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說,姜國使者來訪,揚州城外自然是有人接應,但因爲現在國中已經亂作一團,自然是沒有有時間來處理迎接,於是乎姜國衆人到達城門之後,門外自然是沒有任何後周的官員,只有那開的偌大的城門。
看着這孤零零的場面,姜國丞相的臉氣的都要綠了,後周這是要幹什麼,這是要給他們一個下馬威不成。
“丞相,這後周實在是太狂妄了,就這般對待我國,如此還來談判什麼,這態度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姜國同行的官員看到這一幕,臉色自然也是極其難看,這後周害死他們的太子不說,現在更是用這種方式來凌辱他們,就衝着態度,還談判,根本就不用了。
“丞相,後周欺人太甚,我們姜國是泱泱大國,並不怕他後周,這後周的皇帝如今只是沉浸再美色之中,國中更是一團糟,我們姜國不會輸的,何故要這般被人欺凌。”
有一人開口,自然更多人跟着開口,姜國丞相不說話,雙眼直視着眼前的城牆,身邊的話語更是越來越多,心中仔細權衡了般,最終下了決定:“後周狂妄,害我太子不說,如今連兩國交談的情誼都不顧,既然如此,我姜國也不必委屈自己,撤,回國。”
丞相給出了命令,在場的所有人幾乎是一致通過,全都調轉了馬頭,衆人一路風塵僕僕日夜不休來到此處,可人還沒有進城,轉身就走了,後周衆人看不明白,也沒有時間去看,所有人只知道姜國的使團到了城門口突然折回,都以爲是姜國出了什麼事,卻不知這真正的災難纔剛開始。
楊府之中,楊昌雲收到姜國使臣離去的消息,心中疑惑之餘,還是選擇了忽視,且不說這姜國爲什麼離去,如今離去也是最好,省的自己面對麻煩,於是乎,姜國風塵僕僕趕來,又莫名其妙回去,後周上上下下,都做出了什麼淡然的選擇,彷彿姜國的使團根本就沒有來過一般。
各國的局面都十分緊張,時間就這般過了三日,大遼那邊耶律燕帶着芳華一路離去,終於到了察哈爾城。到了察哈爾城之後,芳華的任務也就完成了,耶律燕也十分守信,放她離開之後,兩人在察哈爾城分開,耶律燕沒有停留騎馬趕去了後周。
要說這察哈爾城,芳華當時跟耶律齊走的突然,但還是命人留下,耶律齊一門心思在國都的父親之上,自然沒有留意到留下的那麼不起眼的一個人,最後成功隱藏了芳華的身份,那人就是阿彩。
因爲當時急着趕往國都,作爲人質的楊文山被秘密留在了察哈爾城的大牢之中,由那位劉大人親自管理,而阿彩跟阿鬆兩人因爲沒有武功,就被留在這裡,也算是有個安全保障,芳華也是如此,將這最後的秘密任務交給了她,也許從離開察哈爾城的那一刻起,芳華就已經決定回來了。
耶律燕走了之後,芳華跟着冷凌三人匯合之後,冷雪開口詢問:“主子,接下來我們要如何?”
四人現在在一家客棧之內,耶律齊派來跟蹤的人,遠不止冷凌三人,大多都是在暗處,四人現在的行蹤也是完全暴露,不過他們雖然能知道他們行蹤,但是嘛這談話內容,可就不得而知了。
“冷雪,阿彩的行蹤如何?”
“回主子的話,已經按照主子的吩咐辦好了。”
芳華滿意的點了點頭:“既然辦好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勞煩你們三位了。秦芳華,是該從察哈爾城消失了。”
“是,屬下這就去辦。”三個人異口同聲。芳華面上的笑意更深,拿起手中的茶杯,一飲而盡,現在到時候去計劃自己的事情了。
三人談話完,什麼都麼發生吃着飯,不一會兒冷雪便離開了。沒有過長時間,她又回來了,給芳華帶回來了確切消息。這邊芳華從耶律燕手中逃脫之後,耶律齊手下的人以爲不方便出面,只得帶着他的口諭到了察哈爾城獨衛府中,那個劉大人收到消息,哪敢怠慢,連忙朝着芳華所在的客棧趕來。
芳華這邊還在吃着茶食,似乎並不知道劉大人趕來之事,過了一會兒,修冥上前稟報:“主子,他們到了。”
“好,可以去準備了。”
“是。”修冥得到意思隱身離開,冷氏兄妹還陪在芳華身邊,也許你還在疑惑修冥到底去了哪裡,劉大人已經到了客棧。
從底下往上看,正好看到芳華的身影,這個女子自己是見過的,且不說她的真實身份是啥,能夠讓皇上如此重視之人,身份絕對不簡單。耶律燕在京城慘敗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可汗現在沒有追究,並不代表他平安無事,要是將交代好的事情辦不妥當,那後果可想而知。劉大人心中明白,見着芳華自然不敢怠慢。
帶着衆人趕到二樓之時,芳華已經吃的差不多了,劉大人連忙上前,樣子十分恭敬:“姑娘,我來遲了,不知姑娘在這客棧吃的可好,若是姑娘不嫌棄,賞臉光臨下寒舍吧。”
