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一個解不開的謎團,雲定初思索着,憑她睿智的頭腦,她絕計不相信這女孩兒不是癱子的,如果是現代的話,生下一個私生女並不稀奇,可這是古代,還是陰謀重重的北襄王府,黛筱黛不可能會傻得自掘墳墓,她與黛王后見過一次面,覺得那女子骨子裡有一股女中豪傑的氣節。
黛筱悠王后本是卞梁蘇後派過來的細作,後因愛上了癱王,甘願被北襄囚禁,就算爲癱王生育過一女,竇氏與癱子也絕不可能會承認,更也許會有意抹黑她,說這小女孩是黛王后與男人通姦生下的。
不管黛王后是什麼身份嫁過來的,也不管她對癱子情不知幾時起,總之,即然這女孩兒來到這世界上,不管大人有多少的恩怨,她總是無辜的。
看着她撐在地面上,兩隻不斷打顫的雙臂,以及凍的通紅按壓在雪地裡的一雙小手,雲定初再次想到了留在現代的妹妹,心中有酸楚在涌動。
趕緊走上前,緊緊握住了小女兒孩一雙手臂,想將她抱起,沒想女孩兒擡起頭,當看到眼前一張陌生的女人臉孔時,嚇得全身抖瑟,滿臉驚愕。
視線不自禁地瞥向了東廂院的方向,然後,滿眸驚懼,一把將雲定初推開,並向她做了一個搖頭的動作。
那名剛纔向定初回報的女子,嚇得一臉張雪白,趕緊用身子護住了跪在雪地上的小女孩兒,刻意壓低了幾分貝聲音,“王妃,您還是回西廂院吧,不要管她。”
“即然是黛後孃娘所生之女,自然是北襄國的公主,金枝玉葉,怎麼會跪在這裡?”
清蓮自小就是苦命人家出身,見不得人這樣虐待小女孩兒。
自然是與主子一樣同仇敵愾。
詢問宮女的嗓音拔高。
“她……打了容崢少爺,所以……”
這話咋越聽越糊塗?
小女孩兒是北襄城的小公主,尊貴如玉,打了容崢少爺,卻被罰跪雪地一小時,這容崢又是誰?打了他就想要小公主的命,難道說,這容崢比小公主更尊貴?
定初剛想到這裡,清蓮丫頭就及時出聲再次問出,“容崢小少爺是誰?”
“是……獨孤側妃孃家帶過來的弟弟,剛纔,小丑兒公主不小心與他鬥了嘴,他便煽打了小丑兒公主一巴掌,小丑兒就回打了他……”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的,及其簡單,就算聽着宮女轉述事實,雲定初都能感覺出容崢小少爺的那副剩氣凌人。
回想起昨天晚上,那個一身大紅錦袍,擁着絕色身段,嬌豔如花的女子,帶着一羣人馬氣勢洶洶跑過來捉姦,她真的不敢想象,如果昨天晚上,癱子沒來救她的場,那姓孤獨的女人肯定要將她生吞活剝。
有其姐必有其弟,看來那個獨孤容崢必然與他姐姐一樣的性格,只是這也太欺負人了,獨孤氏在北襄王府不過是一名側妃,名份比她還矮一極,在這個世界裡的,說得好聽些是妾,在現代,說得難聽點就是一個小三。
一名小三居然敢如此飛揚跋扈,她真是覺得太好笑了。
定初將一切慢慢地仔細回想,也對,她怎麼就忘記了,孤獨衛是竇氏孃家姐姐的女兒,從失去孃親,被父親遺棄,她接過來撫養這麼多年,看在姐姐的情份上,對這名孤女自然是偏愛有加,只是,就算竇氏再偏愛侄女,也不應當委屈了黛後所生之女,連名字都不肯給好好取一個,小丑兒?
