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末表面上什麼也沒有說,直接隨便收拾了下自己就跟蕭衍走出了夜舞,這個時候天已經完全地黑了,夜舞也開始陸陸續續有了客人——當晚的值班經理看見蕭末帶着一個長相及其出衆的少年從三樓走下來一副準備離開的模樣……值班經理湊上去就想問他們老大要不要備車,最後的結果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愣是被蕭末的一個眼神給殺了回去。
末爺今晚心情不好。
這是值班經理得到的第一個危險信息。
值班經理下意識地就想跟在男人身後的少年使眼色——他原本以爲這是末爺要帶着哪個少爺出場子包夜這會兒要提醒這個人今晚要拎清些,誰知道一雙老鼠眼睛提溜轉了一圈還沒來得及擺好任何使眼色的架勢,一擡頭就撞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琥珀色瞳眸——
不急不慢地保持着兩三步的距離跟在蕭末身後的漂亮少年此時此刻正無聲地微笑着看着他,彷彿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意圖似的,那笑意未到達眼底,反而有些發冷。
值班經理一頭冷汗立馬就下來了。
他這纔看清楚所謂的“少爺”真他媽的是意義上的少爺。
“少爺,您、您走好啊!”
值班經理點頭哈腰一路將兩位閻王爺送了出去,實在鬧不明白今晚這是倒了哪門子的血黴眨眼的功夫腦袋已經笈笈可危地差點兒兩次從脖子上掉下來。
走出夜舞大門,蕭末被外面忽如其來的晚風吹得縮了縮脖子,他下意識地四處張望,結果沒費多大勁兒他就找到了他來時候的坐騎——蕭衍來的時候就將機車霸道地停在了路旁邊的四輪車車位上,這種蛋疼的行爲因爲就在蕭末地盤的眼皮子底下所以愣是沒人敢出來指責他,當父子倆人走出夜舞的時候,那輛重型機車還安安生生地停在一大堆的四輪轎車中間霸佔着最中間的那個車位,和他們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前後位置都沒有一絲改變。
“以後車停好,”蕭末教育兒子,“這要不是在我的場子外面,這會這車估計只剩下一堆零件了。”
“恩,”蕭衍應了聲,將之前從看車場的保安手中接過來的黑色安全盔遞給男人,看着男人帶上去,這才輕描淡寫地補充了句,“反正是蕭炎的車。”
蕭末不說話了。
蕭衍微笑起來——因爲這是大街上,他不好動手動腳,所以這會兒的功夫,蕭家大少爺只是隔着安全盔的擋風玻璃,輕輕屈指彈了彈:“老爸,你是不是在生氣?”
“我沒有。”蕭末的聲音從安全盔中傳來,聽起來有些悶悶的。
一聽就是在生氣。
還說沒有。
蕭衍覺得男人這樣賭氣的行爲很有意思,他也不急,只是慢悠悠地戴上了自己的安全盔,隔着兩層擋風板,靜靜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不急不慢地說:“你要生氣就衝着蕭炎去,不要因爲我跟他長着一樣的臉就拿我當替罪羊,我會覺得自己很無辜。”
蕭末一聽,終於推開了擋風玻璃,瞪着他的大兒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今晚蕭炎不會來。”
……原來是在氣這個。
蕭衍莞爾,十分有耐心地替男人將擋風玻璃重新拉回去:“我哪裡知道,早知道他不來我也不會在那裡白白等他一個半小時。”
蕭衍這樣的反應,反而讓蕭末覺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他沉默下來,點點頭後一言不發地跟着大兒子上了車。因爲只有兩個人,所以他們乾脆去了蕭衍平常喜歡的日本料理店,父子兩人點了一大桌子的菜,期間氣氛很不錯,蕭末被小兒子放鴿子的鬱悶心情這才稍稍變好了一些。
