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離間計

雲定初接過來一看,是一個大紅色,四周鑲着金邊的小香囊,望着指尖的香囊,斂下了眼,無聲地笑了。

此物在她眼中,還不如一坨狗屎。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道。

原主與雲雪鳶從小關係便不和睦,原主個性柔弱,對雲氏一門姐妹更是惟命是從,從不敢對她們說一個不字,雲雪鳶仗着母親是雲相國正妻嫡出之女的身份,自是不將任何人看在眼裡,向來縱橫慣了,又怎麼看得起無孃親所罩,無任何背景可言的懦弱,被父親視爲不祥的啞疾之女。

“姐姐,本宮與你是一門同胞的姐妹,從小一塊兒長大,年齡相仿,如今,又同是東陵氏天家之媳,這可是咱們前生修來的緣份,讓咱們這輩子皆成爲東陵氏天家子弟的女人,東陵氏江山的未來,還得依靠你夫君,本宮的姐夫北襄王與皇上一起相互扶持,咱們同一天走出相國府,自從離別後,本宮便對姐姐日夜思念,爲解思念之苦,本宮特地親手繡了這隻香囊,本宮想着,有朝一日與姐姐見面了,定要將這香囊親手贈予姐姐,香囊裡包裹了一層淡淡的碎薰香,這種香味能令姐姐安神,以前是都是本宮不懂事,畢竟,本宮年齡比姐姐你小,還望姐姐見諒。”

感人腑肺的話如今還在耳邊繚繞。

這些話字字句句蘊含的全是虛假與僞善的嘴臉,能臉不紅心不跳說出這些話語,說明雲雪鳶學她孃親劉氏的本領,已經到了爐火純表的地步。

卞梁皇宮,真是一個荼毒人心最好的地方。

收下了這隻香囊,姐姐你就別再追究從前,咱們是姐妹,如今,又同是東陵氏天家的媳婦,有此緣份,本宮送你一隻香囊,咱們不計前嫌,讓你夫君輔佐我夫君,你夫君是臣,我夫君則是帝王,你是封王之妃,我可是母儀天下的皇后。

雲定初理解的另外一番意思便是如此。

她本想拒絕雲雪鳶,可是,她到是想要瞧瞧,這個雲雪鳶到底包藏了什麼禍心。

所以,她極溫柔地笑着回,“多謝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如此情義深重,臣妾倍感惶恐,襄王本是東陵氏之後,輔助皇上治理東陵氏江山,理所應當,只是,臣妾夫君雙腿殘疾,對政事不感興趣,整日以書爲伍,早就腦子不夠靈光,恐怕王爺對皇上無任何的幫助。”

她收下了禮物,即是人家親手繡制,她怎麼能辜負人家的一番心意呢!

“無礙,無礙,一切盡心就好,心意最爲重要。”

雲雪鳶也笑燦燦地回答。

凝望着手指尖大紅的香囊,香囊邊緣的針線細密工整,勻稱,而云雪鳶是千家大小姐,在孃家時,她從不喜歡做針線活,以前,老是喜歡拿丫寰們繡得好的作品當作是自己繡的出家炫耀,劉氏呢,府上來了客人,逢人便拿一些好的繡品出來給人家欣賞,都說是愛女雲雪鳶所繡,而客人們見到好的繡品,自是會大肆誇獎一番。

她就不信,短短几月,雲雪鳶會有如此精湛的繡品技術,這隻香囊,根本就不是她親手所作,即不是她親手所繡,讓身邊的宮女嬤嬤繡來送給她。

肯定懷揣着一種不爲人知的陰謀。

五指細長如蔥尖似的玉指,不斷地在香囊繡着金絲線的地方來回地遊弋着,陡地,她感覺這隻香囊太過於柔軟,溫柔到不可思議,甚至於指尖的觸感堪比海綿。

這柔軟度太不可思議了。

疑心肆起,清秀的眉宇輕輕皺起,趕緊鬆開了香囊上面那幾條扎得緊緊的紅綢絲帶,她不再用力地摸,只能輕輕地按壓下去,這隻香囊做得精緻不說,薄薄的絲綢裡面似乎還縫製了一層,銳利的視線四處找尋,最後,眸光落定在了香囊某個邊緣上,那裡橫着的絲綢塊有一個密密的縫製口。

