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許久沒來過這裡了,可是,每隔一段時間蕭若離都會派人往這裡準備一些水和食物,以備不時之需,所以倒不怕這裡沒水、沒糧。
但是這樣冷的天氣裡鳳傾城自是捨不得讓蕭若離喝涼水的,所以她砍了柴救火爲蕭若離燒水。
誰知道在林子裡溼氣重,單是燒水就用了很長的時間,等鳳傾城端着燒開了的水放到蕭若離身旁的桌子上的時候,蕭若離忽然一腳將桌子踢翻,滾燙的水四濺開來,濺到鳳傾城的身上臉上。
鳳傾城雖然點了他身上的幾個要穴卻並沒有讓他一動也不能動,他的手和腳自是能活動的,縱使如此,鳳傾城卻還是沒有料到蕭若離會有這樣的舉動,滾燙的水濺在她的身上臉上使得她的身上臉上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
鳳傾城愣了一下,不由地看了蕭若離一眼。在他的眼眸裡,鳳傾城看到的依然只是無邊的淡漠和恨意。
“爺不想喝水了!爺餓了,你趕快給爺做飯!”蕭若離冷冷地說,說着再不看鳳傾城一眼。
鳳傾城壓下心裡的痛,柔聲說,“你休息一下,我把這裡收拾一下,馬上就去做飯!”
說着她飛快地收拾地上的碎片,她的動作很急,以至於不小心將手劃破了,“哎呦”一聲,鳳傾城忍不住痛的驚呼出聲,鮮紅的血一滴滴滴落在雪白的地毯上,像一朵朵盛開在雪地上的紅梅。
鳳傾城不由地看了蕭若離一眼,蕭若離依然保持着方纔的姿勢,動也沒動,眼睛甚至還是緊閉着的,她的臉色一黯。
鳳傾城想起了在蕭府的時候,有一次她不小心劃破了手指,蕭若離緊張地爲她用口吸允鮮血、滿臉心疼的情景,那時的情景和現在的情景交疊在一起,對比鮮明。
鳳傾城不管手上的傷口,飛快地將地上的碎片收拾好,衝進廚房做飯去了。
在她衝出去之後,蕭若離的眼眸突然睜開,他緊盯着地上如紅梅綻放的血滴,眼睛裡涌上一抹痛苦和心疼,不過片刻之間,他的眼眸重新被暗沉所籠罩。
沒一會兒的功夫,幾道可口的小菜便擺放在蕭若離的面前。
鳳傾城溫柔地看着蕭若離,對他說,“我現在把你的穴道解開,只是,你要答應我,不許離開,否則我還是會點了你的穴道的,你不舒服就不能怪我了!”
看着蕭若離沒有反對,鳳傾城出手將他的穴道解開,並幫蕭若離按摩着,蕭若離的身子僵了一下,卻沒有推開鳳傾城,這讓鳳傾城的心裡一暖,她拉着蕭若離坐下來,將他愛吃的飯菜夾到他的碗裡,柔聲說,“餓了吧?快吃飯吧!”
蕭若離拿起筷子吃起了飯,依然是他愛吃的味道,卻多了一抹苦澀,蕭若離加快了吃飯的速度,飛快地吃完將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放,直接撲到牀上呼呼地睡去了。
鳳傾城看着他,眼眸裡涌上一抹柔情,將一切收拾妥當,靠在他的身邊,靜靜地看着他熟睡的容顏,一種失而復得的感覺在心底慢慢漾開,她決定了,以後不管再發生什麼事情,她都再不放開蕭若離的手,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春寒料峭,迷迷糊糊之中有些冷的鳳傾城本能地向蕭若離的臂彎裡靠去,去汲取着他身上的溫暖。誰知道就在這時,鳳傾城聽到了一種很奇怪的聲音,那種聲音在這樣寂然的夜裡竟是如此的詭異。
在前世練就的警覺和機敏使得鳳傾城對周圍事物的感覺是非同尋常的,所以一聽到這種聲音,她就判斷出那聲音遠在林子的邊上,正向小木屋這邊靠過來。
鳳傾城看了看蕭若離,他還在熟睡着,不忍心驚動他,鳳傾城立即輕巧地來到窗戶前握着匕首向外面張望着。那種聲音越來越近,“嘶嘶”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竟是說不出的詭異。
藉着外面幽暗的月光,鳳傾城透過窗子看到許多的蛇蠕動着向這邊爬來,那不只是許多,貌似有成千上萬的蛇在向着同一個方向—小木屋這邊爬來,它們吐着信子,。
鳳傾城的臉色一變,竟然是蛇,從小到大,她最怕蜘蛛啊、蛇啊之類的東西了,其實也不能說是怕,而是看着那些蟲子,她的心裡會涌上一種說數不出的噁心。
可是,不成想竟然會讓她遇到這樣的事情,而且看樣子,那些蛇像是特意爲他們而來的。
在夜色裡,它們的眼睛發出幽幽碧綠的光芒,那種光芒,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鳳傾城壓下心裡的噁心,將門窗緊緊地關好。因爲來的突然,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是以這裡根本就沒有雄黃之類的藥用來對付這些蛇。