吃過晚餐之後,他們原本想直接一起回蕭家大宅,但是走到了停車場這纔想起蕭炎的機車還在蕭衍手上——蕭炎的公寓在西區,上學的十八中卻在北區邊緣位置,如果沒有機車他第二天上學會很不方便,所以在蕭末的提議下,還是男人直接打電話叫人來接,然後由蕭衍把蕭炎的車騎回去。
原本蕭末可以讓手下把機車騎回去的,但是話到嘴邊纔想起蕭炎似乎從來都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於是又硬生生地將這話嚥了回去。
蕭衍一直陪着蕭末叫的司機來接他,看着男人上了車才騎上機車離開,整個等待的過程中他們的話很少,但是蕭末卻沒有感到一點尷尬——直到回到家,獨自一人面對空蕩蕩蕭家大宅,過於安靜的屋子彷彿將整個世界都重歸於寧靜。
太安靜了。
蕭末皺了皺眉,此時此刻,空無一人的大廳忽然讓蕭末覺得有些冷,他的視線下意識地飄到了沙發的方向,男人愣了愣神,彷彿依稀之間還看見了當年那兩個十一歲的臭小鬼每天都窩在那裡,大的在看書,小的在玩遊戲機,每一天當男人巡場子回來推開家門,就會接受一束來自其中某個的冷冷的目光外加來自另一個小鬼的冷嘲熱諷。
那時候的蕭末覺得煩不勝煩。
而現在,當這個家陰錯陽差地只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蕭末又覺得……太安靜了。
安靜得讓那顆好不容易擺回了正常位置的心臟又開始一點點地往下沉。
……
與此同時,皇家凱悅ktv的普通大包內,一羣中學生卻鬧翻了天。
一羣男女學生就彷彿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劫似的,這會兒的功夫正鬧成一團瘋狂地大笑大鬧雞飛狗跳地搶麥,搶到了一陣鬼哭狼嚎——亂成一團的包廂之內,唯獨蕭炎手中拽着一杯啤酒懶洋洋地靠在角落裡,少年跟着喝酒跟着笑,但是始終沒有參與到他們之中去。
這一次出來聚本來是爲了給蕭炎慶祝的——早上的體檢的情況其實壓根就不是他在電話裡說的所謂“還不錯”以及“應該沒問題“,事實上,在早上體檢的時候蕭炎一眼就被警校那邊過來的領導看中,再加上他本人的各項體能成績也每一項都在當天報名的學生之中排在第一,如果不出什麼很大的意外,進入警校的預備班幾乎是板丁丁上的事兒了。
大家是真的爲蕭炎高興,蕭炎也不好掃他們的興,整整一天被一羣人拎來拎去和吉祥物似的到處顯擺了一圈,最後籃球隊的隊長宋雷提議來ktv,蕭炎也是微微掙扎了之後在起鬨聲中妥協……
事情一切都很順利,只不過在選地方的時候出了一點矛盾——北區本來就是這羣人的主要活動地,但是在北區,幾乎所有上得了檯面的娛樂場所都是蕭末的地盤,要蕭炎跑到自己老爸的地盤上消遣,他覺得這事怎麼想都很囧。
但是當宋雷提議來皇家凱悅的時候,少年除了默默皺眉真想不出其他理由來反對,在場的只有知道他家到底是什麼情況的路銘希賊眉鼠眼地湊上來問“少主給不給打折”,被蕭炎粗魯地一巴掌拍了回去——
這會兒的功夫,好不容易搶到麥的路銘希正坐在蕭炎不遠處唱歌,小姑娘唱歌唱得很不錯,其實這些年已經有些娛樂公司跟她伸出了橄欖枝,不出意外等她初中畢業就準備直接出道了,只不過路銘希和小時候的性格差了不少,小時候張牙舞爪得像個小賤.人,長大了反倒含蓄了起來,以後她準備混娛樂圈這事兒除了蕭炎幾個和她關係不錯打小一起長大的朋友,還真沒別的人知道。
當蕭炎仰頭望喉嚨裡灌第三瓶酒的時候,路銘希正捏着嗓子在他身邊唱“知心愛人”,唱一半唱得嗨了還硬是要把話筒塞給蕭炎求合唱——
蕭炎接過話筒,二話不說給直接關了,轉頭斜睨一臉興奮的小姑娘:“你在ktv這麼傻逼你經紀人知道嗎?”
“你才傻逼。”路銘希橫了他一眼,話筒一開塞到蕭炎嘴邊,“唱!”