這便是疑點所在,按理說,縫製一個小小的香囊,所需布料並不多,不可能還需要裁下一小塊補貼在那兒,這明顯就是後面有人剪過,再縫合的痕跡。

從手術包裡面拿出細針,輕輕將縫製的細線一一挑開,然後,入眼的便是薄薄的一層棉花,潔白的有些晃眼,可是仔細辯看,可發現裡面涌動的紅色小蟲子,這種紅色的小蟲——雲定初當下面色倏地變得冷黑。

食人的紅螞蟻。

如果她記得不錯,現代時,據說這種紅螞蟻原產於南美洲,20世紀末到達美國,南美洲某次8、2級里氏地震中,她隨祖國救援隊赴南美洲拯救傷員時,從一塊巨大的石塊中救回來一名巴西老頭,她們把老頭從石塊中扒了出來,卻發現那塊石頭是下面有一個巢穴,而巢穴邊緣到處都爬滿了紅色的小螞蟻。

老頭的身上到處都爬滿了,他的鼻子已經被紅螞蟻啃爛,面上的肌膚,手與腳,當時,她只看到老頭身體裸露的地方,沒有一處是好的,由此可以猜測,老頭身上也沒有一處好肌膚,他已經被埋在那塊石頭上整整七日七夜。

最重要的是,老頭眼睛也鑽了一些紅螞蟻進去,她們爲他檢查了一翻,老人眼睛後來瞎了,她們還沒來得及將他擡去醫院,老頭就嚥下了最後一口氣,他是被螞蟻給咬死的,後來,有同志告訴她,那是一種盛產於南美洲毒性最強的紅蟻,只要是被它纏上了,不死都會去掉半條命。

真是好毒的一顆心,果然不出她所料,她早就猜到,雲雪鳶送這隻香囊給她,只不過是想換着另外一種看不見的方式整她罷了。

這一次不是簡單的惡整,而是直接想索要她的命。

真是欺人太甚。

讓她將這香囊放到自己枕間,然後,那紅蟻會慢慢咬破絲綢鑽出來,爬入被子裡,枕褥間,藏在那看不見的地方,只要爬上一隻在她的身上,稍微不察覺,就算她發現的早,不會要了命,至少也會中毒。

狠狠地捏握着大紅絲綢的香囊,雲定初氣得渾身發抖,正想將手中的香囊狠狠砸於地面。

當她剛擡起手臂時,手臂僵在了半空中。

她的腦了裡忽然就有了一個主意,漂亮的臉蛋上瞬間劃過一抹陰冷的微笑。

眼看着爬在最前面那隻紅色的螞蟻就要沾到了她雪亮晶瑩的指尖,倏地,她將香囊口子朝下,微微蹲下身子,將香囊置放在了一塊小石頭上。

打了一個哈欠,拔了一根狗尾巴草往嘴裡一塞,脣齒間立刻瀰漫着濃郁的清香味,仰頭望了望天,天空還是湛藍深遠,只不過,天邊的雲朵慢慢就幻化成了一塊塊小小的紅霞。

用手託着香腮,咀嚼着狗尾巴草,看着那紅色的螞蟻一隻一隻全部爬出香囊,她才彎下腰身,拾起了香囊。

‘呸’的一聲,吐盡了嘴裡咀嚼着的草沫。

拿着香囊,嘴裡盪漾着漂亮而溫柔的微笑,然後,夕陽的黃昏中,一身藍色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肌若凝脂氣若幽蘭。

峨眉淡掃,面上不施任何脂粉黛,卻仍然難掩不住絕色的姿容,額間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發出淡淡的光芒,美目流轉,恍若黑暗中丟失的呼吸的蒼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煙花般飄渺虎無而絢爛。

一路上,自是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看是出來,路人的眼眸中全是一片驚豔之光,可是,她心裡太清楚。

她的這種長相,在皇宮裡隨便一抓一大把的美人堆裡,她只不過算是長相較爲清秀而純潔的。

論美豔,的確唯有王賢妃,不愧是前朝皇帝捧在掌心裡的寶貝,又得到了東陵芷江一代梟雄的垂青,當世無雙的極品美人,得到了兩代君王噬骨的寵愛。

那是多大的榮幸。

只是,世人皆嘆,自古紅顏多薄面,她纔不想做那樣的極品美人呢!

