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娜到底小孩心性,聽了這話,便有些得意,“雖比不上阿瑤姐姐,大哥,你不知道,我也很厲害哦!”
庫依木大手摸着塔娜的頭,“哈哈”大笑,“嗯,好好學,回去我們草原也做個女神醫!”
白纖塵聽二人對話,大吃了一驚。
這個長相酷似肖瑤的女孩子,竟是庫依木的妹妹!那就是塔娜公主了?
真不知道軒轅離在布什麼局!
估計此時也散了朝,軒轅離不多耽擱,便領着庫依木要走。
塔娜雖隱隱有些擔心,卻也不鬧,只是拉着庫依木的衣襟,道:“大哥小心些。”
庫依木一挑眉,“嗯,管好你自己。”說完,轉頭看向一臉笑眯眯的肖瑤,道:“莫累着她!”
肖瑤已經戴上了雪白的口罩,兩隻杏眼便微微彎了,不說話,只是聳聳肩。
見軒轅離對庫依木和塔娜態度平和,白纖塵略一思忖,便對庫依木和塔娜道:“今晚白家爲王爺和肖瑤辦接風宴,請兩位大駕光臨。”
庫依木眼睛一亮,痛快應了,“好!今晚就叨擾了!”
見白家對自己和大哥沒有另眼看待,還邀請赴宴,塔娜喜笑顏開。
肖瑤雖有些詫異,也沒有什麼過多的想法。
軒轅離更是面無表情。既然已經收服了西詔,庫依木便是南豐重臣,和白家交好,與南豐並無害處。
白纖塵送到門口,軒轅離帶着庫依木和江山,便進宮去了。
醫館內,肖瑤和塔娜開始問診。
朝中大臣尚未散朝,自然是不能來的。多數是各府中得臉的奴才,此來是要請肖瑤家中出診的。當然,也有一些病人自己來了。
掌櫃的便過來稟報。
肖瑤跟白纖塵商量了,準備先把堂中的病人看完再去出診。
爲避免衆人等得焦躁,白纖塵便對衆人說:“肖大夫要先瞧在場的病患,各府出診的要等下午才能去。先收下各位的名帖,下午松鶴堂會派馬車送大夫去,各府無須來接。”
大多數人沒意見,有些人便有些不快。
特別是家裡門頭高的,仗着主子的勢,便嘀嘀咕咕地說,“我家老爺聽聞小神醫之名,特備了帖子相請,小神醫推脫到下午再去,若是誤了病情,我等可擔待不起。”
白纖塵便沉了臉,道:“若有急症,自然送了來,既是來請,便等得。以後有病早些送過來!肖大夫豈是你等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之人!真是豈有此理!”
見幾人還有些不虞,白纖塵一甩袖子,道:“既來我松鶴堂瞧病,就要守我的規矩,否則,請便吧!”
有幾人果然嘀嘀咕咕地走了。臨走時,心有不甘,還是放下了名帖。
主子吩咐的差事沒完成,回家可不好交差。放了名帖,只推到松鶴堂身上便是!
一介商賈,倒敢跟官府老爺們上臉色,松鶴堂也真是活膩歪了!
白纖塵拿起名帖一看,果然是幾個世族大家,且都是京中有名的刺頭兒,有京都衛戍穆家、御史大夫田家、左丞相劉家等。
白纖塵看了肖瑤一眼,暗暗憂心。
“其他人倒還罷了,這御史大夫田家卻是皇后的孃家、軒轅釗的舅家。”
“御史大夫雖是副丞相,卻執掌羣臣奏章、下達皇帝詔令,並負責監察百官。某些時候比左右丞相的權勢更大!”
“軒轅離的舅家雖是右丞相,卻對這田家也忌諱三分。今日,肖瑤尚未和田家對上,便得罪了他們,下午若是進了府,不知會不會被輕賤了?”
肖瑤見白纖塵臉色不虞,眼睛一閃,輕聲問:“可是有爲難之事?”
京中不比明城,天子腳下,皇子王孫、世家大族、高官新貴、富商巨賈遍地都是,哪個都不是好相與的。
看剛纔那些人囂張跋扈的樣子便窺斑知豹,想必個個都是大有來頭的。
白纖塵搖搖頭,“無事。你一個女孩子,以後不可隨意出診。還是按照你在明城的辦法,明天開始掛號排隊。無論貧富,只按先來後到。除非急症,一律排隊!”
衆人聽了都叫好。本來嘛,凡是都要有規矩,先來後到這個最公平!
想到剛纔亂哄哄的樣子,肖瑤也點頭,“明日便如此吧。剛纔既然答應了人家,我還是不要食言的好。”
意思是,下午還是要到這些人家去的。
月照在身後道:“姑娘無憂,有我們。”
肖瑤點頭,“嗯,我知道了。”
這兩個丫頭是宮中出來的,又有軒轅離這個尚方寶劍握着,自己和塔娜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的,安啦!