那有人這樣給人取名的,從這小女孩兒這芳名,就可以看得出來北襄王府對她的排擠與遺棄。
雲定初想到了原主,也是與小女孩兒一樣,同是嫡出之女,卻被人這樣欺負,只是,欺負原主的是庶出之女,好歹也是出自於她爹血脈,而這小丑兒公主更可憐,連一個外姓人都敢這樣欺負她,頂了嘴,就煽耳光,她回擊了,就得被罰跪在這冰天雪地裡受罪,多麼的不公平。
雲定初心裡的酸楚漸漸氾濫,她拔開了擋在小丑兒前面的宮女身子,緩緩蹲下身,撩起自己的大紅披風緊緊地裹在了小丑兒身上,想自己身上的溫暖傳遞給小女孩兒。
定初想,連名字都取得這樣醜,可以想象竇氏的不待見,更不用說,賜她一個封號了。
小丑兒烏黑的眼眸轉了轉,不時瞟看着護着她,給她溫暖的大姐姐,眼睛一眨一眨的,漸漸地,明亮的黑眸裡就蓄滿了氤氳的一層薄薄水霧。
凝望着雲定初的眸光也慢慢浮現了絲絲縷縷的感激之情。
“王妃娘娘,你別管她……”宮女望了某個方向一眼,有些驚慌失措,她深怕再出一點差錯,她可是會吃不完兜着走的。
“你去告訴你們獨孤側妃一聲,小丑兒親孃死了,咱們王妃娘娘如今是北襄國王后,自當有撫養小丑兒的責任,所以,以後,小丑兒就跟着咱們了。”
清蓮知道主子十分同情小丑兒的遭遇,再說,她也見不得小丑兒這樣的可憐孩子,所以,便自作主張向宮女說了這番話。
仰首,望了望滿天飄飛輕盈白雪花,再低下頭,望了一眼醜兒雙紅的快要被白雪掩埋十根小手指,見她脣瓣漸漸紫青,她身體如此單薄,估計不出一個時辰,她總活活凍死在這雪地裡。
這一次,雲定初向貼身丫頭擺了擺手,向她做了一個手勢,然後,清蓮便要宮女帶路,定初將小丑兒從雪地裡拉起,起初,小丑兒有些小抗拒,不過,在感覺定初非常溫柔,待她十分親切後,便慢慢卸去了戒心。
默然跟隨着定初主僕倆,在宮女的帶路下走向了王府東廂院。
“小姐,前面那個妹妹說,孤獨側妃纔剛從荑國回來,你嫁過來之前,她就奉竇後孃娘之命,用布匹向荑國交換糧食,沒想荑威王不同意交換,所以,無功而返,昨兒那樣給你一個下馬威,估計是心裡有怨氣,把咱們當成了出氣筒了。”清蓮小聲地在主子耳邊嘀咕。
“稟報獨孤娘娘,雲王妃……來……來了。”進入東廂院,宮女整張臉就有些白了,似乎有些六神無主,是懼怕斜躺在坑牀上,正有兩名宮女在不斷爲她捶腰捏背前後忙碌,而她側單支手臂託着側顏,雙眸微閉,似乎在小寐的女子。
雲定初站在原地,細細地打量着躺在坑牀上的女子,只見她一襲素衣羅衫,烏黑的長髮不似昨晚挽成了髻,如一汪瀑布披散在了腦後,整張容顏豔麗逼人,此時,雲定初腦中想起了讀過的史書,迷惑五代十國陳後主失了江山的張麗華,書中描寫,此女猶如妖孽,髮長七尺,光可鑑人。
這名姓孤獨的女人應該能與張麗華之美相提並論了吧。
與昨晚相比,整個人少了一份英氣,卻多了一份屬於女人獨有的嫵媚,還有妖嬈。
秀氣的眉毛微擰,紝長的睫毛微微張開,抖了抖,如破繭亂飛的蝶。
銳利的視線向定初主僕倆掃了過來,嘴角含了一絲淡然的笑。
“姐姐,妹妹本來要去向您請安的,怎奈昨兒從荑國趕回來,染了風寒,頭痛得很,故而,未去姐姐宮中請安,還望姐姐莫怪罪纔是。”
話雖如此,只是,孤獨氏眉眼間浮上的輕蔑哪裡有半分的尊敬。
定初也扯脣衝她笑了笑,表示絲毫不介意這種繁文褥節的禮數。
雙掌合十,拍了兩下,清蓮便走上前,向孤獨側妃微微施禮,報了姓名,便尖着嗓子道:“孤獨娘娘,我家主子說,小丑兒即是黛後孃娘所生之女,撫養她,便是咱家小姐的責任與義務,以後,小丑兒的事就由她管了,還希望獨孤娘娘能給小姐一個薄面。”
原來,這啞子來是想爲小丑醜撐腰啊。
獨孤氏如花的容顏上那縷笑慢慢地就勾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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