沒等周牧反應過來，旁邊的胡英商立即撲來，直接把他拽起身，再狠狠抱住他，使勁拍打他的後背。
“咳，咳。”
周牧咳了兩聲，他感覺有些懵，纔想質問原因。倏地，就聽見胡英商，在他的耳邊，驚喜兼羨慕的祝福，“果然跟我想的差不多。恭喜你，最佳導演。”
“？”
沒等周牧反應過來，胡英商手掌發力一推，他就不由自主走向了前方。
他走了兩步，看向了前臺。
只見大屏幕上，不僅有他的影像，還有獲獎的頭銜。
最佳導演……
這……
周牧本來以爲，自己不會在意的。
但是在這麼一瞬間，他真的感覺到，自己的心臟似乎被大錘子砸了一下，劇烈的震動、震動，再震動。
這呆滯、失神的樣子，引發了不少“善意”的笑聲。
一些人在鼓掌的同時，內心中也十分感慨。
不愧是滿天星，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居然在不經意間，給大家呈現了難得一見的奇蹟（黑幕）！
周牧今年是二十四，還是二十五來着？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第一次提名，就直接捧起了獎盃。
要說這沒有黑幕，老子把獎盃吃了。
一些人心中咬牙切齒，表面上卻是拍着手，眼睜睜着着周牧在聚光燈下，一步一步走上了臺。
負責頒獎的是大導演常和。
現在的他，處於半退休的狀態。不再親臨第一線掌鏡，最多做一些監製的工作。
看到向自己走來了周牧，常和十分的親切，一臉溫和笑容，把獎盃遞到周牧之後，還拍了拍他的肩膀。
“未來是你們的，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