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遼已經下達進攻後周的消息,後周百姓還是平穩的生活。幾日前,也就是耶律燕剛剛到達揚州城的日子,皇宮之中。耶律燕跟着宇文晟進了御書房,張德全準備好茶點之後,帶着宮中的下人離去,現場就只剩下他們兩人。剛纔在前行途中,兩人圍繞芳華的對話,到最後不了了之,接着兩人沉默到了御書房內,等到宮人都離開之後,宇文晟這纔開口。
“你會來找我,想來大遼那邊計劃是敗露了。”
耶律燕拿起桌上的糕點,細細的品嚐,對於宇文晟的話,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點了點頭。只是這麼簡單的一個動作,宇文晟就明白過來。
“你在大遼生長了那麼多年,對他們也是極其瞭解,能夠來到後周,也算是我的一大助力。”
將口中的糕點嚥了下去,耶律燕這纔回過神來:“所以,這就是你的決定,對大遼出兵?”
“按照你對我大遼那位上位者的瞭解,就算今日我後周不出兵,大遼也不會善罷甘休。”
“這倒是。”耶律燕的表情很是淡然,這不又拿起桌上的茶,細細的品嚐:“所以你打算,先下手爲強。但在出兵之前,我冒昧的問一句,對於跟大遼的戰爭,皇上有多少勝算?”
這話若換成別人,宇文晟或許現在已經大怒,但眼前的人是耶律燕,沒有人比他更瞭解大遼,這句話既然能從他口中問出,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宇文晟來了興趣,滿懷期待的看着眼前的人。
“你有什麼高見,儘管說出來。”
“高見倒是沒有,所謂征戰,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要是面對一個你根本不瞭解的對手,那勝算自然就小了許多。對於這個新上任的可汗,我可能不太瞭解,他的真正實力不得而知,不然上一次的事情,也不會失敗告終。但是對於大遼的兵馬,我還是瞭解幾分。不知皇上可曾聽說過大遼的兵馬服役制度。”
兵馬服役制度,宇文晟愣了愣,仔細思索這個名詞,但是思索了良久,還是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不免疑惑的看着耶律燕。
單看宇文晟的表情,耶律燕就明白過來,看來這位皇帝,對他們大遼,並不是多麼瞭解,不由嘆了口氣:“所謂兵馬服役制度,就是大遼的男子,只要年齡達到十八歲,就必須進軍,經受訓練三年,因爲這個制度從很早之前就有,流傳至今,所以到現在爲服役已經是整個大遼男子必須要進行的事情,也是算在律法之中的。”
“這個倒是真有所耳聞,不過後周畢竟對大遼的文化不瞭解,一直以爲不過是傳言而已,沒想到這件事是真的。那麼如此說來,大遼只要是成年男子,各個豈不是驍勇善戰!”
宇文晟的臉上,也難得看到了擔憂的神色。耶律燕點了點頭,雖然他很不想承認,但這件事又必須承認:“大遼所處的環境雖然不急你們中原,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大遼的經濟是比不過中原,但是唯有軍事方面,絕對在你們中原之上。現在耶律齊手中有大軍五十萬,而後周的軍馬七十萬,就算後周舉全國之力對抗之,大遼跟後周,兩敗俱傷都是最好的結局。”
兩敗俱傷,是最好的結局,宇文晟現在的神色不定,沉默着不言語。坐在對面的耶律燕,這個時候反倒不知道怎麼開口了,他並非有意吹捧,若是後周當用七十萬大軍與大遼抗衡,就算能夠抵擋住大遼攻擊,倒時候肯定是血流成河,更何況現在還有個更危險的因素在其中,所以他必須要開口提醒下他。
“還有一件事,後周若是跟大遼一對一的對抗,最終的下場還不會太慘烈,但要是大遼跟姜國聯手,後周毫無勝算,必敗無疑。”
宇文晟沉默,目光也不知道看向何處,良久良久的沉默,耶律燕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乾脆閉上嘴,繼續吃着自己的糕點。
“你千里迢迢來此,就是爲了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這沒頭腦的一句話,讓耶律燕進入嘴的糕點就卡在那裡,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眼睛瞪得老大,這表情說不出的滑稽,宇文晟被逗笑了。
“我就是開個玩笑,你看你這是什麼表情。”宇文晟帶着幾分壞笑:“姜國那邊,不一定會選擇幫助大遼,可能從開始會選擇旁觀,雖然姜國跟後周素來不和,畢竟有句話叫做脣亡齒寒,耶律齊野心之大,絕對不是一個後周可以滿足的,至於大遼的兵力,戰場之上變幻莫測,沒有絕對的成功,也沒有絕對的失敗。好了,你且好好休息,對於大遼那邊,到時候還是需要你的相助。”
“好。”耶律燕點頭表示同意,準備起身離去,忽地想到了件事情:“後周對大遼出兵,將選是何人?”