因爲有許多百姓在場,自然是不能提到耶律齊,劉大人很巧妙的避開了這個人的名字,但能讓都尉親自相迎,這女子已經足夠引起人注意了。
“既然你邀請,我又豈有不去的道理。”芳華沒有拒絕,起身朝着衆人走,見眼前的女子沒有拒絕,劉大人鬆了口氣,連忙讓路,一行人從客棧浩浩蕩蕩離開,下了客棧,都尉更是親自備了轎子給芳華,這麼貴重身份的客人,自然不能讓人家走回去,但他沒想到的是,下了客棧會遇到那般情況。
到了客棧門口,轎子已經準備好,客棧外全是劉府中人,劉大人面帶微笑,看着眼前的芳華:“姑娘,轎子已經備好了,姑娘請。”
“有勞大人費心了。”芳華對着劉大人行禮,也沒有拒絕徑直上前,人剛走到轎子邊上,就要上轎之時,不知道從哪裡涌過來一羣乞丐,老的少的全都有,一時間場面亂成一團。
從一個方向涌過來的乞丐,因爲人多一時間也買看清楚是誰帶的頭,只是這麼多人同時涌了過來,在加上圍觀的百姓,人羣開始四下流動,芳華人還沒有進轎子,就被不知道哪裡來的人給擠開了去,冷雪見狀連忙抓緊她的衣服,以防止她丟失。
劉大人什麼時候見到過這般場面,一看芳華被人羣牽着走,着急不已:“快快快,維持秩序,看着姑娘,別讓姑娘受到傷害。”
人本就多繁雜,劉大人的話落,那些跟在身後的守衛連忙上前,衝到人羣之中,企圖疏導,但沒有任何效果不說,反而加劇了場面的惡化,也不知道什麼原因,人數似乎多了些,場面的混亂程度也更加嚴重,劉大人站在客棧門口,只得看着芳華被人羣帶到另一方向,雖然十分着急,但卻只能漸行漸遠。
“快,趕緊攔住他們,別讓姑娘失蹤,快啊!”
顧不了那麼多,這女子肯定不能有事,劉大人思來想去,乾脆也一頭扎進了人羣之中,因爲他的個頭本就不是多麼高,這不進入人羣之後,反倒看不清芳華的身影,只能無奈的在人羣中被擠來擠去。
芳華這邊,冷雪死死的抓住她的手,兩人才沒有被衝散,但冷凌似乎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人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等到人羣散去的時候,芳華所在的地方早就離那個客棧有百里遠了。
“冷雪,我們現在離客棧有多遠?”
“回主子,大概千米左右。”冷雪打量了下四周,回答。
芳華點了點頭:“地方告訴他們兩人沒?”
冷雪點了點頭,芳華看了看客棧的方向:”好了,我們走吧。”
話落,冷雪帶着芳華輕功躍起,兩人快速的朝着一個方向奔去。
原來這場人羣暴動,竟然是芳華安排的,不過回頭想想,有什麼能比城中發生暴動,更容易讓她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呢,再者說法不責衆,這件事情劉大人就是去查,也不查不出個所以然來,更何況暴動最先是由那羣,又累又餓的乞丐引起的,所以只能說,劉大人這次吃了個啞巴虧。
等到人羣散去的時候,現場哪裡有芳華的影子,劉大人險些暈了過去,這姑娘失蹤了,這下該怎麼給可汗交代,現場的人連忙扶住自家主子,纔沒能成功讓他暈過去,恢復意識之後,劉大人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找,給我找,就算是將這城翻個底朝天,也要給我把那女子找出來。”
察哈爾城因爲防護的失蹤,局面變得十分緊張,後周的邊境也是一番忙碌,楊昌明帶領着兵馬,經過了多日的跋涉,終於達到了邊城,城中收到旨意的官員,早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帶着兵馬入城之後,因爲規定,超過一萬兵馬數量是不能待在城中的,所以這些兵馬只得駐紮在城外,而楊昌明跟楊文淵兩人,今日的主要任務就是安排衆人安營紮寨。
兩人在軍營之中安排之餘,楊家父子兩人也抽空說說話,楊文淵素來對這個父親沒有多麼親魅,但是他畢竟是年輕,朝堂上宇文晟的心意根本就猜不透,別說猜不透,他到現在都沒見過宇文晟一面,更別提心思一詞,可此次帶兵之事,明顯就是個錯誤,楊文淵又怎會看不出來。
“父親,你爲什麼要答應伯父帶兵?”父子兩人來到一片空地之上,楊文淵纔敢開口詢問,這一路上他們走的匆忙,因爲有紀律存在,顯然他知道這件事是錯的,但也不能開口說出,不然軍心渙散,局面就真的糟糕了。
楊昌明的目光此刻正遙望着大遼的方向,眼中滿是悲傷,耳邊響起自己兒子的話語,終歸是搖了搖頭:“父親帶不帶兵,都是釘在板子上的事情,你大伯的脾氣,難道你不瞭解?”
