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相見

相見

輝陽殿裡,林忠誠前腳剛剛拿着聖旨離開,一道千里急報的摺子就被小太監送到了御案之上,拿着摺子細看裡面的內容,水月寒不由得抿起了嘴脣。

這道摺子裡寫的事情他其實早就知道,準確來說是‘上輩子’知道。

沒有重生之前,莫漓澈之所以會出使金耀國本來就是因爲玉無殤的提議,那時的自己因爲恨極了淑妃也實在是看莫漓澈礙眼,沒怎麼細想就同意了。

如今想來,莫漓澈在離開水月國之前明明還是原來的樣子,直到他由金耀國回來之後,一切才變的不一樣了。

眯了眯眼睛,玉無殤到底在莫漓澈身上動了什麼手腳?又是怎麼動的?自己……真的很好奇。

低頭,手指輕輕在摺子中的一個人名上點了點,玉若,此次出使水月國的皇子,一個以‘兩國永世修好互以使者交國而住’的名頭被玉無殤公然扔到水月國來的棄子。

記得重生之前自己還曾疑惑過,爲什麼玉無殤要派玉若來水月國,玉若不像莫漓澈,明晃晃的污點擺在那裡看了就讓人厭煩,這個叫玉若的可是正兒八經金耀國皇后所出,與金耀國當今的太子玉情天同父同母,且文采出衆相貌不凡。

按理來說,誰出使水月國都不該是玉若,大家都不是傻子,所謂的出使只是說的好聽點罷了,實際上就是當人質。

直到後來,玉情天隨着莫漓澈來水月親自接玉若回國時,他才猛然明白,原來那兩個人之間有了不該有的感情,大概玉無殤也是看出了這一點,才故意讓玉若來水月的吧?

只是玉無殤不是神,他料不到送走了玉若不止沒有讓玉情天斷了念想,反而更堅定了信心,並在短短几年時間裡迅速成長,很快就有了和玉無殤叫板的實力,那小子強勢迎玉若迴歸金耀國的舉動可是氣的玉無殤差點吐血呢。

摸下巴,自己要不要在這一點上做點文章?若能掌控了金耀國未來皇帝的心上人,對於水月來說,可是筆不小的財富。

起身,揹着手走下臺階,看着窗外美麗的景色呆呆出神。

玉無殤讓玉若直到進了水月國邊境才大張棋鼓向世人宣告互換皇子的事情,明顯是在逼他,不管他同不同意都得點頭是嗎?沒看人家連皇后嫡子都送出來了麼?自己不同意就是存心不良,那還談什麼兩國永世修好?

可玉無殤的舉動爲什麼會這麼奇怪?前世時玉若來水月的時間不是今年,更沒有藏着掖着,而是從金耀國出發開始就高調得狠,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一般。

到底是哪裡出了錯?歪着頭想了許久,水月寒突然間恍然。

是了,上輩子自己被玉無殤算計成功,從心理上就被玉無殤打的一敗塗地,等再交手時難免會患得患失,那人心中瞭然,行動起來自然就帶了幾分張揚感,這也算是一種虛虛實實的計謀了。

而這輩子玉無殤連翻失力,還被自己狠狠擺了一道,小心些也屬正常。

想通一切水月寒輕悠悠的笑了起來,那麼接下來就只有一個問題了。

玉無殤爲什麼一定要交換皇子?再細想想,派玉若出使水月也許玉情天和玉若的不/倫之情只是其一,這其二嘛……

身份!

玉若是金耀國的嫡出皇子,金耀派他出使,水月自然不能隨便扔一個過去。

數一數自己後宮裡的皇子們,太子不可能,二皇子上輩子爲了救自己斷了腿也不可能,莫漓淳是皇后唯一嫡子,暫不理會,老五老六是除了太子之外自己最寵着的,也不太可能,扒拉來扒拉去也就只剩下一個莫漓澈了。

況且這出使的時間還趕的很巧,不早不晚,剛剛好在自己厭了莫漓澈之後,還真有了那麼一種,舍莫漓澈其誰的架式了。

如此,剝去了一層層外衣,裡面的真實答案即讓人意外又算是意料之中。

玉無殤的最終目的果然在莫漓澈身上,至於爲了什麼已經很明確了不是嗎?前世自己的下場就是最好的答案,想不到啊,自己和玉無殤鬥了大半輩子,最終還是栽在了玉無殤的手裡,若不是重生,怕是這口氣也只能帶進棺材裡了。

或者,不等自己死掉水月國就國不將國了?兩人還能見上一面也不一定。

畢竟以玉無殤的手段,莫漓淳哪裡是他的對手,更何況莫漓澈還是被玉無殤親自調/教出來的‘弟子’,裡應外合,水月,危矣。

想到水月亡國之後,玉無殤會怎樣對待自己,水月寒猛的眼眸一沉。

那小子想得到自己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以前礙於身份和立場,玉無殤只能退而求其次當個曖昧不明的半個敵人,一旦擋在兩人之間的障礙被清除了,玉無殤自然樂不得把自己關進他的牢房裡,那會讓他不論從生理上還是心靈上都得到最大的滿足吧?

