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陳貴妃喜或不喜,肖瑤一家還是在胡家莊過了年。
可惜,肖靖並未回來。
全家團聚的大年夜,趙秀麗看着滿桌的孩子單單缺少了長子,有些傷感。
雖沒說什麼,但是她落寞的神情還是令人心酸。
看着孃親強顏歡笑的樣子,肖瑤越發感覺自己是個罪人了。
……
過完了年,天氣依然寒冷,出了正月,竟還下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雪。
路上泥濘難走,恐顛簸傷了身子,肖瑤回京的日子便又被軒轅離往後推遲了。
肖瑤樂得住在胡家莊,軒轅凌更是樂不思蜀!每天跟着一羣孩子瘋跑,玩得不知道多開心!
軒轅離卻提前走了,因爲北齊派來洽談的使者到了。
兩國合作的事宜涉及到方方面面,不是一時半會能談成的。是以,大家反而都不急了。
北齊派來的使者陣容強大,幾十人之多。
軒轅離這邊兒也不在話下,戶部的大小官員齊上陣,有衝鋒在前的、有佈陣在後的。
還有白纖塵之類的智囊團,再加上皇帝和軒轅離的支持,南豐又是東道主,雙方談判中南豐自然而然地佔據了上風。
洽談持續了數月,等夏季熱熱的風吹來,兩國的合作協議也初步達成。
範圍廣、內容多,南豐戶部光用來記錄洽談的簿子,就有幾尺高。
春末夏初,軒轅離趁空親自到胡家莊,接了肖瑤和軒轅凌回來,此時,肖瑤的身子已經略顯笨重了。
回到王府,軒轅凌悶悶不樂。
愛女如癡的軒轅離自然明白,二話不說,派人到宮中把軒轅清然接到王府,陪着她玩了幾天。
小丫頭跟着軒轅清然,這才漸漸地放下了胡家莊的那些小夥伴們,安安穩穩地在王府當起了尊貴的郡主。
盛夏到來,白府突然忙亂了起來。
因爲,白纖塵定親了、白纖塵離家出走了、白老爺子氣病了……
京都的貴族圈子傳得沸沸揚揚,肖瑤聽軒轅離提了幾句,知道了個大概。
原來,白老爺子擅自給白纖塵定了親。
據說,女方妙齡二十,很是美麗賢淑,是南方某世家豪族長房嫡出的大小姐,絕對的名門閨秀。
那家與白家在生意上多有往來,可以說是世交。
因爲生意,白纖塵多次拜見過那家的長輩,與那大小姐也是見過的。
那大小姐於白家少主很有些情誼,白家派人提親,自然當場便應了。
按說,倒也是一對佳偶,奈何“落花有情、流水無意”,更何況白老爺子做得有點兒過了。
他了然白纖塵的心思,知道與自己的孫子說不通,一不做二不休,白老爺子使出了殺手鐗,直接派人到女方下了聘,事成之後,才告訴了白纖塵!
白纖塵一聽便動了真怒,跟白老爺子大吵了一場,跑了!
白老爺子被孫子氣着了,真病也好假病也好,反正哼哼唧唧地躺倒在了牀上,沸沸揚揚地傳話出去,老頭子病了!
希望能把逃婚而走的白纖塵給弄回來,可惜,白纖塵死了心,逃得遠遠的。
肖瑤聽了,便有些擔憂,道:“白老爺子年歲大了,眼看又要入冬,若老爺子真有個三長兩短的,該不會找不到白纖塵吧?”
軒轅離一笑,“那倒不會。我們一直通着信兒呢。”
“那小子先去了南方,安頓好了生意,繞過京城去了北齊,跟流霜廝混了一陣,便又去了西詔。此刻,恐怕正和薛昊奔馳在廣闊的草原上……”
肖瑤聽了,不過一笑。
白纖塵跟軒轅離年紀相仿,已是二十八九歲的人,確實該成婚了。
再生氣,京城是家,他終究還是要回來的!
白纖塵的事,肖瑤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爲,肖瑤身子沉重得很,要生了!
深秋季節,小娜和軒轅煜帶着軒轅厲回了趟京城。
一來,差不多兩年未回,想大家了;二來,肖瑤生產,小娜和流月自然掛念着。
肖瑤很爭氣!
跟生軒轅凌時一樣,雖然折騰了一天,但是沒有剖腹產,很順利地生下了一個八斤重的胖小子!
趙秀麗帶着肖瑜早早地就住進了王府,此時,見肖瑤順利生了兒子,高興得連連唸佛。
流月也很高興。
軒轅離未納妃、不收小妾、沒有通房,自然是極好的。
但是若是肖瑤生不出兒子來,別說陳貴妃這個婆婆要重提此事,恐怕流月也要勸肖瑤給軒轅離娶小了……
趙秀麗也放了心,喜滋滋地對流月說:“一直擔心咱們家阿瑤嫁到王府根基不穩,生了兒子便妥妥的啦!”
“就算以後王爺納妾也不怕,咱們家阿瑤生的兒子可是長子呢!以後還要承襲爵位的吧?”