蕭炎推開話筒,而這個時候,周圍那些人的注意力已經全部被路銘希那聲中氣十足的“唱”給吸引了過來,注意到他們倆互動的其他人已經開始起鬨——這麼多年以來,幾乎人人都以爲蕭炎的女朋友是路銘希,要不是打從十一歲之後蕭炎連他媽小手都沒拉過路銘希一下,路銘希自己都快這麼覺得了。
這時候,不知道哪個好事的給點了首“水晶”,曲子想起來的時候,剩餘的人幾乎一擁而上將剛纔還搶得頭破血流的話筒一股腦地塞給了蕭炎,蕭炎沒辦法,在宋雷大嗓門地嚷嚷“你他媽彆扭個蛋”吵得腦仁疼的情況下,他抓過話筒勉爲其難地跟路銘希合唱了幾句——
少年的嗓音低沉沙啞,因爲正處於變音期,這會兒通過麥克風傳出來的聲音有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性感錯覺,周圍的人一下子就安靜了下去,各個眼睛瞪得和螞蚱似的看着被他們圍在中間的“金童玉女”唱歌,直到蕭炎忍着噁心勁兒和路銘希合唱到“我和你的愛情”這一句的時候,不知道是哪個欠收拾的說了句:“要不親個唄?”
衆人:“………”
蕭炎:“………”
完全狀況外的路銘希:“沒有負擔秘密乾淨又——啊?嘛呢?”
這要不是這會兒ktv夠黑,蕭炎能把話筒直接扔那個說話的神經病的腦袋上去——不過也就仗着ktv夠黑,平常這羣見了蕭炎恨不得躲着走的人個個膽子肥了,七嘴八舌地開始起鬨讓蕭炎和路銘希給他們表演一次當場接吻——
蕭炎擰過腦袋,瞪了路銘希一眼,後者完全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幹嘛一副老孃搶你貞.操的德行?”
“比這還嚴重,”夏炎撇撇嘴,將手中的啤酒咕嚕咕嚕幾口喝下了大半瓶,“你們怎麼不直接叫我去吃耗子藥呢?”
周圍的人一聽耗子藥都出了那果斷是沒戲,不知道又是那個神經病打頭一羣人再次沒趣地一鬨而散,玩色子的玩色子,聊天的聊天,擺弄手機的也重新抓起了手機,屏幕裡的歌沒切走,只不過蕭炎和路銘希周圍倒是安靜了下來——小姑娘轉過頭,一雙眼睛賊亮賊亮地盯着夏炎。
這眼睛不知道怎麼的,忽然讓蕭炎想起了他老爸。
……那個男人的眼睛偶爾也會顯得特別亮。
恩,比這還亮。
黑珍珠似的。
唔,路銘希要知道這會兒他看着她的眼睛能聯想到一個三十歲的男人身上目測能一頭撞死在牆上,思及此,蕭炎嗤笑:“看毛看?”
路銘希:“你有女朋友?”
蕭炎:“沒有。”
路銘希:“那爲啥咱倆不試試?”
蕭炎:“因爲我已經見證過了你最可愛的時候,現在的你一對比起你的黃金時期就一殘花敗柳,你當我廢品回收站?”
路銘希瞪着蕭炎,在後者衝她冷笑的時候小姑娘一把扔開話筒,二話不說就往上湊,蕭炎開始還躲,到了後面興許也是喝高了,看着小姑娘那雙眼睛,動作也跟着變小了些,眼睜睜地看着倆人的臉無限在靠近——直到他隱隱約約聞到了小姑娘身上那股甜蜜的香水味兒,這才淺淺皺眉……
而路銘希,也是一副隨時準備要笑場的模樣停在了他的不遠處——
就這一眼,兩人就心裡立刻門兒清他倆絕對不行。
只不過此時此刻倆人很近,近到幾乎再上前一點,就能碰到彼此的嘴脣。
“你怎麼不讓開?”路銘希問。
“我就想看看作爲一個姑娘你能沒羞沒臊到什麼地步。”蕭炎回答。
“我覺得我親不下去。”路銘希說。
“三分鐘內我能吐你一臉。”蕭炎面無表情。
“……你完了,”小姑娘忽然露出個高深莫測的表情,“你完了,蕭炎——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麼,像聖男貞德,從你的表情裡,我能看出你喜歡上了一個什麼人。”
“……”
“你的眼睛告訴我你對另外一個人有欲.望。”
這一次,蕭炎沒有回答路銘希,他目光流轉偏過頭嗤笑一聲看了她一會兒,不置可否,那目光彷彿是嘲笑,又好像是默認……兩人就這麼擺着姿勢互相瞪着,明知道對面前這張臉壓根下不去嘴愣是賭氣似的誰也不肯挪開,直到過了一會兒蕭炎實在受不了了一隻手扶上的小姑娘的腰,正準備使力將她直接扔出去,卻在這個時候,他忽然聽到周圍似乎突然安靜了下來。
安靜來得太突然,還令人覺得有那麼一點不安。
少年有些莫名其妙地動了動,但是半壓在他身上的姑娘沒走開,周圍的光線又暗,他也看不見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直到他聽見宋雷的大嗓門用力喊了句——
“哎喲,蕭叔叔你怎麼來了!”
