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的情況跟他們想象的有所不同,或者說,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嚴重,開門的瞬間,映入眼簾的便是一片黑色,現在,他們置身城內,若非有小綠在身邊,他們估計已經被這些東西給咬得渣都不剩下了。
西雲微微眯眸,渾身都散發出冷冽的氣息,他對盅本就有着比常人更加敏銳,現在,看到眼前這些,他幾乎也都能夠分辯一些了。
當小綠躥出去給他抓回來一隻蟲子後,他心下便有了判定,並且,在第一時間做出了決斷。
他們先退出城去,然後,他列出來好幾種東西,道:“大家分頭去找,只要集齊這些東西,我便有辦法將這些蟲子給一舉拿下。待到蟲子解決了,封城的危機也算是解決了,那些百姓也可以回來了。”
聽聞如此消息,在場的人皆各自拿着單子去找藥,他們是分工合作的,一人去找尋一些。
再說月如霜,她帶着夜墨琛去了一個名喚浮日崖的地方,在這裡,她有一間小屋,曾經採藥之時備下的,在這裡,有很多名貴的藥材,是換了地方種不出來的,而這些藥,也是她所知道的世間存在的最有效的治療內傷之藥。
藥在崖的半山腰上,那裡陰暗潮溼,終年滴雨,即便不見陽光,藥也長得十分好,但是,想要採摘,卻是十分不易的,要知道,崖下是萬丈深淵,稍有不慎摔下去的話,便會粉身碎骨,再也沒有活着的可能。
她以前也來這邊採過藥,但是,即便知道最好的療傷聖藥在半山腰上,她卻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採摘。
俗話說得好:人爲財死,鳥爲食亡,而她卻還沒有到那樣的程度。
她以爲自己永遠不會去採摘那裡的藥,可直到夜墨琛出事,她才知道,她必須要去冒險了,否則,她的阿琛或許就再也回不來了。
她將人安頓好,又在屋子內外都灑上了毒,爲了以防萬一,她還召來了不少毒物守在門外,直到確定無誤後,她纔拿着準備好的工具出去採藥。
臨行前,她湊到夜墨琛的耳邊說了幾句話,然後,在他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進而才轉身離開。
她其實還是不放心的,可是,除了將人放到這裡,她又想不出來更安全的地方。細想之下,她也就只能速去速回了。
她來到崖邊,將備好的繩子固定在大樹上,一再確定無事後,她才試着下去。
她拉着繩子往下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磕磕碰碰的,終於到了目的地,她努力穩住自己的身形扒拉住眼前峭壁。
在距她不遠處就有一株藥草,但是,那一片峭壁因爲長年被水沖刷,已經長了一層厚厚的青苔,表面光滑,她試過過去,可是,都失敗了。
她是懸掉在崖邊的,崖壁上有着厚厚的青苔,腳下又沒有落腳之處,本來下來時可以藉助的地方就不多,懸了那麼久,已經很累了,現實又成了這樣,加之一直擔心着懸崖之上的夜墨琛,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放棄,也不敢放棄,畢竟,如果她一旦放棄,那麼,她將失去自己最愛的男人。
想到夜墨琛,她的意志又堅定了,她取出身上的刀子,哪怕雙手已經被磨破皮了,她還是無視疼痛,緊緊握住刀柄,然後狠狠地往崖壁上扎。
她不會功夫,而崖壁又堅硬如鐵,她哪怕是用盡了全力,依舊只能刮掉那麼一點青苔。
她不死心地試了好幾次,最終,結局沒有任何改變,無奈之下,她只能放棄將刀子扎入崖壁的想法,轉而去刮青苔。
想來,青苔颳去,崖壁就不會那麼滑了,她也就有可能移過去採摘到藥草了。
她不停地颳着青苔,一層又一層的。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她的藥草還沒有拿到,卻也只能先上去了,家裡還有一個夜墨琛,在這樣的地方,她實在是沒法放心他一個人。
她匆匆上去,連自己的傷口都沒有來得及處理便去看夜墨琛了,看到他還在,身上的氣息依舊是之前那般,微弱得令人感覺隨時都會失去那麼一口氣,再也醒不來了。
待到給夜墨琛擦好身子,她纔去清洗自己,爲自己身上那下山時磕磕碰碰出來的傷口給處理了一下,後來,隨便做了一些吃的,將肚子填飽之後,便挨着夜墨琛睡了過去。
待到天空翻起魚肚白,她又重複了之前的動作,將一切安排好了之後,她又揹着東西到了崖邊。
有了昨天的經驗,今日,她的速度快了不少,幾乎比昨天下去節省了一半的時間。
下到藥草附近,她又開始刮青苔,然後,緩緩地艱難地往前移動。
烈日當空,火辣辣的陽光打在人身上,直給人一種置身火海,渾身都在被烈火焚燒的感覺。
有好幾次,汗水都迷了她的眼,她卻不敢有半分遲疑,只能不停地往前移動,哪怕速度之快,且總有那麼幾次會有失誤,她縱有準備,還是會有大的衝擊,有那麼兩次,她甚至差點掉下去了。
幸在,她也聰明,知道將繩子綁在自己的身上,這才倖免於難。
這不,她腳下又滑了,整個人都因爲突如其來的變故失重地往前撲去,若非她反應快,自己臉上又會掛彩。
說起來,爲了採藥,她的身上被撞出了大大小小不計其數的青紫,便是臉上也有長長的擦傷,看起來有些猙獰,十分難看。
可她卻顧不得那麼多了,一心只想着採藥。
失敗又繼續,再失敗,再繼續,如此反反覆覆,終於,她在崖邊懸了又是差不多一日後,她終於將需要的藥給採到了,並且還多采了一些那附近的珍惜藥材。
眼看着天色不早了,她終於是裝好藥,拉着繩子往上爬去了。
她滿心期待地回去救人,卻不知道,她心心念唸的人已經被人盯上,且現在正被人找着往崖邊來。
當她好不容易快到崖頂時,卻陡然聽到一句:“要怪,只能怪你太招人恨了,只有你不在了,事情纔不會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