覺得皇宮裡悶得慌,偷偷溜出皇宮,到城郊的鄉下溜達了一圈後,在晚膳前又悄然返回了皇宮。

剛到自己住的地方,便有宮女來傳,“雲王妃娘娘,你到哪兒去了?一下午都找不到你的人影,太后正等你用晚膳呢!”

曹太后在等她用晚膳。

不行,她纔不想與雲雪鳶同一桌用食,心裡比較排斥那貨。

“姐姐,麻煩你回去稟報太后,就說我不舒服,不想用晚膳了。”

“那怎麼成?雲王妃,太后一心想感謝你,說你救了賢妃有功,她得好好獎賞你纔是啊。”

見她拒絕,來傳話的宮女慌了神。

“皇上賜了好多的銀子與珠寶,給太后娘娘說,不用再謝了。”

她是一名醫者,救死扶傷是她的天職。

這皇帝與太后怎麼了?

謝過來謝過去,也不覺得煩。

她可是嫌麻煩的很。

“雲王妃,別……爲難奴婢,太后說,如若奴婢請不去雲王妃,要罰奴婢跪磚頭。”

曹媼氏真不是一般的狠厲,這麼柔軟的一個丫頭,請不過去她,就得被罰跪磚頭。

白白淨淨的容顏,細皮嫩肉的,被磚塊磨,豈不會皮開肉綻?

雲定初心裡自是有幾分的不忍,想到這兒,徐聲問,“那太后還請了些什麼人?”

“就你一個,連皇上與皇后都沒邀請。”

這是多麼大的榮幸,曹媼氏居然就邀請了她一個人。

如此盛請,如若再拒絕,便顯得她雲定初不近人情,不給太后臉面,即是如此,去華清宮走一遭也無妨。

再次邁進華清宮的大門檻,雲定初的感覺有說不出來的微妙。

其實,所有的擺設幾乎與原來一模一樣,只除了大殿中央擺放了幾盆海棠花外,蘇後天生對花粉過敏,因這個原因,整個華清宮栽種的全是綠色植物。

而曹媼氏卻是一位極其愛花之人,並且,對花還有獨特的領悟與見解。

畢竟,還是有個別差異的。

“不用行禮了。”

曹媼氏今兒穿了一身綠色的官服,鬢髮邊插了金步搖,整個人看起來儀態萬千,端莊賢淑,她坐在矮荼幾畔,笑咪咪地喊出“安初,你與哀家之間不必如此生份,哀家打小就喜歡你,如若你願意,可以做哀家的義女。”

雲定初知道,曹媼氏面上的笑容,以及出口的一番話出自於真心。

不似當初的蘇後,表面上說收她爲義女,只讓她私底下叫一聲,也從未給過她任何做爲太后義女的分封。

當初,蘇後是小瞧了她,以爲一個太后義女之虛名便可以束縛她雲定初。

沒想到,她已不是雲定初了,而是另外一縷附在雲定初身上的魂魄哪!

“定初叩見太后乾孃。”

“不錯,不錯。”曹媼氏笑得合不攏嘴,趕緊讓身側的宮女爲義女端來了凳子,讓定初在她對面坐下。

“太后,其實,你看起來好年輕。”

看上去像她姐姐,哪裡像是她的乾媽啊?

可是,人家畢竟是太后,雖是王賢妃的丫頭,但,整個天元皇朝除了她,還有王賢妃,沒再有第四個人知道這個秘密。

“哀家老了,老了。”

兒子坐擁了天下,曹媼氏由一名前朝宮女搖身一變成了當朝母儀天下的太后之尊,這樣的轉變,等同於麻雀變鳳凰,蛻變成了鳳凰,曹媼氏的心情自然是喜悅的。

“纔不老呢!”

“定初,來,這是哀家專門讓廚娘們爲你烹煮的魚肉,這魚肉可是從千里之外的善水上城河畔打撈上來的,這種魚吃了據說可以延年益壽。”

曹媼氏無比親暱地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定初面前的空碗中。

“如此這般,太后定要多吃一些纔好。”

她也夾了一塊魚放進了太后的碟子中。

兩人吃喝着談笑風聲。

“定初啊!賢妃娘娘能痊癒,你功不可沒,知道嗎?知道賢妃娘娘染上天花之時,哀家雙腿直哆嗦,就怕她有一個萬一,哀家對不起先皇啊!”