蕭若離彷彿根本沒有聽到這些動靜一樣,依然還在沉睡着,他的嘴角彎起,彷彿在做着一個美夢,而他的睡姿優雅高貴,美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不忍心打攪他的美夢,鳳傾城在他的額頭落下輕輕一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隨後輕巧地出了門,將門在她身後合攏。站在幽深的夜色裡,鳳傾城的眸子燦若星辰,卻散發着無盡的寒意。
那些蛇在離鳳傾城不過幾步之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它們將鳳傾城團團圍在中間,吐着的信子在夜色下幽森恐怖。
鳳傾城的手中倏然灑出一把銀針,那些銀針向着最前面的蛇刺去,不過片刻之間,那些蛇掙扎了幾下倒在地上,隨後跟在後面的蛇向鳳傾城包抄過去,再一把銀針灑出,射殺了幾條蛇,卻還會有源源不斷的蛇涌上來。
銀針沒有了,鳳傾城手中的白綢飛出,藉着白綢的力量將最前面的蛇掃了出去。隨後她催動着體內的靈力,靈力聚在一起聚成一團火球向蛇身上噴去,轉眼間消滅了很多的蛇,一陣血腥味籠罩在楓林的周圍,讓人幾欲作嘔。
鳳傾城強忍着胃裡翻江倒海般的難受,和那些蛇戰鬥着。
只是,那些蛇源源不斷地被鳳傾城打倒,又源源不斷地衝過來,鳳傾城在精疲力竭之下一不小心被一條蛇重重地咬了一口,鳳傾城的身子一麻,接着身上又被咬了一口,被蛇咬過的地方立即變成了暗黑色。
鳳傾城手中的靈力打出去,將離她最近的幾條蛇掃了出去,而她的身子也因麻木而不受控制地向後倒去。他爺爺的,蕭若離沒事了,她卻要被這些蛇給毒死了,這樣的死法,未免也太不值了吧?
鳳傾城苦笑着在心底嘆息一聲,在她就要倒地的那一瞬間,身子卻被擁入一個溫暖而熟悉的懷抱,她不敢置信地擡眸望了一眼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她面前的蕭若離,隨後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蕭若離看了鳳傾城一眼,飛速地向她的口中餵了一顆解毒的丹藥,他一拍手,從旁邊倏然出現了十幾個暗衛,他們將蕭若離和鳳傾城緊緊地護在中間,與此同時向周圍灑上了雄黃來驅散這些毒蛇。
蕭若離趁着這個機會將嘴放在鳳傾城被蛇咬的地方,用嘴將鳳傾城體內的毒素吸了出來。待看到鳳傾城的臉色由暗黑色變成平常的顏色時,懸着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他抱着鳳傾城將她放到牀上,爲她蓋好被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這才轉身取下掛在牆上的一架瑤琴,盤腿坐在那裡彈起了曲子。
他的曲子悠揚裡帶着一絲出塵的味道,只是,那種優美里卻又暗藏着一種說不出的眩惑和壓力。
曲子的調子起得很低,在幾個音符之後卻又高上去了很多,那種音樂似乎帶着一種震撼人心的穿透力和魔力。
在曲子響起後沒多久,那些原本要突破硫磺粉向前衝的蛇突然調轉了方向,紛紛向後退去,不過片刻之間,林子裡的蛇悉數退去。除了被擊斃的蛇、那濃濃的硫磺味和血腥味之外,一切彷彿又重新歸於蛇出現之前的沉寂。
“將這些蛇都燒了!把這裡收拾乾淨,天亮以前,爺要看到這裡和從前一般無二!再派人去查這些蛇的幕後主使是誰!”蕭若離冷聲吩咐着,隨後快速地走到牀前仔細地查看着鳳傾城的傷勢。
看着鳳傾城沉靜如水的容顏,蕭若離的眼眸裡一片柔和,他坐在鳳傾城的旁邊,很自然地將鳳傾城耳邊略顯凌亂的髮絲擺弄好,這才冷着聲音對鳳傾城說,“既然醒了,爲什麼還要裝睡?你是在考驗爺的耐性嗎?”
鳳傾城倏然睜開眼睛,眼眸裡涌上一抹狂喜,她看了蕭若離一眼,弱弱地說,“蕭若離,我的頭好痛,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如果我死了,你……你就和雲紫若一起過吧,我不再介意了!只要你好……”
鳳傾城未說完的話被蕭若離悉數地含在口中,他將她緊緊地擁在懷裡,他的吻狠狠地落在她的脣上,似乎要將她說出的話都收回去。
他的吻霸道而猛烈,那一吻,夾雜了這些日子以來心裡的愛恨糾結,夾雜了痛楚思念,夾雜了許許多多繁複的情緒。
鳳傾城閉上了眼睛,熱烈地迴應着他,她的心咚咚地狂跳着,如同在彈奏着這世上最美妙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