蕭炎一愣。
路銘希也跟着呆了。
男女主角雙雙回頭,一眼就看見此時此刻正抱臂依靠在門邊的黑髮男人——
這會兒的功夫,男人身上穿着的衣服並不是早上出門時穿着的那套,男人的領口微微敞開,隱隱約約地露出裡面的鎖骨,而他正面無表情地看着坐在角落裡眼看着就要和“女朋友”親密接觸的小兒子。
似乎是感覺到了蕭炎灼熱的視線在自己的身上掃來掃去,男人卻彷彿什麼都沒有察覺似的露出一個輕描淡寫的笑容,他從容地站直了身體,坦然地對視上了蕭炎那雙幾乎能着火的琥珀色瞳眸,淡淡道:“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
蕭炎:“………”
此時此刻,包廂內那首聽着能讓人魔障的“水晶”終於唱完了,因爲接下來沒有人點歌,包廂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路銘希在看見蕭末的第一時間就從她的“男朋友”身上老老實實地滾了下來,此時只剩下蕭炎一個人坐在包廂的角落裡,手中捏着一杯酒,那表情看上去……
恨不得跳起來一把火把現場連帶着整家ktv一塊兒燒成灰燼似的。
現場的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因爲在場的除了路銘希之外這會兒沒人知道其實現在他們就在蕭末的場子,想要找到他們,只需要男人一個電話就能在十分鐘之內把他們的座標具體到釐米,他們看着出現在門口的男人,又想到之前籃球賽蕭炎也有帶着他老爸出現——
個別腦筋比較直的就直接以爲蕭末是蕭炎叫來的。
比如宋雷。
這會兒,十八中籃球隊的隊長皮糙肉厚地完全沒感覺到蕭炎能殺人的目光,他站了起來,表達了自己對“救命恩人”極大地歡迎,他甚至在自己身邊給蕭末騰開了一個座位,還轉過頭跟面無表情的蕭炎抱怨怎麼叫了“蕭叔叔”來也不告訴他們一聲。
“沒關係,你們隨意,”男人邁着從容的步子走進包廂,在宋雷給自己挪出來的位置上方一屁股坐下,還特別臉皮厚地微微一笑順杆子往上爬得無比自然,“蕭炎打電話來,我怕他喝多了晚上不好回家,我又正好下班,所以順道過來看看而已。”
男人說完,轉過頭看着角落之中始終目光沒有離開過自己身上的小兒子,勾起脣角:“是吧,蕭炎?”
“……”蕭家二少爺這一次沒有當衆揭穿男人,反而極其緩慢地點了點頭。
在這個過程中,少年那雙琥珀色的瞳眸變得越發深沉,蕭末毫不懷疑,如果能用目光殺人的話,自己這會兒可能已經被捅成了篩子。
這個時候,包廂裡已經有人重新點歌,在最開始的稍稍不適應之後,包廂裡很快又恢復了熱鬧的氣氛——這羣年輕人的接受能力不錯,他們喜歡蕭末這種乾淨又有氣質的帥大叔,當男人從門口走進來的時候,在場的幾個姑娘都眼睛發亮。
他們圍繞在蕭末身邊,很快就喜聞樂見地發現這個男人一點作爲家長的架子都沒有。
甚至跟他們很談得來。
話題由上次籃球賽蕭末去幫忙當臨時隊醫開始,宋雷抓着這個機會敬了蕭末兩杯——作爲晚輩他當然是讓蕭末隨意喝一口示意一下就好,而蕭末也只是笑了笑,十分實在地直接喝掉了整整一大杯。
而就在他們相互找着理由敬酒的時候,整整一個晚上都少言寡語的蕭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角落裡走了出來,他就隔着一個宋雷坐在男人的隔壁,長臂一伸就能在黑暗之中不動聲色地摸到男人的後頸,他閉着眼,聽着蕭末應付自如地和宋雷談年輕人的話題,比如籃球之類的……
蕭炎記得蕭末不看籃球,理論上來說,男人應該更喜歡拳擊。
……不過大概也沒有特別喜歡,只不過是有拳擊轉播的時候會偶爾停下來看兩眼,然後評論兩句這個程度而已——