這番話說可以猜測,先帝在臨死之前,便將王賢妃託付給了曹媼氏,讓曹媼氏帶着先帝最一道密召領兵離開卞梁,等待時機成熟,在殺回卞梁進行奪宮之戰。

“太后過獎了,救死扶傷是醫者天職,再說,能救賢妃娘娘是定初莫大的榮幸呢。”

太后凝望着她,淡淡地笑語,“不驕不躁,最難能可貴的是你待人的這份兒真誠,嗯,哀家喜歡,小嫵,拿些珠寶過來,哀家要賞給雲王妃。”

雲定初趕緊阻止了即將要轉身下去拿珠寶的小嫵宮女。

“別,太后,皇上給的賞賜夠多的了。”

“可哀家聽說,你壓根兒都沒有,到是便宜了皇上身邊的太監宮女們。”

連這種小事兒也知道。

可見曹媼氏深重的心計。

“如果太后一定要賞定初的話,那麼,定初有一個不情之請。”

“講。”

“定初嫁於北襄已有數月,對北襄已有很深的感情,看着北襄王府成了一片廢墟,光禿禿的一片,讓定初心裡實在是難受。”

“這樣吧。”曹媼氏思量片刻,緩緩承諾,“過兩天,哀家就給皇上說說,讓他能否從國庫中抽出一部份銀現,爲感謝你對賢妃的救命之恩重建北襄王府,你看這樣可好?”

“多謝太后,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能重建北襄王府,恐怕是所有北襄老百姓,以及北襄執政者竇氏與北襄王的夙願。

如今,她爲他們達成了這夙願。

而且,不用東陵鳳真自個兒掏銀子,一座斬新的北襄王府即將就崛地而起。

“哀家說過,你與哀家之間不用如此生份。”

曹媼氏笑着端起了酒盅,“來,與哀家暢飲一杯,今兒,咱們不醉不休。”

“好,一言爲定。”

雲定初見曹媼氏性情如此高昂,自是捨命陪君子。

仰頭一口將酒喝盡,將杯子翻轉過來,“太后,又空了。”

嘻嘻!臉頰泛着紅潤,猶如春日盛開的桃花,眸光晶瑩閃爍。

拂了拂衣袖,傾刻間,一團紅豔豔的東西被甩到了地面。

“小嫵姑娘,太后娘娘的酒杯又空了,快滿上,滿……上。”

喝得太多了,都變大舌頭了。

“那是什麼?”曹媼氏指着地面那團紅豔豔的絲綢布塊詢問。

“噢,一隻香囊。”

小嫵姑娘蹲下身將香囊拾起還給雲定初。

雲定初衝着小嫵姑娘呵呵輕笑着,“太后,你是不是夜間不好安眠啊?”

“嗯……”

這話說戳到了太后心思。

曹媼氏咳嗽了兩聲兒,緩緩道,“也不知怎麼回事?最近幾日老是心浮氣躁,心口鬱結,對了,定初,你不是著名的醫者麼?你給哀家瞧瞧,哀家莫不是生了什麼病?”

提到身體,曹媼氏心口就顫魏魏一片。

因爲,她最怕的便是,染上了什麼不治之症,她纔剛從聖潔偏殿禁區處出來。

真怕染上賢妃娘娘所染的天花絕症。

抱着僥倖的心理,由於太過於懼怕,她也沒敢傳太醫來爲自己瞧瞧。

有了上次太醫們錯診賢妃病情的前車之鑑,在她心中,除了雲定初,似乎太醫院的那幫太醫們個個全是庸醫。

即然雲定初開了口,曹媼氏便順着說下去。

定初趕緊爲她把了把脈,徐徐道出病因,“沒什麼大問題,就是需吃一些滋陰的食物,太后眼下有青窩,便能知道你身體不好,許是皇上初登大寶,你對年輕的皇上還是不太放心,日日焦慮所致。”

聽了這番話,曹媼氏如釋重負嘆了一口氣,“正是如此,定初得直心到哀家心坎裡去了。”

