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她的話,璧淵眼神一黯:“抱歉,讓你提起傷心事了。”
“無妨,已經過去很多年了,現在提起來,也是不痛不癢的。”納蘭明若嘴上說的風輕雲淡,其實心裡還是很是不舒服。
遣走了那陳平。
璧淵緊張地看着納蘭明若,他現在已經將人質放了,他很擔心,納蘭明若就會就此告辭,就是不知下次見面,會是什麼時候,會是怎樣的情形?
納蘭明若親自給璧淵倒了一杯茶:“怎麼了,該你落子了。”
璧淵這纔回過神來,但是棋盤上面的殘局,苦澀地一笑:“納蘭小姐,其實這盤棋,不管怎麼下,都是我輸了。”
“哦?”納蘭明若一挑眉:“怎麼說?”
“從一開始,我便落子成輸。”
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出來:從一開始對你動心,我便已經輸的一敗塗地了。
納蘭明若也不是傻子,自然是聽得懂這裡面的含義,但是嘴上還是尷尬地笑了笑:“璧淵,其實你這人挺適合做朋友的。”
這話再明顯不過,你只能是朋友。沒有其他。
璧淵自然知道她即將是夜王妃,雖然他有怒髮衝冠爲紅顏的勇氣,與整個夜王府爲敵,與整個朝廷爲敵,但是畢竟人家當事人不願意。
他是聰明人,有些話,不能挑明的,一旦挑明瞭,就有可能連朋友也做不成了。
“他日再見,是何時?”
這話說的輕,但是璧淵心裡是苦澀難當。
“什麼時候都可以啊,既然你我已是朋友,那麼我夜王府的大門,隨時都爲你敞開的。”納蘭明若是真心想和璧淵交朋友的。
“真的?!”璧淵頭來驚詫的目光,本以爲剛纔的朋友,不過是納蘭明若一時興起,而說的玩笑話。
沒想到她真的認他這個朋友,璧淵喜出望外,立即將腰間的玉佩解了下來,遞給了納蘭明若:“這就算是朋友之間的見面禮。”
“如此大禮,我不敢收。”這翡翠,一看就是上乘之物,並且還是璧淵隨身攜帶的,納蘭明若怎麼能輕易收下。
璧淵卻是不說話,只是專注地看着納蘭明若,脣邊笑意不減。
大有一種,你要是不收,我就不將手放下來的勢頭。
納蘭明若知道,今天這東西,是非收不可了,於是含笑謝過,將那翡翠玉佩也懸於腰間。
她一直是一個禮尚往來的人,既然收了人家的東西,那她也不能怠慢人家。
於是也從她的頭上,摘下一隻白玉的簪子,這簪子也算是她最喜歡的東西了。
將簪子輕輕遞給璧淵。
璧淵伸出修長的玉手接過,甚是喜歡,細細摩挲自後,從袖中取出一張繡着墨竹的手帕,將那白玉的簪子包了起來,而後放在了懷中。
兩人又聊了好一會兒,快要放了晚飯時間。
納蘭明若這纔想起來,獨孤夜還在家裡等着她!
轉念一想,雖然以往都是他們一起吃飯,但是獨孤夜自從被她戲耍她是男人的靈魂之後,就一直對她都是不理不睬的態度。
想想他也應該不會關心她,想着之前在戰場上的種種:“哎……”
實在是叫人寒心啊。
不明白納蘭明若爲何忽然嘆氣,璧淵探尋:“怎麼了?”
“沒事兒。”納蘭明若搖頭,想要擡起茶水來,再喝一杯。
但是卻被璧淵制止:“納蘭姑娘,這茶涼了,我去換一壺。”
“璧淵不用麻煩了。”納蘭明若微微一笑。
璧淵以爲這納蘭明若要走了,心裡堵。他本想着添壺茶水,納蘭明若便還能再呆上一會兒。
納蘭明若輕啓薄脣:“其實,璧淵,你不用叫我什麼納蘭姑娘的,既然咱們是朋友,你就直呼我明若就好了。”
聽聞,璧淵又莞爾一笑,鼓起勇氣:“明若,可否賞臉留下來吃完飯?”
納蘭明若欣然點頭:“承蒙璧淵費心。”
她是想過獨孤夜的,但是一想到這些人獨孤夜對她的態度,她此刻就一點兒也不想回家。
上輩子,她也是一個人住在公寓,晚上想去哪兒都行,從來沒有家的概念,自然不用惦記着回家吃飯,從來都是玩的盡興才歸。
這會兒她忽然好懷念以前的日子,那份自由,懷念電腦,懷念俱樂部,懷念酒吧,滑冰場,懷念遊樂園,懷念……
而這邊。
獨孤夜一個人看着滿滿的一桌子菜。
冷聲問旁邊的林戰:“納蘭明若呢?”
