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冬青的表演，讓周牧想笑，他搖了搖頭，“你不要挑撥了，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周老師，我們也算認識了。”唐冬青腆着臉道：“上門是客，你該不會讓我，一直站着說話？不請我進去，喝杯茶水？”
“惡客上門，沒轟你走，算是厚道了。”
話雖如此，周牧還是推開了門，讓唐冬青進來。
“嘖嘖，嘖嘖。”
從進門開始，唐冬青就開始挑刺了，“這空間太小了，還有裝飾，這麼乏味……清貧，太清貧了。周老師，我都不知道，你平時的生活，居然這麼拮据，苦啊。”
周牧翻白眼。
如果說，他現在的生活，叫清貧、困苦。
那麼普通人，是不是生活在地獄中？
他坐下來，沒好氣道：“唐先生，不要轉移話題，你是怎麼找上門來的？給我一個，讓我不報警的答案。”
“誒，周老師……”
唐冬青嘆氣，“這讓我怎麼說呢……你太小看狗仔了，他們對你公司安排的車輛，瞭如指掌。”
“一路追蹤，看着你進入小區。然後再旁敲側擊，向小區的保安、物業之類打探，很容易套出，你的具體門房號。”
唐冬青坦誠道：“我花了點錢，在狗仔那裡，買到了消息。然後再小區裡，租一套房子，隨便進出自如。”
“……”
周牧有點生氣，“竊取個人信息，這是犯法的。”
“對對對。”
唐冬青承認，嬉皮笑臉道：“所以我專程來給你道歉，請你原諒我的過錯……”
商業精英變成了滾刀肉，還真是不好對付。
周牧沒好氣道：“別繞圈子了，你這次找上門來，又有什麼事？如果是挖牆角，許諾什麼條件，就不要開口了。你們的對賭協議，我實在玩不起，敬謝不敏。”
“不不不……”
唐冬青連連擺手，“周老師，你不要誤會。恐怕你不知道，由於你的連續打臉，讓我們事業部門上下，一致覺得我們就是一羣睜眼瞎，不敢再拿什麼協議、條款，污你的尊眼。”
周牧嗤笑了下，“我不信。”
“真的。”
唐冬青誠懇道：“事不過三，你一而再，再而三，不斷地刷新了我們對你的評估，這事讓大老闆知道了，罵我們有眼無珠，都是酒囊飯袋。如果不是往日，還有一點苦勞，恐怕我們都被開除了。”
“哦。”
周牧臉上多了幾分認真，“如果你哪天離職了，告訴我一聲……我可以給你提供一份工作，待遇不比你現在低。”
“……”
唐冬青囧着臉，“多謝周老師。”
“不客氣。”
周牧揮手，輕描淡寫道：“主要是你連續失敗，居然還來找我，讓我看到了，你身上有一股百折不撓的韌性。但凡有這種韌性的人，如果選對了職業，前途肯定不差，我也是提前投資罷了。”
“……”
唐冬青悄悄地揪了下大腿嫩肉。
這該死的感動……
他心中感慨，平時自己忽悠人的話術，被人用在了自己的身上，其中的滋味，還真是……一言難盡。
算了，算了。
唐冬青不敢再賣弄，老老實實道：“周老師，這次我過來，主要是奉了大老闆的指示，給你送禮。”
“送禮？”
周牧當然好奇，“什麼禮物？”
唐冬青在公文包中，取出了一個錦盒打開。陽光照射下，一道道璀璨的光芒，頓時折射了出來。
“這是……什麼意思？”
周牧眯眼一看。
只見錦盒中，分別是兩把鑰匙，選型各不相同。其中一把鑰匙，金燦燦的，通體由黃金鑄成，本身價值不菲。另外一把鑰匙，應該是汽車鑰匙，但是晶瑩透亮，似乎鑲嵌了名貴寶石。
唐冬青笑眯眯介紹，“周老師，這一枚黃金鑰匙，可以打開一套房子的大門，而車鑰匙不必多說，就是車子的憑證。如果您收下了，稍後就會有人送來相關的產權證書。”
“……這房子，這車子，恐怕不簡單吧。”
周牧面無表情道：“其中都有什麼說法，你解釋清楚一點。”
“房子嘛，位於郊區，有點偏遠。”
唐冬青微笑道：“所以配上一輛代步的車子，剛好合適。”
“說重點。”周牧神色平淡。
“豪車，別墅。”
唐冬青立即道：“敬請笑納。”
“爲什麼？”
周牧詢問原因，“無功不受祿。”
“大老闆想跟你交個朋友。”唐冬青知無不言，“以後你有什麼項目，可以考慮給我們一個投資的機會。”
“……有必要嗎？”