這件事情自己的兄長完全可以阻止,但是他沒有,蔣仁杰抗旨不尊被貶爲庶民,這被貶的原因,想來就是這帶兵之事。蔣仁杰寧可丟失官位,也不想讓後周生靈塗炭,可是再看看自己的兄長,又怎會捨棄這剛剛到手的權利,一個連自己兒女都能夠利用的人,會有什麼憐憫之心。
提到這個伯父,楊文淵冷笑:“哼,我討厭他。”記憶中這個伯父從來都是別有心機,當初將自己的母親趕出了楊府,可卻用兄弟之情將父親扣留在揚州,讓父親爲他所用,從前他不知道,現在又豈能看不明白,這個伯父從來都瞧不起母親的存在,之所以還留着他們母子二人的性命,其根本就是爲了牽制父親,動用手段讓默認分章[1]他進宮,也不過是楊家的人手失缺,不然不到萬不得已,他會想到這個侄兒的存在。
楊文淵的心思明鏡,對這個伯父也是看的透徹,他之所以會聽從安排,只是想借機發展自己的才華,韜光養晦,以便最後給他致命一擊,然而等他好不容易成爲朝中一員,誰來告訴他,這個堂堂天子,到底是在幹些什麼!
“爹,且不說伯父如何,這皇上真的就那般懦弱,身爲一國之君連個朝臣都鬥不過,還是根本就是被美色所迷惑,失了本心。”
“禍從口出,皇上又豈是你能評論的。”收回看向大遼的目光,楊昌明看着自己的兒子:“淵兒,我知曉你爲什麼這般拼命,我也知曉你沒有得到你想要的局面,但是爲父不希望你放棄。當今皇上是性情中人,你伯父他們的局佈置的太久,處處擊中皇上的軟肋,皇上也不是鬥不過你大伯,只是他的心思根本不在那裡。當初他兼顧天下,舍了自己最愛的女子,到如今非但沒能保護好心愛的女子,反倒被別人搶去,他是皇上,他也是人,淵兒若是你,就這般忍心看着自己的愛人被人奪走。”
楊昌明的話落,楊文淵陷入沉思之中,一時間找不到反駁的話語,大伯的心機他也是知曉的,後周發生的事情,都多少也聽說了點,且不說是民間百姓的傳聞,還是事情真的是這般如此,他心中還是覺得皇上有些事情,做的不對。
“爹說的沒錯,但是身爲皇上,身居高位自然就要承受比常人更艱苦的事情,更何況自古帝王就無情,多情總被無情傷,身爲皇帝就應該絕情斷欲,當應以天下百姓爲主,怎的那般兒女情長,現在他爲了這女子發兵大遼,到時候民不聊生,根本就是個暴君。”
楊文淵越說越激動,想要將自己心中的情感全部發泄,楊昌明雙眼盯着眼前的兒子,終歸還是阻止了他:“夠了,這些話輪不到你來說。”
說完不理會眼前的兒子,轉身離去,楊文淵被父親這麼一吼,想來還有點沒有反應過來,等到回過神來,面前哪裡還有父親的影子。
楊昌明朝軍營方向走去,這次帶兵出來,他可謂是心事重重,若是沒有猜錯,想來讓他們兩人帶兵,定是皇上的意思,按照自己大哥心性,此番他們出行對楊家來說沒什麼好處,大哥也不會傻到主動推薦,但就是如此,楊昌明才覺得不安,這皇上雖說是不理朝政,可他還是覺得這背後還有什麼秘密,他猜不出,也想不到。
算了,既然已經來了,就不要想那麼多,不管發生什麼事,坦然面對就行,楊昌明甩了甩亂糟糟的想法,別的都沒什麼擔心,就是自己那個兒子,太過直言不諱了些,日後還是要多多管理,現下還是安排好軍中事務吧。
這邊楊昌明整理軍中事務,而大遼這裡,芳華已經成功逃脫。
察哈爾城。
冷雪帶着芳華用輕功飛了沒有多久,就落在一間房門口,這房間位置偏僻,裝扮也不是很華麗,很難吸引人的注意,兩人到了屋子門前,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番,確定周圍沒有人,才上前敲門。
“噹噹噹。”
敲門聲響起,之後冷雪就不再動手,過了大概一刻鐘的時候,房門打開,熟悉的面龐露出,見到芳華的那一刻,滿臉都是欣喜。
“主子。”
沒錯,這開門的不是別人,正是阿彩,多日不見自家主子,現在見到說不出的興奮,連忙衝上去將來人抱在懷中。芳華也開心,回報給阿彩大大的擁抱。
“好了,我們進屋在敘舊。”
阿彩歡喜的點了點頭,三人進了屋中,開着的房門再次關閉,屋內卻是一片其樂融融。
進了屋子,芳華見到了熟悉的人,只見阿鬆在院中擺弄着些許藥材,見到芳華到來,同樣笑着迎了上去:“主子。”
“好好好,辛苦你們了。”
“主子,不辛苦,我們如此也是應該的。”
“想來修冥跟冷凌兩人來此,還是有段時間,徐老呢,他可知道你們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