“那個臭小子?不知道。”林戰自從知道納蘭明若是一男的自後,就一直叫納蘭明若臭小子。
此時說起她來,也是愛理不理。
雖然這段時間,獨孤夜也確實不待見納蘭明若,但是還是不習慣沒有她一起共進晚餐。
“派人出去找找,別丟了。”獨孤夜深邃的眸子,看着院子裡的滿天星辰。
她已經出去一整天了,從下午到現在,獨孤夜也等着她一起吃飯,等了足足三個時辰了。
桌子上的飯菜,涼了就馬上重新換上一桌,這已經是第三桌了。
林戰癟癟嘴:“王爺擔心他做什麼,您儘管放心吧,那種鬼精靈,一定會沒事兒的,這會兒不知道去哪兒浪了,您就不要再管她了,還是快點吃吧。”
獨孤夜其實心裡很矛盾,明明已經知道納蘭明若其實是一個男的了,爲什麼還是會莫名其妙地關心她呢?之前在洛水之戰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
想了一會兒,他又搖搖頭,心裡安慰自己:畢竟相處了那麼長的一算時間,即便是兄弟之情,也是有的。
而後又心裡坦坦蕩蕩得起身:“算了,本王還是自己親自出去找找吧。”
說完,也不顧林戰的阻撓,想要往外走。
林戰看着不忍,一把抓住獨孤夜的袖子:“王爺,您就算要出去找,也先把碗裡的飯吃了再去吧,餓着肚子做事可不行。”
那知獨孤夜只是微微皺眉:“算了,本王還是等着和明若一起回來吃好了。”
說完,披上黑色的披風,大步流星地朝着大門走去。
林戰不放心,也跟着獨孤夜去了。
回想着納蘭明若出門時說的地址。
獨孤夜找到了之前的那家書殿。
來到書店門口,那陳平早就打算關門了,今天的事情,實在是太驚悚了,他被擄到墨焰閣十多天,是親眼看見過璧淵殺人的,尤其是今天,他生怕下一個人頭落地的,就是他。
幸好納蘭明若,他才能回來,可是現在卻是驚魂未定。
獨孤夜看見這店家就要關門了,一手撐住門框:“等一等!”
“不好意思,客官,本店現在已經打烊了。”那陳平巴不得現在就關門。
林戰奇怪:“現在還早,爲何就要關門了呢?”
那陳平擦擦臉上的汗:“有事兒!”
“啥事兒?”林戰最喜歡聊八卦,任何八卦,他都不能放過。
“你煩不煩,有事兒跟你有關係嗎?”陳平急着想要將門關起來。
但是獨孤夜擋在他的身前,不讓他關門。
陳平剛要動手。
“咚——”的一聲,獨孤夜就一掌將門劈開,們搖搖晃晃地倒在了地上。
陳平一看,喲!這原來還是一個高手啊!
趕緊彎腰嬉皮笑臉,這命纔剛剛撿回來呢,他可不想再招惹什麼大人物。
獨孤夜直截了當地問:“今天也沒有什麼穿白衣服的女子來你們店裡?”
“是納蘭明若嗎?”
獨孤夜沒想到,這個店家,居然認得納蘭明若?!
“意思你今天是見過她了?”獨孤夜一把提起了那陳平的領口。
其實獨孤夜也不是要傷害這陳平,只是他習慣了這樣和人交流,就是不知道這陳平習不習慣。
陳平生來膽子小,於是哆哆嗦嗦:“我這條命,還是納蘭明若救的!我當然見過她了。”
“此話怎講?”
林戰也是上前一步,細細聽着。
於是陳平就將今天的事情,跟獨孤夜和林戰說了一遍。
聽完後,獨孤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蹙眉:“你說,墨焰閣的閣主,璧淵,將你綁架了,是爲了威脅納蘭明若?可是爲什麼呢?你和納蘭明若是什麼關係?爲什麼璧淵就篤定,她一定會爲了你求以身犯險?”
納蘭明若從來不是那種白蓮花,不可能是因爲一個常常見面的書店包辦,就這樣至子自己的安危於不顧的。
她很理智,有時候甚至很殘忍。
陳平在這件事上,真的是很冤枉啊,莫名其妙地被抓,莫名其妙地被璧淵和獨孤夜審問,甚至還因爲納蘭明若在鬼門關走了一遭:“我不知道啊,我之前都不認識這個納蘭明若的,只是我見過她在我們店裡買書。”
獨孤夜和林戰百思不得其解。
“那他現在人在哪裡?”
“現在她還困在墨焰閣。”
“什麼!”
墨焰閣是什麼地方?!江湖上使人聞風喪膽的朝中最大的殺手閣,就連朝廷都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存在。
一想到上次璧淵要殺死納蘭明若的情景,獨孤夜的心頭就一緊!
連忙將手中的 陳平放下,想要去找璧淵算賬。
但是卻被林戰一把拉住:“王爺你不要衝動啊!你孤身一人去墨焰閣,是很危險的。”
獨孤夜哪裡說要孤身一人去了,他現在要回去王府帶上兵馬,但是看林戰那個樣子,獨孤夜不知道是不是跟納蘭明若相處長了,居然也想着要去逗一逗這個林戰:“什麼叫我孤身一人,我這不是還帶上你嘛。”
“啊!”林戰果斷往後退了一步,擺擺手:“王爺!這樣去,我們兩個都是送死的。”
“怎麼?你怕了,不想跟着我去?”
“不是啊,王爺,我們還是理智一些,先將這個陳平帶回王府,然後再帶着兵馬去墨焰閣。”
“陳平?”獨孤夜略一沉思,馬上就懂得了林戰的意思:“正合我意。就這麼辦了。”
陳平一聽要將他帶去什麼王府,不明所以,指着自己:“你們要將我帶到哪裡啊?”
不等他猶豫,獨孤夜就一掌將陳平劈暈。但是實際上手上的力氣,比劈暈一個人要大的多,不知道爲什麼,只要一想到納蘭明若是爲了這個男人而置身犯險的,獨孤夜的心裡,就莫名其妙地很不是滋味兒。
急欲找一個發泄就口。
等將陳平帶回了夜王府,獨孤夜就帶上了一千精兵,朝着墨焰閣快馬加鞭地出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