“太后不必憂思過重,保重鳳體纔是,皇上年輕有爲,又是從小先帝着重培養的儲君人選,由賢妃娘娘親自教養,他的身體裡流着兩代君王的血,他不是一般的儲君,太后應該相信皇上能將天元治理得蒸蒸日上纔是,對了,太后,這隻香囊,縫製時,在裡面加了檀,薰兩味碎片,有讓人安神之用,是皇后娘娘送給臣妾,臣妾年輕一夜能睡到天亮,這香囊對臣妾並無作用,臣妾想把它轉送給太后,借花獻佛,還望太后不要嫌棄。”說着,雲定初從桌案上將香囊拾起,畢恭畢敬地遞到了太后面前。

聞言,曹媼氏一張容顏笑得如秋日的金菊花。

“如此甚好,那哀家便收下了。”

畢竟是雲定初一片好心。

曹媼氏哪有不要之禮,如若不要,便顯得與她生份了,她可還有驚天的秘密掌握在她手裡呢。

待太后收下了香囊,雲定初便藉口頭痛喝醉了告辭,曹媼氏也喝了不少杯,腦袋也是暈暈的,便允許她離開了華清宮。

是夜

曹媼氏睡在牀榻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牀榻旁兩盞小小的燈火照耀着她的臉,雙眼皮不停地晃動,嘆了一口氣,張開眼,從牀榻上撐起身,正欲想讓小嫵過來將燈火全滅了,覺得淡淡的光影照在她的臉上,讓她始終難以入睡。

似乎什麼從她的腦海裡劃過,她轉而出口的是,“小嫵,把雲王妃送給哀家的那隻香囊拿進來。”

“是。”

宮女小嫵溫柔的聲音傳入,不一會兒,她便急忙將那隻香囊從外間的桌案上拿了來。

曹媼氏接過了宮女手中的香囊,放入鼻間嗅聞,果然,一股淡淡的清香便繞上鼻冀間,清咧的香氣浸入肺腑,果然,頓時,她便神清氣爽,精神百倍,這檀、薰兩香果然名不虛傳。

可是,總感覺有什麼硬硬的東西墊到了指尖,輕輕按壓了下去,儘管她已經很輕了,但,還是被那尖兀的東西所傷。

‘咔嚓’,是細針扎入肌肉的清脆聲響入耳。

一陣疼痛從指尖襲來傳遍全身,傾刻間,額頭上就佈滿了密密的細汗。

這要命的玩意兒,從哪兒來的?

曹媼氏即刻將手上的香囊如燙手山芋般甩出。

“怎麼了,太后?”宮女小嫵見太后面色難看到了極點,嚇得魂不附體,趕緊撲上前撿起了地面被太后甩落的香囊。

‘咔嚓’,她的中指被一根細針連根沒入,天,好疼,滿頰立刻紅暈一片,腦袋翁翁作響。

忍着疼痛,她將指節從針上拔了出來,剛拔掉了中指,食指又被刺了。

痛得她滿頭大汗,最後,在她顫魏魏地用剪刀剪破了大紅的絲綢,刀尖挑開了那最裡面的裡層,幾排密密的細針全部呈現在她們的眼前。

燈火下,針尖寒氣逼人,閃耀的森冷寒氣讓曹後臉上烏雲罩頂。

“小嫵,這是皇后送給雲王妃的?”

她不確定地細問,其實,曹媼氏心裡相當清楚。

“是。”

小嫵哪敢有半句多言,只能如實地回答。

“雲王妃是這麼說的。”

曹媼氏的臉黑如鍋底,半晌崩出一語,“把這玩意兒給哀家燒了。”

“是。”

小嫵用剪刀將香囊拿了出去扔進了火爐,皇后暗整雲王妃,卻不想最後傷到了太后,這筆債,太后恐怕會記在心裡。

本來太后對皇后的印象就不好,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恐怕日後太后會更加忌憚皇后了。

雲定初躺在舒適的牀榻上,薄薄的被子只蓋在了腰間,想起用晚膳時將香囊轉送給了曹媼氏,心裡就別提有多爽。

雲雪鳶,你縱然有百般的本事勾引得住皇上,但,他上頭可是有兩座大山,如若這兩座大山不喜歡,日後,你的日子可難捱了。

侍候兩任皇帝,也不知道羞恥,別說是這封建的社會裡,就是放在現代社會裡,哥哥的媳婦兒給弟弟當妻子,也只有流氓之家才做得出來。

好人家的女兒,有教養學識品味的女子絕不會同意如此。

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給東陵鳳絕當了皇后,那不要臉的渣爹與劉氏一個德性,以讓雲雪鳶封后爲先決條件,硬是將雲雪鳶推上了皇后的位置。

東陵鳳意寵幸了她,仗着有皇帝撐腰,在她面前臭顯擺不說,還用紅蟻想毒她,如此毒婦,她定是要給她幾分顏色瞧瞧,否則,還當她雲定初是病貓子呢!

