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肖瑤噴了!
這老女人,說瞎話不打草稿!自己的兒媳婦被抓去進了紅帳,感覺丟了胡家的臉,竟說自己的兒媳婦上吊了!
看看那瘦削的孩子,爹被流放,娘那樣慘死,肖瑤還是有些同情的。
胡員外忙換了話題,轉頭看着肖文,道:“夏季的糧食快該收了,我看你家那藥材也摘了不少。”
有一些藥材是春季採收,夏季採收的品種也有一些已經開始了。胡員外說的就是那些了。
“嗯。”肖文點點頭,心中有些警惕。
恐怕這二人不是單單來給孫子看病的,說不得還有什麼幺蛾子。
不過,肖文也不怕他,他家的地賣給了自己家,是寫了文書的。
果然,胡員外轉轉眼珠,道:“我們家佃戶也有想種藥材的,被我擋了。我怎麼能搶肖文你的生意呢。”
肖瑤笑了,說得好像放過肖家一馬似的。
“胡員外所言差矣。我們肖家是開藥廠的,藥材多多益善,你家的佃戶種藥材,不是搶我家的生意,是幫我家的生意!”
胡員外臉色便有些不好看了,道:“地嘛,還是種莊稼心裡踏實些。不過,肖家種藥材,也很好,啊,哈哈哈!”
肖文有些不耐煩了,有空自己還想去看看小寶貝,誰有功夫陪着他在這裡瞎咧咧!
肖文便直言了,“可是有什麼事?”
胡員外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婆,見老婆暗暗點頭,一咬牙,道:“是這樣的,肖文吶,咱村就咱們兩家有地,不如我們共進退,省得那些個佃戶窮鬼們瞎搗鼓!說什麼租子高低、錢糧多少的!”
肖文有些不高興,“租子我收的和你們家一樣,都是跟佃戶五五分,哪有什麼租子高低?”
看着胡員外,肖文忍着氣,解釋道:“說有不一樣,就是我們家收租靈活些罷了。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你種的是莊稼,我種的是藥材,收割季節不一樣,加工也不同。你家糧食入了倉就沒事了,我們家藥廠天天干、月月做,所以呢,佃戶們有願意多留口糧不交租的,我讓他們以工代租了。”
胡員外便有些訕訕的。
胡員外夫人見自己男人沒話說,便接過話來,說道:“都是鄉里鄉親地住着,若是逢災年有那過不去的人家,咱們家有吃不完的糧食,施粥賑災的也是積德行善。現在這日子,風調雨順的,肖家掙錢也不容易,給那些窮鬼又是做衣服又是送年禮的,何必花那冤枉錢!”
一副完全爲了肖家打算的語氣。
聽了這番話,肖瑤便知道,自己家做善事,人家心裡難受了。
“我肖文家能吃上飽飯不過一年,以前日子難的時候,多得了衆鄉鄰的接濟。不管送衣服還是送年禮,都是我肖文的一片心。”
見胡員外還要說話,肖文直接堵住了他的嘴,冷聲道:“對不住,我不能和你家共進退!”
肖瑤挑眉,爹說得真好!
肖瑤起了身,對胡員外夫人說:“回家給孩子吃些山楂也可以。好了,就這樣吧。”
見人家起身送客了,胡員外和胡員外夫人只得起了身,道了聲:“留步。”
兩口子氣鼓鼓地抱着孩子走了。
看着二人背影,肖文氣道:“我肖文豈是那爲富不仁之人!巴巴地跑過來說這些,真是豈有此理!”
回到臥室,見趙秀麗正逗着肖竑玩兒,便說了胡員外夫婦過來的事。
趙秀麗還驚訝他們過來幹什麼,一聽肖文說起,頓時氣道:“我們家怎麼花錢,他管得着嗎?自己一毛不拔,我們家出錢做些善事,兩個鐵公雞還敢來指手畫腳、說三道四,要是我在,非罵他幾句!”
……
這一日,肖瑤突然接到了軒轅離的信。
前面寫了很想自己的話,看得肖瑤臉熱心跳,終於後面才提到正事兒,竟是讓自己進京受封的!
肖瑤有些猶豫,便找肖文商量。
肖文聽了,心略有些沉,勉強帶着笑意,對肖瑤說:“這是好事兒!將軍給我說了那連發弩之事,我一直擔着心呢。果不其然,朝廷真的獎賞了。”
若入了京,從此後,阿瑤就要飛出自己的庇護,前路如何,甚是難測,是福是禍,猶不能知。
肖文大手擡起,想要再像小時候那樣摸摸肖瑤的頭,突然發現肖瑤竟然已經長得這麼高了,而且,可以嫁人了……
肖文的臂頹然地垂了下來,有些疲憊,道:“去吧。”
肖瑤看着肖文,心中突然有些不捨,上前猛地撲到肖文的懷中,兩臂緊緊地抱着肖文的腰,說話便帶了鼻音,“爹陪我去!”