要知道宇文晟除去了蔣仁杰的地位,想來這後周能夠上戰場殺敵的人,並沒有合適的人選,耶律燕這麼詢問,其實是想告訴眼前人,如若沒有合適的人選,那麼這領兵之人,他願意前去。雖然這有點不合規矩,但現在這種情況,宇文晟應該不會介意纔對。
宇文晟最後看了眼眼前之人,報之以燦爛微笑,起身離開,留下耶律燕一臉茫然站在原地,等回過神來,明黃的衣衫已經走遠,不免有些氣急敗壞。
“哎,你這是幹什麼,宇文晟!”
“燕公子還是好好休息吧!”
爽朗的笑容飄向身後,耶律燕無奈的站在原地,最終無奈的站在原地。張德全很是合適的出現在他的身後:“燕公子,房間已經準備好了,請隨老奴來。”
耶律燕回頭無奈的撇撇嘴,這宇文晟性子怪異,這宮中的奴才也是如此,這般莫名其妙的出現在身後,差點嚇死自己,心中暗暗計較了番,最終還是跟着張德全離開。
時間過去了幾日,還沒等宇文晟這邊下達命令,邊關就送來了急報,大遼兵馬兵臨城下,邊關告急。今日皇宮朝堂之上,衆人爲了這場戰役爭論不休,大家都在爲此事而煩惱,朝臣相持不下,關於出征的人選,爭論不休。
宇文晟坐在龍椅之上,冷眼旁觀的看着底下的人爭論不休,等到所有人互相聲討後沒有結局,才示意張德全開口:“退朝。”
所有朝臣都愣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在所有人錯愕的同時,宇文晟已經從皇位上起身,朝着御書房的方向走去,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衆人面前,這羣朝臣才反應過來,連忙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可這時候早就沒有了宇文晟的影子。
耶律燕一直在大殿外站着,對於剛纔發生的一切,不知爲何心中生出一股悲涼,到了這緊要關頭,誰也不願意真正上場殺敵,這還是曾經那個繁榮的後周麼,身爲君王看到這樣的場景,他心中肯定不好受吧。耶律燕想着,便就在殿門口等着,等了許久果真見到宇文晟的身影,連忙迎了上去。
“你沒事吧。這征戰人選你不必擔心,沒有人比我更瞭解大遼,我去是最合適不過了,宇文晟我們之間是有盟約在身的,你不能拒絕。”
明黃的人不說話,只是朝着前方走去,張德全很識時務遠遠跟在身後,可耶律燕畢竟不瞭解這位帝王的性格,還以爲他將心事都藏在心中,擔心不已。
“宇文晟,我知曉你心中不痛快,有什麼事就說出來,藏着掖着絕不是男人該做的事情。”
宇文晟的思緒完全神遊在外,也不理會旁邊人的話語,耶律燕顯然也沒有認識到眼前人的不對,兩人之間氣氛顯得十分怪異。
跟着宇文晟走了幾步,也不知道走到了哪裡,只見眼前的人突然停下腳步,耶律燕這才停下步伐。
“我都說了願意領兵出征,宇文晟你到底在想什麼,有沒有聽見我再說什麼!”
“大遼那邊的人選,我已經定了。”
“什麼,怎麼可能。”顯然耶律燕還沒有反應過來,一個上前來到他面前,臉上似乎有幾分怒氣。
“行兵打仗,糧草先行。明日你帶糧草先行離開。”
話語淡淡的,讓耶律燕原本憤怒的神情沒了繼續下去的理由,只能說今日受到的連番打擊實在是太多了。最後反應過來,耶律燕點點頭。
“那這帶兵的將領……”
“你且先去吧,到時候戰場上見。”
“好,我這就準備。”耶律燕現在還沒明白這帶兵的將領到底是誰,不過既然選擇來此幫助他,現在自己也算是臣子的一部分,對於君主的意思,只能執行。或許潛意識裡,耶律燕覺得他心中若是有了人選,事情就不會這般難辦了。他的安慰已經送到,不在多留,轉身離去。等他一走,張德全這才上前幾步來到宇文晟身後。
“皇上,按照你的吩咐,所有的已經準備好了。”
“燕公子離開之後,再將聖旨頒佈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