雙腿兒疊放着,放在最上面的那隻腿兒晃呀晃的。

其實,她也睡不着,番了無數回身了,她總覺得心裡空蕩蕩的,這卞梁果然不是她呆的地方。

她思量着,明兒得趕緊回封厥去,也不知道芸孃的病情怎麼樣了?

按時間推算……

叩叩叩,門外的敲門聲在靜寂的夜晚顯得格外的突兀。

曹媼氏在她進宮那天,便給她安排一處別緻的住宿,可是,她沒去住,最後,自己來了這座小偏院住下。

“誰?”

深更半夜的,她身邊也沒個人侍候陪伴,她怕出問題,所以,小心冀冀地開了口詢問。

“雲王妃。”

是一記溫柔到骨子裡的女人聲音。

見是女人聲音,她便放鬆了警惕,從牀上跳下了來。

“誰?做什麼?”詢問間,她將食指與拇指彎曲,衝着某個角落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然後,一道白影不知從某個黑暗的角落鑽了出來,搖着尾巴護在了她身前,張着嘴巴,露出了兩排尖尖的狼牙。

外面的人看了,嚇了一大跳,趕緊道,“雲王妃,奴婢是白薈,是北襄王要奴婢過來服侍雲王妃您的。”

聽說是封厥過來的人,又說是北襄王派過來的。

雲定初徹底放鬆了警惕。

彎腰拍了拍狗的腦袋,“犬犬讓開,自己人。”

狼犬像是通靈性一般,搖了搖尾巴表示知道了,又不知轉去哪個角落休息了。

開了門,將門外的人迎進了屋子,點亮了燭燈,雲定初纔看清楚來人的廬山真面目。

女子身着一襲粗布紫紅色衣衫,外面是一件棗紅色外卦,看上去,更顯體態纖細苗條,一雙丹鳳眼,彎彎柳葉眉,總感覺此女似她認識的某一個人,可是,她又想不起來這個人是誰。

“奴婢白薈叩見雲王妃。”

“不必多禮。”

雲定初趕緊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有些冰涼,許是剛從外面來的緣故。

“白薈是吧?你是怎麼來的?”

如此弱質纖纖的女子,她是怎麼從遙遠的封厥獨自孤身一人來到這卞梁的,而且,皇宮守護禁衛軍多如牛毛,想要進來交不容易。

“奴婢是有專人護送進來的,雲王妃,清蓮姐讓奴婢告訴你,要你快些趕回去,芸孃的情況越來越糟糕。”

說起芸娘,雲定初的心裡便焦急起來。

“她的藥用完了嗎?”

記得臨走前,她給了清蓮數十包藥,讓清蓮按時天天爲芸娘煎下,再服侍芸娘服下。

“在用,可是,不太管用啊!”

不是不管用,事實上,那種箭木樹葉毒是十分厲害的,可以說是無方可解。

她此次來卞梁的目的,只是爲了求一樣東西,可是,她還沒找到開口的機會,芸娘就快不行了,這到是提醒了她,她要做的事刻不容緩,不能再有半絲的耽擱。

雲定初在心裡盤算着,當夜,白薈便挨着她睡下了,由於心裡裝了事,又擔憂芸孃的病情,她也沒來得及問這位名叫白薈的丫頭,曾經在她的印象中,她好像在北襄王府中從未見過她,只是,轉念想,東陵鳳真現在擁有另外一個身份,那便是某魔教的教主,這種身份恐怕沒幾個人知道,而這名名叫白薈的女子,會不會是他從魔教中派過來保護她周全的。

到三更時,她便模模糊糊睡着了。

清晨,她是被人喚醒的,由於昨兒喝了酒的關係,腦子暈乎乎的。

“雲王妃,雲王妃。”

是誰叫她?

是誰在呼喚她?