肖文對於肖瑤這個動作實在有些沒想到,心中雖感動卻有些尷尬。
肖文英挺的眉微微挑起,眼眶熱熱的,張着雙臂,終於還是一手摟住了肖瑤的肩,一手拍着肖瑤的背,低聲道:“爹是想要護你一輩子,只是……你是女孩子,早晚要到別人家過日子,爹卻不能替你過!那軒轅離門第是高了些,人卻是個好的,爹已允了他。你……去吧!”
爹只是個農夫,跟去了只會讓你丟臉!
爹會在這裡給你守着這份家業,不管什麼時候你回來,這裡都是你最後的家!
“娘那裡……”
只怕自己和軒轅離的婚事,爹還瞞着娘!
果然,肖文一臉抱歉,道:“還瞞着她呢。我慢慢先在她耳邊吹吹風,你娘更是個心軟的,若是知道了,只怕你也走不了了。就說進京瞧病吧。”
肖瑤突然就紅了眼圈。
自己何其幸運,有了這樣一對疼愛自己的父母?!
“說不得要在京城住些日子。”
肯定不是到地方接了獎賞就回來的事,自己和軒轅離的婚事,只怕已經在宮中、甚至朝堂上引起了紛爭,若是有人阻撓,自己會和軒轅離並肩而戰,絕不退縮!
“要多久?”肖文有些憂心忡忡,“若是時間長了,你娘和我要憂心的。”
“那邊事情不知道如何。況且京城的白家,還有松鶴堂,我都要去看看的,肖家制藥的銷售、療效,還須到店裡問問病人,以圖改進。”
肖文點點頭,“這個自然。”
肖瑤道:“娘不放心,我知道。還有薛娜,只怕也住不了多久了。”
庫依木必是活着的,目前大抵是在京城某處關押。
塔娜在此處心急如焚卻不敢露出半點兒,也實在難爲她了,到底不過是個剛剛十二歲的孩子!
若是自己帶了她去,不知道軒轅離可能讓他兄妹見上一面?
不過,知道了事情原委,只怕塔娜從此恨了自己吧?!
若是就這樣讓薛娜在這裡隱姓埋名、了此一生……
“小娜要走?”肖文有些驚訝,“他大哥有消息了?”
“是,現在還不能確定。爹,先在娘耳邊吹吹風,要不我們兩個一下子都走了,看娘再閃出病來。我問問再給你個準信兒吧。”
肖文果然有些不捨,一臉頹喪地走了。
看着肖文的背影,肖瑤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爲了穩妥起見,肖瑤給軒轅離寫了回信,說自己三日後出發,若軒轅離允許,自己想帶塔娜去。
軒轅離既然留了二人性命,讓他們兄妹見面應該不是問題。
信發了出去,肖瑤便開始忙着安排家裡、廠裡、醫院裡的各種事情,自己能做的全都做完,做不了的也都安排了適當的人選。
丁元春聽說肖瑤要進京,第一個就過來蘑菇,“姑娘,帶上我!”
肖瑤苦笑,這個丫頭太沒有安全感了!
肖瑤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安慰丁元春,“有月照、月華在,我會平安回來的。”
丁元春一聽,立即理直氣壯地講理,“姑娘,我是你的大丫鬟,哪有帶着她們卻不帶我的道理?”
肖瑤笑,道:“我現在就把你降爲我的小丫鬟!這下行了!”
丁元春哭笑不得,上前就奪過肖瑤手中的包袱,拉住肖瑤的胳膊,“姑娘,出來做個見證,我要是打過她們,你就得讓我去!”
肖瑤兩手按住丁元春,小臉正了顏色,“月照和月華是將軍給我的人,我去他那裡,自然要帶着她們。我不管你怎麼想,這次你真的不能去!”
丁元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氣鼓鼓地噘起了嘴,嘀咕道:“真是快被你們逼瘋了啦!”
主子忙着北齊的國事,姑娘如此不配合,我們做下人的真是難啊啊啊!
肖瑤一挑眉,似笑非笑,“‘你們’?除了我,還有誰?”
丁元春起身,氣鼓鼓地一扭身跑了:“不管啦!”
不讓我去,我不會偷偷跟去?不能貼身跟着,大不了做個暗衛好了!姑娘又不會功夫,發現不了我滴!哼!
第二日收到軒轅離的回信,果然同意肖瑤帶着塔娜一起去!
肖瑤倒有些爲難了,如何跟塔娜說?!
直說,只怕嚇住了她!若說帶她進京逛逛,她不一定樂意去!
肖瑤看着手邊的藥材,突然靈光一閃,“自己不是說進京瞧病嗎,就說讓她做助手,驗驗她的醫術,這丫頭爭強好勝的,必定很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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