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蘇早已跪倒在地,臉上卻是一片淡然:“民女着實不知所犯何罪,請皇上……”
“沐雲蘇!證據確鑿,你休想抵賴!”風千洌一聲厲斥,嘴角卻帶着一絲獰笑,“你喪心病狂,害死丞相千金等人,還不俯首認罪?”
“沒錯!簡直喪心病狂!”伴隨着一聲尖叫,丞相劉仲伯三步並作兩步地奔了進來,咬牙切齒,狀若瘋狂,“皇上,快將這個害死小女的兇手千刀萬剮,以祭小女在天之靈!”
“對!殺!”隨後趕到的安平侯霍羽奇和工部尚書莊卓正同樣尖叫着奔了進來,渾身上下殺氣騰騰,“殺了她,爲小女報仇!”
這三人既已趕到,沐雲蘇今日只怕是死定了。可惜了,還想留着這個神醫以備不時之需呢!
風凌逸惱怒之餘,更覺萬分遺憾,當着三人的面卻又不便流露,只得重重一聲冷哼:“沐雲蘇,你還有什麼話說?”
“民女冤枉。”沐雲蘇目光微閃,神情依然鎮定,“湘王殿下和這三位大人口口聲聲說民女是兇手,證據呢?”
“證據本王早已交給了父皇,管叫你無話可說!”剛剛還巴不得這個美人重回懷抱,如今卻巴不得她儘快死得透透的,風千洌搶上一步開口,“父皇,把證據拿出來,看她還敢不敢囂張!”
風凌逸看他一眼,果然小心地從袖子裡取出了一樣東西:“沐雲蘇,這是洌兒從你的之處找到的,你還有何話說?”
看到他手上的東西,沐雲蘇終於微微變了臉色:“水晶雪花?”
沒錯,風千洌所說的證據居然是一朵水晶雪花,陽光下折射出了璀璨的光芒!
可是這怎麼可能?自己的居所哪來的水晶雪花?
“沒話說了吧?”風千洌陰沉地冷笑着,“方纔本王過去找你,本是爲了感謝你協助本王破案有功,卻沒想到在門外的草叢中撿到了這個!本王便立刻命人悄悄將其送回來呈給父皇,並胡亂說了些話拖住你,好讓父皇調兵遣將將你拿下!”
沐雲蘇皺眉:“湘王撿到這個,就說明民女是兇手?”
“當然!”風千洌立刻點頭,“這是絕殺門獨有的標誌,既然在你的居所出現,那就說明你是絕殺門的人,是你殺了劉小姐他們!”
見他所謂的證據只是如此,沐雲蘇反而笑了笑:“是嗎?那劉小姐他們的居所也出現了水晶雪花,湘王爲何不說他們是兇手?就因爲民女還活着?但那也只是因爲民女可能是絕殺門下一個目標……”
“不可能!本王就知道你會這樣狡辯!”風千洌哈哈幾聲怪笑,一副“天下盡在我手”的……欠扁樣,“你若是絕殺門的下一個目標,水晶雪花上應該刻有你的名字!但這朵雪花上什麼都沒有,明顯就是你在打製的時候不小心掉在了草叢裡!所以不用否認,你就是絕殺門的人!”
沐雲蘇撓撓頭:“湘王太武斷了吧?民女跟絕殺門沒有任何關係……”
“狡辯!”風千洌冷笑,“沒有任何關係,這水晶雪花你如何解釋?”
沐雲蘇眨眨眼:“可能是絕殺門的人夜半出行,經過我家時不小心遺失的呢?這也就是恰巧落在了我家,若是落在丞相大人家裡,湘王是不是也要指他們是絕殺門的人?”
“鐵證如山,你說什麼都沒用!”風千洌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跟着躬身施禮,“父皇,快將兇手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風凌逸卻只是看了他一眼,跟着轉向沐雲蘇:“沐雲蘇,你的同夥都有誰?現在何處?絕殺門的總壇又在哪裡?你若能協助朕剷除絕殺門,朕可從輕發落,留你一命。”
“多謝皇上恩典。”沐雲蘇搖頭,“可是民女跟絕殺門真的沒有任何關係,民女也沒有殺過人,請皇上明察!”
風凌逸皺了皺眉,劉仲伯已搶先嘶吼:“皇上!絕殺門的人口風緊得很,是寧死也不會透露半個字的!不如趁早將沐雲蘇凌遲處死,免得她的同夥得到消息趕來救援!”
“沒錯!”霍羽奇的尖叫聲比他還高,“這種禍國殃民的亂臣賊子,殺一個少一個!”
“殺了她!”莊卓正也不甘落後,“皇上,臣要她死得比小女還要慘千百倍,才能解臣心頭之恨!”
沐雲蘇暗中將這些白癡咬成渣,面上還得保持淡定:“皇上,丞相他們痛失愛女,難免失了理智,可皇上您英明睿智,民女請問:只憑這枚水晶雪花,真的能確定民女就是兇手嗎?”