周牧微滯，驚訝道：“儘管我不清楚，你幕後的老闆是什麼人，但是肯定不差錢，也不差項目……”
“怎麼可能不差。”
唐冬青瞪大了眼睛，他琢磨了下，有些明白了周牧的意思，然後哭笑不得，“周老師，你可能有什麼誤解。”
“如果大老闆，真是不差錢，又何必拉攏這麼多明星，無非就是想賺更多的錢啊。”
他坦然道：“至於項目……虧錢的項目，肯定不差。我們現在，差的是能夠賺錢的優質項目。”
“呃！”
周牧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
“對。”
唐冬青立即道：“周老師，或者可以換個稱呼，周導演。你現在在一些圈子之中，可謂是聲名大噪。不知道有多少人揮着鈔票找你，就是想搭上你的快班車。”
周牧笑了，“有錢我自己賺不好麼，幹嘛帶上你們？”
“周老師你這話……”
唐冬青也在笑，“如果賺錢，真的那麼簡單。那你又何必拉上胡英商，又何必帶上院線方、發行方……”
“現如今的時代，獨食不肥。”
唐冬青有些唏噓，“多方合作纔可以把蛋糕做得更大，小作坊模式的單打獨鬥，永遠賺不了大錢。”
周牧知道，這是事實。
不過……
“你都說了，想跟我合作的人多的是，那你給我一個理由，幹嘛選擇你們？”周牧反問，“直到現在，我對你們的來歷，還是處於懵懂無知的狀態，我不喜歡跟陌生人合作。”
“周老師，你是防範心太強。”唐冬青十分無奈，“上次在華鼎晚宴上，黎姝女士已經……”
“她是你的老闆嗎？”周牧一句話，把唐冬青堵了回去，“如果不是，我跟她沒什麼好談的。”
他以諷刺的語氣道：“還是說，你家老闆得了什麼病，見不得人？”
唐冬青尬笑，“周老師，大老闆的想法，我只是小小的打工仔，不敢妄自揣摩上意。”
“如果你要合作的理由，那麼我倒是可以羅列一堆。”
唐冬青娓娓而談：“不管是資金，還是大牌的明星、演員，包括髮行、宣傳，各個環節，對我們來說，不是什麼問題。”
“唯一欠缺的，就是你這種能夠掌控全局，整合各個環節資源，帶領大家乘風破浪，奔向勝利的舵手。”
唐冬青恭維道：“您是核心，靈魂人物。”
“謝謝。”
周牧笑了下，頗爲好奇，“你這話，對幾個人講過？”
“……冤啊。”
唐冬青一臉我不是渣男的樣子，趕緊表忠心，“日月可鑑，周老師你是我唯一的……客戶！”
周牧壓根不信，“好了，我知道你們的態度了，你可以回去了。如果以後，我再搞什麼項目，可以考慮跟你們合作。”
“誒！”
唐冬青應聲，順便把錦盒放下。
“帶東西回去。”
周牧揮手，淡然道：“如果把東西留下，那麼我們之間，再沒有合作的可能性。”
“啊，這個……”
唐冬青爲難、糾結、遲疑。
周牧不說話，只是冷眼看着。
“好吧。”
唐冬青無奈，帶上了錦盒，一步三回頭離開了公寓。走到了門口，他回頭欲言……
砰！
房門關上，差點撞上他的鼻尖。
“真是……”
唐冬青搖頭，轉身就走了。
一剎那，他的臉色恢復正常，眼底一片清冷。剛纔的情緒變化，如雲煙消散了。
公寓中，周牧也在吐槽，“一句實話都沒有。”
剛纔雙方都在試探。
周牧清楚，對方背後是大資本，隨時準備入市。不知道蒐羅了多少人才，不可能只圈定他，說不定餘念、莫懷宣，也是對方的目標。
他想到了祁洪象，也在做同樣的事情。
或許再過一段時間，業界就會相繼爆出地震式的新聞。
那個時候，行業估計要重新洗牌。
嘖……
周牧撇嘴，與他無關。
重新返回沙發躺下，他就抄起了手機，與許青檸視頻通話。才拒絕了第三者的豪車、別墅，他怎麼也要邀功請賞一下啊。
不過手機才響一下，就被掐斷了。
周牧心裡有數，這意味着對方在工作，旁邊有外人，不方便接聽。這是常有的事情，他也不介意，把今天的遭遇，編成了文字信息發送了過去。
等了好久，都沒有回信。
他自己也忘了這事。
第二天，他來到了公司，纔打算跟往常一樣，先到健身館折騰一個小時，卻遇到了楊紅，支使他出門一趟，辦點事。
“什麼事情呀？”
周牧莫名其妙，楊紅似乎很急切，都沒有時間解釋，直接把他推上了保姆車。
車子立即啓動，伴隨着引擎聲，一路疾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