流月笑着點頭,“這個自然。我們且等着吧,明日朝廷便要封這孩子做世子呢。”
趙秀麗不知道世子是個什麼官,但是見流月都稀罕,更高興得不得了。
“那是!看看我們的胖外孫,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的,多有大官像呀!以後,最低也要做個丞相什麼的!”
流月:“……”
見月照忙着收拾屋子,趙秀麗親自出了產房,笑吟吟地給等在外邊、正急得團團轉的軒轅離報喜。
“恭喜姑爺,我們阿瑤啊,生了個八斤重的大胖小子!”
軒轅離近三十歲纔有了兒子,激動地無以言表!
到底還是關心着自己的老婆,聞言忙問:“阿瑤她可還好?”
八斤重,可是夠胖的了,想想阿瑤那纖細的身子,得受多大罪啊!
等長大了,非好好修理這小子一頓不成!沒事兒吃這麼胖幹什麼?!
趙秀麗聽了軒轅離的話,很滿意。
軒轅離沒有一聽有了兒子就高興得昏了頭,還知道先問阿瑤好不好,阿瑤受這麼大罪,也算值了。
趙秀麗笑着點點頭,“還好,吃了點兒東西,已經睡着了。等孩子收拾齊整了,我抱出來給你看看。”
軒轅離忙搖頭,俊臉漲紅,“岳母,不用勞累,我進去看她們母子便可。”
……
第二日,朝廷的封賞果然浩浩蕩蕩地來了。
小傢伙兒不僅被封爲王府世子,皇帝爺爺還親賜大名:“軒轅翊”!
當然了,無數的金銀珠玉、綾羅綢緞、貴細補品……堆滿了院子。
趙秀麗再次見到了皇家的威儀和潑天的富貴,震驚得嘴巴都合不攏……
流月見了,也有些吃驚。
南豐的國力果然強盛,皇孫出生,朝廷的賞賜之物豐盛到令人咋舌,比軒轅厲那時還多!
自己出生北齊公主,做了半輩子西詔國的大妃,也算是見過世面的。
此時見到了這些,方知道南豐國庫之充盈、朝廷之富足,果然已經不是西詔和北齊可比的了。
爲肖瑤高興之餘,竟然隱隱有些擔心起北齊來……
軒轅翊滿月之日,軒轅離大宴賓客。
流霜派了使臣賀喜,賀禮很豐盛。
南豐和北齊深度合作的協議紛紛生效,貨物的交易量大增;南豐和北齊的商戶因爲稅賦減少,受到鼓舞,熱情空前;兩國的老百姓也得到了不少實惠!
總之,兩國的關係從未有過的親密、和諧,流霜自然便堂而皇之地送起了賀禮,再也不用顧忌什麼了……
西詔嘛,薛昊帶着大批賀禮,親自到了。
一來,流月和薛娜在京都,大家可以好好聚上一聚;二來,年底述職也快到了,薛昊便帶着薛暘到了京都。
自然,白纖塵也跟着薛昊回來了。
在外邊流浪了半年,白纖塵仍然餘怒未消,給平西王府送了賀禮,又喝得醉醺醺的,不情不願地回到家中,一覺睡到了半上午。
吃午飯的時候,見了白老爺子,白纖塵依然愛答不理的。
白老爺子也不生氣,特意吩咐廚子做了一桌好菜,給大孫子接風。
席間,老頭子一反常態地給孫子倒酒。
“乖孫子,看在我一把年紀還爲你操心的份兒上,便喝了這杯酒。”
見老頭子半年老了不少,又是可憐巴巴的語氣,白纖塵不疑有他,接過酒杯便大口喝了下去。
白老爺子笑得越發和藹。
白纖塵方覺得不妙,卻已經着了道!
白老爺子拍手讓白沙和白雲進來,指着癱軟在椅上,一臉怒意的白纖塵,笑呵呵地對兩人道:“把他弄回屋裡去!大婚前他要是出了白府,我就扒了你們的皮!”
說完,也不管身後眼睛快要瞪裂、卻說不出話來的白纖塵,白老爺子拄着柺杖出了房門,一邊走一邊嘀咕:“算算路程,花轎明日也該到了!”
白纖塵:“……”
平西王世子滿月宴剛過,白家少主大婚!
果然,整個京城再次轟動!
風流倜儻、玉樹臨風……怒意滿面的白家少主打扮一新,被兩個侍衛扶着拜了堂!
衆人也不驚詫。
因爲白家早就放出風去,白纖塵因爲剛從西詔回來,路上傷了風、嗓子也說不話,病雖嚴重,卻不耽誤拜堂……
腿軟腳軟、啞口無言的白纖塵自然也不用敬酒,拜完了堂,便和新娘子一起,被關到了新房!
白老爺子知道這小子頗有幾個無法無天又神通廣大的好朋友,親眼見孫子入了洞房還不放心,搬來太師椅,在白纖塵洞房門口坐了一夜。
第二日天明,老頭子捋捋鬍子,優哉遊哉地補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