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想要見雲翳,現在就跟我走。”那黑衣男子壓低聲音說着,根本就不給殷璃思索的空間,不由分說的扯住她的右手手腕,逼得她下了牀,連鞋也沒穿,就踉蹌的被拖往房門。
當地上冰冷的觸感從腳底升騰起來的時候,殷璃腦海之中的一絲理智告訴自己,不行,她絕對不能給走,絕對不能給離開。每天晚上他都會來,她要是這麼走了,就會讓他誤會自己的。
就算她要走也得和他解釋解釋,他們兩個人的局面好不容易有所緩和,她絕對不能給再被誤會了。
要知道他現在的態度才轉好,她怎麼可以再讓兩個之間被誤會牽纏住了呢?
“不要……我不要走……你走……拜託你,你回去告訴皇兄,我不走……”殷璃儘管內心裡渴望着她的兒子還沒有死,可是她也太怕這又是昭帝設下的局。
她已經再也受傷不起了。
只是殷璃和那黑影兩個人之間的差別是如此的大,尤其現在的殷璃還是一個受傷的女子。
那黑衣人猛然搗住了她的嘴,焦急的道:“公主,你小聲點,要是被人發現,我們就死定了!”
黑衣人的出聲,讓掙扎的殷璃也意識到了蘇皓現在的多疑。如若現在被他看到,他一定又會誤會自己的。
很可能真的隨時會被殺掉,她不由得安靜了下來,但那人卻再次拖着她往外走。
“不,你……你放開我……我不走……”殷璃小聲的拒絕,用力掙扎着,卻擺脫不了男人強大的力量,嬌小的身子被硬拉着,離開了他們的婚房。
入秋的夜非常的寒涼的,冷意沁人。
尤其殷璃只穿着中衣,連鞋都沒穿,就被扯着一路往下走。迎面而來的寒意,讓她瑟瑟發抖,指尖與雙腳,都像是要凍僵似的。
“我不走,你回去,你自己回去就好……”殷璃焦急的重複着自己的話,急着要說服這個男人。
是的,她不能走,而且,她得儘快讓這個黑衣男人走,不然,被蘇皓看到了,就真的是要再度的生誤會了。
現在她和他之間的關係好不容好轉一些,如若再節外生枝的話,她就真的是有口難辯了。
到時候再生誤會,她想要再解開誤會就難上加難了。
然而那黑衣男子恍若未聞。
他四下裡張望,也是因爲殷璃的掙扎反抗,那一雙外露的黑眸裡閃過濃濃的不耐。
在殷璃再度掙扎之間,那黑衣男子卻回過頭來,搶在她開口之前,露出安撫的微笑,輕聲告訴她。
“公主,雲翳我們帶來了。他正在前頭等着,公主就不想要見見他?只要公主見到他,親自滴血驗親,公主就知道他是不是公主親生的。”黑衣人壓低聲音,緊張的告訴殷璃。
“你該知道,現在你再磨蹭下去,我們有多麼的危險。請您千萬噤聲。”
殷璃果然停下掙扎。雲翳?若真的是她的雲翳呢?殷璃也渴望自己真正的雲翳。她想着,只要自己設法將自己的雲翳帶回來,那麼所有的誤會也都可以解除了。
所以單純如殷璃,她清澈的水眸中,浮現了雀躍。
是的,只要她的雲翳來了。那就代表,一切誤會都將解開。蘇皓將明白,她並沒有背叛他,他會知道,她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她的確是爲他生下了孩子。
但是她也怕自己的皇兄不會如此輕易的讓自己的雲翳回到她的身邊,現在肯定又是想要利用自己。怎麼辦?到時候自己究竟應該怎麼辦?
紊亂的思緒,在她腦中盤桓着。
夜色更深,她被拖扯着,往前方走去,絲毫沒有注意到,在身後的正有一雙火灼的黑眸,緊緊追隨着她,眼睜睜看著她跟那個黑衣人愈走愈遠。
一直殷璃就被那個黑衣人帶着出了長孫府,一路到了皇城城門口,在城門口不遠處就停着一輛外表看起來極爲普通,就像是一般旅人的馬車。這樣的馬車、這樣的旅人,每天進出城裡的,不知有多少。守衛或許一時輕忽,就有了可乘之機,讓這個人混了進來。
殷璃壓低聲音問道:“我的孩子呢?”
她內心裡期待自己的真正的孩子。可是她也隱約的有些害怕,有些忐忑不安,隱約覺得頸背發麻。
“就在馬車內。”那黑衣人輕言。
殷璃實在是太過擔憂她的孩子了,又太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一時忘了該要留心,就在那個黑衣男人的幫助下,小心翼翼的走上馬車。她心裡頭,有太多不安,太多的思念,想要看到自己的親生孩子。
北堂旭日親眼看見那嬌小的身影,毫不反抗的走進馬車車廂內。即使隔着這麼遠,在深夜之中,他銳利的視線,仍舊能夠看見那張美麗的臉龐上,充滿著期盼和擔憂。
她要逃了,是任務完成了嗎?爲了離開他,就那麼的急促?連鞋子都顧不上穿,還顧不上還受傷沒有康復的手臂?
該死的女人,就在她對他說了那些話之後,她竟然心甘情願的,跟着那個東起老皇帝派來的男人,頭也不回的逃了。
是不是將那雲翳送到了翔帝的身邊,她就成功了。成功的將真正的北堂旭日的骨肉送回了北魏皇宮。這個滿口謊言的女人。
可是他的腦海裡迴盪着的還是她的話。
“皓,相信我。我真的沒有背叛你!”那聲音依舊輕輕柔柔的,還清晰的在他的腦海裡迴盪着,迴盪着。
那一雙眼睛是那麼的清澈,她是那麼無辜、那麼柔弱,甚至滴下淚來,用最溫柔的聲音告訴他。
因爲,這是你留給我的戒指。所以,她纔會那麼的義無反顧。只爲了這一枚戒指,如此的自傷,如此的不顧性命。
他從來不知道,在她可以對別人殘忍的時候,居然能夠對自己也是如此的殘忍。
北堂旭日仰起頭,肩頭肌肉資起,雙手緊握。
皓,我愛你,我愛你。所以,它對我而言就很重要。
皓,你是我的命,失去了你,我要如何活?
北堂旭日緊閉着眼,咬緊牙關,像在承受着最劇烈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