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喝過了蔘湯,臉‘色’仍舊蒼白,額頭還是冒着虛汗。
從她起身,柯雲嵇就坐在那,似雕像一動不動眼睛卻直看着安然,似是要將她看穿,讓她很不自在。
興許是心虛,她總覺得不踏實。
柯雲嵇腦若充漿,孩子,妾‘侍’,厭惡?
重病?
他如何都想不通,安然明明好好的,她並沒有過孩子,可她爲什麼會說那些話?那時的她面‘色’悽苦,悲從心中,絕不會信口雌黃。若是真的,那…究竟是什麼時候?他怎會絲毫不知?
清白?
他雖誤會大哥同她,但絕對相信她的清白,也從未表‘露’過不信任的心跡,她如何說得那些話?
她竟瞞了他多少事?!
疑團裹疑團,他忍不住凝視着趙安然。
被他看得不自在,安然側過臉,看向一邊“你怎麼能那樣盯着人看,你的教養哪裡去了?”
語中略帶嗔怪,若平日柯雲嵇就住了,只此時他卻沒法子收目。
良久,趙安然見他不言不語,眼睛也是直愣愣地盯着她瞧,原本的羞澀此時也有了些許的惱‘色’,不悅道:“柯雲嵇!”
柯雲嵇知她要惱,忙收了目光,眸光卻是不時地看她一眼。
趙安然實在無奈,她從未見過他這般瞧人,就是再好得脾氣也被他瞧的惱了“再這樣你就出去!”
他略收了猶疑的目光,擡頭正‘色’看她,鄭重嚴肅地說道:“然兒…我們是不是以前就認識?或者很早就認識了?”
趙安然突地一愣,磕絆道:“怎,怎麼會這樣說?”
“第一次見面我覺得你恨熟悉,像是相處了很久。我對你再瞭解不過,甚至心底裡的那份歡喜竟是久別重逢之感,而你初見於我那樣的憤恨,眼底的恨意那麼明顯,我想我們肯定在之前就認識,甚至熟識。”
安然低頭不語。
認識,她怎麼會不認識他,只不過這一世她對他有愛,也有恐懼,那一世的悽苦。她如何能忘!
死已不懼,可她怕失望,更怕失去。
受過傷的心未曾彌補過。再一次被劃一個刀。?她怕她會傷上加傷。
安然斂了思緒,牽強一笑,看似明媚實乃‘舔’淚“在趙家我雖不招待見,可也是堂堂正正的大家閨秀。閨閣‘女’子如何得見外男?便是見也是丫鬟陪同家人在場,我自來不曾參加過宴席,更不曾‘私’自出‘門’,我又怎會見過你,你多心了。”
雖然知曉她的秘密他不可能‘洞’察,可心裡還是很忐忑。眼睛小心翼翼地偷偷打量他。
噌地起身。
柯雲嵇俯身靠近趙安然,眼睛一眨不眨。
趙安然原本看着他的眼睛不安地四處遊離“你快坐下。這般模樣叫人瞧見可怎麼辦?!”
她心虛時眼睛就會四處漂,她很不安。
她的慌張絲毫不落地看在眼裡,心裡對昨夜的醉話更是信了三分,只那些事情從未發生過,她卻香水經歷過一般。那樣發自內心的苦楚絕對學不來,她。實在令他不解。
“然兒,安笙跟着尤先生很有些日子了,你不擔心他嗎?”
安然猛地擡頭,臉‘色’煞白“你怎麼…”
見她如此,心中更是嘆息,她究竟還是不信任他。
“安然,我就那麼讓你不可信嗎?”
安然不語。
信任,早在她死過一次再醒來時就再也不信了,心已空了。
拖拖拉拉地,見她始終不曾開口解釋,柯雲嵇眼睛微微一眯,伸手握住趙安然的手腕,緊緊地抓住,雖不疼卻也不能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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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我要知道,孩子是怎麼回事?‘侍’妾又是怎麼回事?重病又是什麼時候的事?還有….”他到底沒有說出清白二字,堅定道“你別否認,昨夜裡我親耳聽到你說了這些,我一定要知道!”
趙安然忍不住一陣慌‘亂’,眼睛再不敢看他。
心裡不斷地自問,他怎麼會知道的?難道…不會的,若他果然同她一樣便不會再問了,可他…莫不是昨夜…想到昨天喝多了酒,心裡咯噔一下,臉‘色’驟然煞白,毫無血‘色’。
他會不會將她當做怪物?一縷孤魂迴歸,他若知道肯定會嫌棄於她,既然他問,乾脆說於他就是了。
張了張口,始終難以言辭。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話畢尤覺他多疑“什麼妾‘侍’孩子的,我不知道。”
趙安然眼睛一閃一閃地,憤怒地轉身不再面對他,掩在‘胸’前的雙手緊緊地攥着手帕子,心裡盤算着如何應對。如今看他的樣子怕是不容易過,可說…她又怎樣啓齒。
她越是躲閃越是心虛,他越是肯定她隱瞞了許多事,也越發堅定了決心。
“昨夜你喝醉了,許多話興許不記得,我卻是記得清楚,你口中的孩子是怎麼回事?‘侍’妾又是哪個?還有,你身體明明很好,又怎麼會有重病一說?”柯雲嵇見她張口要說,搶先道“你不必否認,便是否認了我不信。”
趙安然根本就沒想到柯雲嵇會這麼堅定,她心中有秘密,可她不敢也不能同任何人說,更不想同他說,雖則嘴上她拒絕,可自己焉能不知自己的心,他怕看到他厭惡恐懼的眼神,他寧可一輩子不得到,也不想他將她看做怪物。
柯雲嵇這一日一直守着趙安然,嘴上不說心裡其實也並不踏實,他沒有再多問,只是靜靜地陪着她。
“菊兒?!”
一晌不見菊兒同竹兒她們,趙安然本想喊了人來收拾桌子,哪裡知菊兒和竹兒連同趙安然隨身而來的丫鬟嬤嬤皆已半日不見了,疑‘惑’問道:“菊兒和竹兒她們呢?”
柯雲嵇不答話,只是給她夾一筷子菜與她。
一日不見菊兒竹兒,婁海又似是幽靈似的時時地跟前晃悠,她頓覺不祥“你把菊兒竹兒怎麼了?”
柯雲嵇見她焦急,心知火候已到,放下手中豪筆“我只想知道真相。”
趙安然閉了閉眼,菊兒竹兒料想不會有事,只是她累了,不想再這樣下去了,身邊有兩個知心人陪着她的日子好過許多,沒有了她們她的日子也不知怎麼打發,既然他想知道,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