能將一國之皇訓服於跨下,好本事不是?而自己這個早就‘死掉’的前水月國皇帝還能怎樣?連親生兒子都睡過自己了,一個玉無殤罷了,隨他又如何?哪怕想反抗也只會自取其辱,反倒不如乖乖聽話,再找準一個時機死去的好。

冷冷勾起脣角,看?玉無殤多瞭解他?算無遺策,一環套一環的將他逼進了死地,人家卻連傷都沒傷到,還優雅的看了場人生大戲。

真是好手段,真是好大的手筆,連自己這個被傷害者都不得不爲他鼓掌喝采了。

只是玉無殤啊玉無殤,你若知道水月寒被人逼進死地之後會重生,不止重生還帶了最大的作弊囂回來,你會不會哭?

要知道預支了十幾年的‘先知能力’可是會讓金耀國很被動呢,於是笑,‘後世’的水月國亡沒亡自己不知道,但這一世的金耀國,必須得亡!

“皇上。”

輕手輕腳走到水月寒身後,林忠誠躬身低頭,他知道皇主子一定有問題要問他。

果然,水月寒看到林忠誠,飄飛的思緒漸漸收回,邊走向椅子邊問道:“說說你宣過聖旨後莫漓澈的表現。”

是會驚?還是會怒?說實話當真逼着莫漓澈去死倒不至於,最起碼現在不至於,他只是想折磨莫漓澈,讓那小子別再用令人厭煩的目光看着他。

那種……似乎能看透他的目光,瞭然他的恨,瞭然他的怨,一味的包容他討好他,真是去他的包容,去他的討好!

“回皇上,奴才宣過聖旨之後,三皇子他……高興的接了過去。”斟酌了一下,林忠誠撿了個最微小的詞來表達莫漓澈的反應,真的很微小了,人家三皇子哪裡是高興?那叫興奮好不好?

“高興?”這個出乎意料的詞兒讓水月寒愣住了,眯起眼睛看着垂首低頭的林忠誠,他倒沒懷疑莫漓澈能收買林忠誠爲他說好話,他只是詫異,爲什麼林忠誠會用高興來形容莫漓澈?

那小子傻了吧?明知道狩獵對他的身體有多大的影響還高興?難道是病糊塗了?

“是的皇上,三皇子他……很高興。”見皇主子沒生氣,林忠誠小心翼翼的又加了個很字。

這一加,水月寒的臉色瞬間就黑了,以他對林忠誠的瞭解,能讓這人說出很這個字來,相當不容易。

該死的,莫漓澈當時得興奮到什麼程度才值得這個很字?手舞足蹈不成?!

“皇上?”冷氣壓讓林忠誠很受傷,但看着皇主子的手在熱茶杯旁一直敲來移去的,生怕自家主子被燙到,林忠誠不得不仗着膽子出聲。

“去,宣莫漓澈來輝陽殿見朕。”他倒要看一看,莫漓澈是怎麼個‘很高興’法。

林忠誠驚了下,現在宣莫漓澈來?三皇子暈在半路上的可能性相當大,可是……看看皇主子的臉色,自己還是老實點別說話了。

退後,正想走出殿外,皇主子又發話了。

“算了,還是朕去見他吧。”想起太醫院的回報,他也知道那小子根本走不來輝陽殿,抿脣,他可不是心疼莫漓澈,不過是因爲那孽子還有用,出使金耀國,非他莫屬。

呃??皇主子改變主意了?這算是……在意三皇子嗎?林忠誠腦補之後覺得,自己真相了。

西殿雅院

這裡住的都是未成年的皇子,因爲未成年,自然不能居住在什麼宮什麼殿裡,那是隻有太子才能享受到的尊榮,剩下的皇子們都是以‘幾皇子寢’這樣的代號來區分各自的居所。

再一次站到莫漓澈的房門外,水月寒不知爲何,竟隱隱有了些喟嘆的感覺。

重生之前,他踏足這裡的次數並不多,重生之後更少,上一次來因爲心情不好也沒仔細看過,如今有了悠然的心情,卻只看到了滿目蕭瑟。

這就是莫漓澈現在的處境嗎?院子裡到處是落葉,天漸涼了也沒見門窗上貼上擋風的幔子,一陣風吹過,隱隱的還能聽到屋子裡低低的咳嗽聲……

擡起腳步緩緩邁階而上,推開門,一股子藥味撲面而來,也許因爲天色還早,房裡光線很暗卻沒有點上蠟燭。

舉目望去,少年虛弱的身體側歪在牀邊,臉色蒼白,一縷縷也不知是被汗水還是溫水打溼的發貼在額角腮邊,手腳麻利的小太監正拿着汗巾爲莫漓澈仔細淨臉,兩人一個忙一個暈沉沉,竟沒發現屋子裡多了個人。