“叫號吧。”
第一個進來的一看就是個官太太。
年紀約有四十多歲,長相很端莊,臉上施了挺厚的脂粉,表情有些鬱鬱寡歡。略微發福的身上穿着時下流行的團花福字繭綢外衫,手裡拿着一個雲緞繡花手帕。
身後一個十七八歲的丫鬟跟着,手裡拿着團扇,一臉恭謹。
肖瑤一邊細細觀察着女人的膚色,一邊和藹地說:“夫人請坐,有什麼不舒服,就直說好了。”
那女人坐下,眼睛細細地打量了肖瑤一番,見肖瑤和塔娜臉上都戴着奇怪的口罩,心裡暗暗嘀咕,“這小神醫也不知道靠譜不靠譜?既然傳得那麼神乎其神,就讓她瞧瞧吧。”
想到自己的病,那女人便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唉,小神醫啊,我這臉上長了不少的蝴蝶斑,好幾年了,越來越多,宮裡的御醫也請了多次,都不管用呢。”
肖瑤轉頭對身後的月照說:“帶夫人去洗個臉,我要看看情況。”
臉上的脂粉太厚,根本看不到嘛。
那夫人便有些不高興,“神醫,不號脈嗎?”
都是號脈診斷病情的,怎麼進來就讓洗臉?自己不知道抹了多少遍,才終於遮住那些討厭的斑呢!
肖瑤耐心地解釋道:“望聞問切,望是第一位的,你的病在面部,脂粉卻遮了膚色,大夫很難望得準。若是決斷失誤,恐耽擱了病情。還請夫人配合一下才好!等我瞧完了,您可再遮了。”
那夫人才不情不願地去了。
肖瑤搖搖頭。
有些人化妝習慣了,對濃妝非常依賴,不畫濃妝根本不出門見人的!其實,若到了這種程度,從醫學上說,這女人便已經有些心理障礙了!
等這女人洗淨了臉,回來坐在了肖瑤對面,肖瑤發現這女人的蝴蝶斑果然挺嚴重的。
不僅兩顴部生出不規則、顏色較深的黑斑,並已漫延至鼻部及口脣周圍,鼻翼及脣周黑斑稍微淺淡些,形狀也不規則。
肖瑤擡手示意女人伸出手腕,左右手都探了脈,然後示意塔娜也做脈診。
塔娜小臉緊繃,伸出右手中間三指,稍用力,搭在女人右腕的寸口上,過了片刻,又換左手。
診斷完畢,塔娜看着肖瑤,道:“脈滑。阿瑤姐姐,可對?”
肖瑤讚許道:“小娜進步神速,對,其人脈滑數。”
塔娜在衆人面前得了誇獎,心中喜悅,卻更認真了,道:“姐姐,她口中異味,定是內熱。”肖瑤便讓那女人張開嘴,果然女人嘴裡長了口瘡,說話口臭,舌紅苔黃。
“月信可是每每不足一月便至?”
那女人瞥了一眼不遠處低頭書寫的大夫,點頭,道:“是啊,好煩。”
知道這女人見男大夫在場,有些顧慮,便道:“病不忌醫,莫要遮掩。”
女人只得點頭,“是。”
肖瑤便接着問:“說說顏色、稀稠,還有,量多少。”
“血色暗紅、血稠、量挺多。”
肖瑤點頭,道:“熱蘊陽明、迫及營血。”
塔娜接話道:“可是要涼血?”
肖瑤頷首,道:“清胃涼營即可。小娜,你說說用些什麼藥好呢?”
塔娜略一思忖,道:“若我開方子,必用生石膏、丹蔘、益母草、蟬衣、蛇蛻諸藥。”
“說的好。我開個方子,你看看,記住了。”
“好的,姐姐。”
肖瑤提筆,很快就寫好了方子,交給塔娜,塔娜看了,只見上面寫着:“生石膏(先煎)三錢、知母、白薇、升麻、生地、赤芍、益母草各三錢,丹蔘二錢半、蟬衣、蛇蛻各六分。”
看完,默記在心,然後交給身邊的大夫,做了記錄。
肖瑤對那女人道:“先抓二十服藥,吃完過來我再看看。記得了?”
“好的。謝小神醫。”
那女人果然依言抓了二十服藥回去吃,不到一月,女人的鼻翼及脣周的黑斑消退,兩顴黑斑亦淺淡,口臭明顯褪減,口瘡亦順利癒合。
藥吃完了,當然沒忘了過來複診。肖瑤見方子十分奏效,便未做修改,繼續用此方調治兩月,女人面部的黑斑便完全消失,月信調理得也十分順暢。
那女人大喜過望,自此便在自己的圈子裡傳誦起小神醫的大名來。
第二個病患人未至,聲先到,“讓我看看小神醫什麼模樣兒?聽說是個絕色女子?”
肖瑤和塔娜相互看了一眼,便略略皺起了眉頭,心中暗道:“這老女人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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