至於籃球賽,少有的幾次也是蕭炎要看,男人才勉強陪着看上兩眼。
所以這會兒的功夫,男人跟宋雷說的那些比賽,蕭炎一聽就知道是陪他看過的那些——但是男人掩飾得很好,就好像他天天守在電視機跟前等着球賽轉播似的那麼興致勃勃,演技高超。
聽得出自家隊長開心得很,周圍的人也有些興奮——只是對此稍稍感覺到有一點不舒服,從頭到尾蕭炎卻沒有說話,他始終閉着眼彷彿在閉目養神,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會兒他正用自己那顯得有些冰涼的指尖漫不經心地在男人後頸處掃來掃去——他知道蕭末肯定是有感覺到的,但是男人卻談笑自如,完全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蕭炎覺得他是故意的。
但是他沒有揭穿他。
只是在男人跟別人喝酒的時候,他才偶爾會睜開眼,沉着的目光從男人剛剛喝過酒顯得有些溼潤的雙脣上輕輕滑過。
有人喝大了開始肆無忌憚地圍上來笑嘻嘻的勸酒,蕭炎也不攔着,他長腿搭在茶几上,一隻手越過宋雷狀似漫不經心地搭在沙發靠背上——而只有蕭末知道,他每喝下一杯酒,少年就會在後面掐他的脖子一下,並且用勁越來越越大,到了最後,男人毫不懷疑自己的後頸恐怕都被掐紅了……
他搞不清楚蕭炎哪來那麼大勁兒。
被掐得疼了,蕭末也不是傻的自然有些不樂意,在又跟宋雷喝下一杯之後,男人站了起來說要去洗手間——其實他到是真的有些想去,剛纔他喝了不少酒,不過那些酒量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九牛一毛,反倒是**有些憋得慌。
男人站起來,感覺到蕭炎的指尖彷彿惡作劇一般地拽了拽他的頭髮,不動聲色地瞥了少年一眼,此時此刻後者彷彿有所感應似的,正好睜開眼對着他看似無比正常地笑了笑——
說是看似正常,是因爲那笑容裡的危險只有蕭末看得出。
沒有人比他更熟悉自己的兒子。
男人停頓了下,但是他很快意識到這個時候說什麼好像都不太合適,於是他只能假裝淡定地走出人羣,打開包廂門走了出去。到了洗手間,裡面的燈光有些刺眼,因爲比較注重客人的**,所以在蕭末的場子裡哪怕是男士的洗手間也都是一個個的隔間,男人站在原地適應了一會兒才緩緩地走向某個隔間——此時此刻洗手間裡沒有人,而就當他在最裡面那個隔間前面停下來的時候,他卻聽見洗手間的大門被人送外面推開。
從外面傳來了亂七八糟的客人唱歌的聲音。
不過很快地,那聲音被重新關上的門隔絕在了門外,緊接着是一連串顯得有些沉重的步伐。
蕭末皺了皺眉,下意識地回頭,而後果不其然看見他的兒子正向自己走來。
此時的光線不錯,男人幾乎是沒怎麼費力就看出蕭炎的眼角有些發紅,臉色倒是沒什麼問題,但是那雙紅彤彤的眼睛也足夠說明他剛纔大概是喝了不少酒——
而此時此刻,蕭家二少爺正用他那雙紅的兔子似的眼睛死死地瞪着男人,然後在後者淡定的注視下,他來到蕭末的面前,站穩。
蕭末這個時候才驚訝的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蕭炎已經和他差不多高了。
上一次有記憶的是時候,他好像還比自己矮上半個頭來着。
男人目光平視,冷靜地看着面前的少年,說了個比較不合適在廁所裡面用來說的閒談話題:“蕭炎,你是不是又長高了?”
作者有話要說:_(:3)∠)_下章是這個分卷的完結章,本來想這章寫完的,但是一想到聖誕節開虐好像有點不合適_(:3)∠)_
唔,是虐攻哦(我知道你們想說真特麼難得
姑娘們聖誕快樂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