風凌逸暫時不曾開口。畢竟是一國之君,他當然知道現在就定沐雲蘇的罪根本證據不足。何況沐家好歹是三大護國世家之一,若是不由分說就把她給咔嚓了,根本沒法跟沐家交代!萬一到時候沐家鬧了起來,那也是麻煩一樁!
“皇上爲何還不下令將兇手正法?”正遲疑間,劉仲伯已經瞪大眼睛嘶吼起來,“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何況絕殺門這等喪盡天良之輩,本就人人得而誅之!請皇上下旨!”
霍羽奇與莊卓正立刻跪倒:“請皇上下旨!臣等感激不盡!”
敢逼朕?一個一個都想反是不是?
好,看在你們痛失愛女的份上,朕先不跟你們計較,以後再找機會收拾你們!
咬牙將那股怒意暫時壓下去,風凌逸冷冷地揮了揮衣袖:“沐雲蘇,除非你能拿出更有力的證據證明你並非兇手,否則朕必須給他們一個交代!”
“她當然不是兇手,何需證明?”
清冷如冰卻又傲然如君的聲音突然傳來,沐雲蘇霍然回頭,輪椅上的風凌絕已經緩緩而入,眼眸如水,聲音溫柔:“蘇蘇,委屈你了。”
雖然自認足夠堅強,可是這一刻,沐雲蘇卻不自覺地鼻子一酸,居然委屈地抽泣了一聲:“你怎麼纔來?”
那語氣,十足就是一個跟丈夫撒嬌使性的小妻子。
“怪我,來晚了。”風凌絕的聲音更加溫柔,眼波更是柔得令人恨不得融化,“過來,有我在,天神地鬼都不敢對你怎樣。”
沐雲蘇開心地笑笑,跳起來就奔到了他的身邊,扶着輪椅用力挺了挺胸膛:有個牛叉的夫君就是好,威風。
“十七叔!父皇面前你也敢放肆?”風千洌早已惱恨不已,跳上前一聲尖叫,“沐雲蘇是殺人兇手,她……”
“她不是。”風凌絕挑了挑脣,一語定乾坤。
儘管只說了三個字,風千洌卻突然感到一股龐大的壓力撲面而來,竟不自覺地倒退兩步,嚴重打了個哆嗦!正因爲如此,他頓感顏面大失,惱羞成怒一般吼道:“誰說她不是?”
風凌絕看着他:“我說的,你有意見?”
呼!
這次撲面而來的已經不是壓力,而是殺氣!凜冽而冰冷的殺氣!
無論是膽識、氣度還是功夫,風千洌沒有一樣比得上他,當然抵不住這冷銳的殺氣,竟再度蹬蹬蹬後退好幾步!狂怒之下,他刷的回頭瞪着風凌逸:“父皇!十七叔他……”
“十七弟,你不覺得你的確太過分了嗎?”風凌逸其實也有些看不下去,早已陰沉着臉開了口,“你護妻心切,朕可以理解。但如今證據確鑿,你若執意包庇真兇,如何對得起亡者的在天之靈?”
風凌絕淡淡的搖頭:“不是臣弟想要包庇真兇,而是蘇蘇根本不是兇手。”
風凌逸皺了皺眉:“但這水晶雪花……”
“水晶雪花是不是真的從蘇蘇的居所找到的還是兩說。”風凌絕打斷了他,“就算是,也不能證明蘇蘇就是絕殺門的人,既然她不是,又何來兇手之說?”
風凌逸看了看手中的雪花:“水晶雪花是絕殺門人的獨特標誌,朕已經驗過了,這雪花是真的。”
“那又怎麼樣?”風凌絕淡淡地笑笑,笑容里居然有一絲諷刺,“難道皇上忘了嗎?絕殺門是從來不收女殺手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哪裡還說得出話來?沒錯,自絕殺門創立至今,少說已有幾千年,其他的規矩或許或多或少都有所改變,但有一條是從來不曾改變過的,那就是門下從來不曾有過女殺手,據說這是絕殺門創立之初便立下的規矩,誰都不準破壞。
剛纔只顧着逼沐雲蘇承認她就是真兇,好殺了她爲自家的女兒報仇,風千洌則是因爲得不到沐雲蘇,便存了“我得不到也不能讓別人得到”的念頭,一心想要置她於死地,風凌逸在四人的連番催促之下,也已經顧不上思考,所有人居然同時把這個最明顯的破綻給拋在了一旁,真是好大的諷刺。
聽到這句話,沐雲蘇便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早說還有這樣的規矩,剛纔我就不用多費那些脣舌了,真不知這水晶雪花是哪個孫子不小心落在我院子裡的,平白惹出這麼多麻煩!
看了看一家人目瞪口呆的樣子,風凌絕又是淡淡地一笑:“現在不用多說了吧?各位想要抓住真兇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也不能因此就隨便抓個人來充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