直到莫漓澈忍過了暈眩感顫抖的挑起眼簾,輕幽的目光先是愣了下,然後死死的粘在水月寒的身上再也移不開了。

“父皇……”呢喃着開口,自己一定是在做夢吧?父皇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他……巴不得一輩子看不見自己纔開心呢。

深吸氣,水月寒皺着眉頭轉身,記憶裡的莫漓澈或溫如玉,或狂似獅,就是沒有此時這般弱的像陣風,看了就讓人不喜。

“父皇!”以爲水月寒要走,莫漓澈急急的喊了聲,不管這個人是真是幻,能看到父皇於他來說比什麼都快樂。

“太醫不是給你看過病了嗎?怎麼還是起不來身?”沒有回頭,水月寒揮手示意小太監下去才淡淡問着,語氣沒什麼起伏,一點也不像關心的樣子。

“是兒臣……”想到兒臣兩個字並不適合彼此,莫漓澈垂下目光苦笑着換了個詞句,“是奴才自己身子不爭氣,怨不得太醫。”

奴才?猛的轉身,水月寒冷冷的看着莫漓澈,“你想當奴才?”想當他不介意讓莫漓澈當一輩子,該死的,他水月寒的種怎麼可以自稱爲奴才?!

呆呆看着怒火高漲的男人,父皇這是……在生氣?爲什麼?眼睛裡的光漸漸亮起來,父皇在氣自己自稱爲奴才是不是?那是不是說明……

“莫漓澈。”一眼就看穿了莫漓澈的想法,水月寒不由得眼神更冷了,“狩獵你不用去了,等過幾天你的病好了就去金耀國吧,朕希望你不要讓朕失望。”

眯着眼睛看着臉色突然慘白慘白的少年,不在意的笑。

莫漓澈,你是會變成‘前世’的復仇者?還是會給朕不一樣的驚喜?一切,就看你自己了。

想罷再不理會眼前之人,水月寒轉身就想離開,猛的,一聲大喊由身後響起。

“父皇!”想站起來抓住絕情的男人,可是久病的身體實在沒什麼力氣,莫漓澈直接由牀上掉了下來,顧不得痛,他仰起頭直直望着水月寒的背影。

“父皇讓兒臣去哪兒臣都絕無怨言,但兒臣有一句話要問父皇,還請父皇務必回答。”急喘氣,沒有一絲血色的脣白的嚇人,可即使是這樣,莫漓澈還是用盡力氣仰着脖子,生怕眼前的男人走掉般,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

“說。”不是沒有聽到莫漓澈掉下牀的聲音,也不是想不到莫漓澈此時的樣子,水月寒心硬如鐵的原因只有一個,他想起了當初自己被廢掉雙手雙腳筋脈時的情景。

一樣的手腳無力,一樣的狼狽非常,一樣虛弱的恨不能死掉。

那時的莫漓澈何曾對自己心軟過?那麼此時此刻的自己又何必對莫漓澈心軟?自己不過是把曾經品嚐過的滋味還給莫漓澈罷了,並不算過份吧?

別和他說前世今生不是一個人的話,他們明明就是一個人!退一萬步講,若莫漓澈不是莫漓澈,那自己該恨誰?一腔怨懟又對誰發泄才叫公平?

他從不怨莫漓澈和莫漓淳奪了他的皇位,歷史上篡位謀朝的皇子並不少見,他恨的是他們強X他。

怎麼?不重視他們就該死?是問,哪一國的皇帝是對所有皇子一視同仁的?不說皇家,就是平常百姓的父親也沒有這樣的吧?

自己首先是皇,後是父,不論是以江山爲重還是以情理出發,愛護太子將太子捧到與自己最近的地方有錯嗎?

前世裡他自問對莫漓澈和莫漓淳並不差,除了沒親暱的相處,其它該有的他們都有,供吃供穿供讀還供出仇人了不成?

他就是這樣的人,你不對我好,也別想我對你好,既然好好供養他們沒有好下場,那就別當他們是自己的種好了,折磨到死也算他們活該。

當然,若是他們能讓自己散了這心中煞氣,他可以考慮忘記過去只看未來,但這可能嗎?

“兒臣是不是父皇的孩子?父皇,告訴兒臣,兒臣到底是不是你的兒子?”掙扎着想爬起來,幾次三番也沒成功,急了,莫漓澈匍匐着挪到了水月寒身邊,手掌緊緊扣住水月寒的腳踝,他今天一定要問出準確的答案來,一定要!

他不想帶着遺憾和迷茫離開水月,在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回來之後,更要問個清楚明白。

沉默,許久之後水月寒才淡淡的嗯了聲,然後掙開莫漓澈的手,離開了。

身後,莫漓澈趴在地上久久沒動,直到小德子由外面進來,驚叫着跑過來想扶起莫漓澈,莫漓澈才陡的清醒過來。

“是……我是……我是父皇的兒子……我是!”斷斷續續的說着,越說聲音越大,臉上掛着淚,眼睛裡卻含着笑意,莫漓澈任小德子扶自己到牀上,抱着被子又哭又笑的說了好一會才慢慢停止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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