徐徐張開眼,一張秀美的容顏漸漸呈現在她的視野裡。

這張容顏清秀着透着一絲的熟悉,然而,當她完全大張眼時,又發現這五官是如此的陌生。

“雲王妃,是奴婢。”

“白……白薈啊。”

一時叫不順暢,畢竟是纔到她身邊來的人。

“是奴婢,雲王妃,奴婢給你說,昨夜,奴婢翻遍了整座皇宮,並沒找到它啊!”

它是什麼?

雲定初當然清楚,而白薈大清晨向她報備,說明昨夜應該在她入睡之後,她便翻遍了整座皇宮,想着就夠可怕的。

如此弱質纖纖的女子,居然能在禁衛軍多如牛毛的皇宮中自由行走穿梭,說明其自身本領高強,飛檐走壁的人能是尋常人?

望着白薈有些焦急的臉孔,雲定初在心裡嘿嘿笑了兩聲,死癱子,城俯真是夠深的,派了這麼一個丫頭來保護她,加上她的犬犬,以後,她走哪兒都不用怕了。

雲定初打了一個哈欠,伸了伸懶腰,捶了捶腰桿,“白薈昨兒落枕了,頸子疼,來,幫我按了按。”

“嗯,好。”白薈低眉順眼應着,已伸出了雙手爲她按摸肩部,可是,丫頭的手指剛在她肩膀上按了一下,她就失聲連連叫起來,“唉喲,好疼,好疼。”

她不是做作,是真的很疼,這丫頭的手勁兒大得讓她感覺肩膀的骨頭都要被她捏碎了。

白薈嚇得趕緊退後一步,面色煞白,顫着脣道,“雲王妃,奴婢忘記了,對……不起,奴婢傷着你沒?”

丫頭趕緊走上前,想要爲她察看一下傷勢。

然而,有了前車之鑑,雲定初哪裡還敢讓她給看。

“不用了。”

她趕緊退開一步,白薈見主子把自己當作了瘟疫,面色黯然,“雲王妃,奴婢只是手勁兒大了些,你是奴婢的主子,今後,奴婢願一生追隨主子,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好,好。”

望着眼前這張清秀的面容,雲定初連聲說了兩個好字。

養心殿

養心殿不是宣室殿,只是皇上居住的地方,不過,有時候,東陵氏的執政者們也會偶爾在養心殿與朝臣們議事,只不過都是些朝廷裡比較難以解決的機要密事。

雲定初帶着丫頭與犬犬緩步步入養心殿時,便聽到有大臣在向坐在最前端,明黃的長袍上繡着滄海龍騰圖案,飛揚的長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閃爍着和煦的光彩,俊美的臉寵映着晨曦,帶着天神般的威儀與身俱來的高貴,整個人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

皮膚白皙,五官清秀帶着一抹俊俏,全身又透着獨特的空靈與俊秀,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脣,整個五官完美到無可挑剔,不得不說,東陵芷江的皇子們,個個都是美男,皆是男人中的極品。

“微臣請奏,淳河堤壩口決堤,洪水氾濫成災,淳口沿海一帶百姓流離失所,無法安居樂業,災情已經延至了多日,導致死傷百姓數千人,而近幾日,據傳來可靠消息,死亡流失的人數還在逐漸增加。”

“淳河乃我華夏第一長河,千餘年的長河,爲何會在一夜間決堤?爲什麼災情延續至今,死傷這麼多人,才得以把消息傳到朕的耳朵裡來?”

兩個問題一針見血的,說明東陵鳳意並不是昏庸無能之人。

能在最短的時間裡抓住關鍵的所在。

清晰的頭腦,敏捷的思維,面對這樣的年輕皇帝,下面的衆臣子們便都不敢胡言妄語。

“皇上息怒,是地方官員以爲災情並不嚴重,以爲自己能夠解決,故而未曾在事故發生的第一時間內將災情上報,造成淳河口決堤的原因乃是據調查,由於淳河水質特殊,每年沉積在下游的泥沙已無法用數字去計算,一部份泥沙被水衝去了河裡,而小部份的便積沉在了下游,這樣一來,導致河牀逐年升高,最終導致河水上漲,漫過了農戶的良田,將百姓所種的莊稼全部沖走,導致百姓顆粒無收不說,最重要的,這水一直上漲不退,沿河一帶的百姓遭殃,可謂是滅頂之災,失去家園,被水沖走的人便有好幾百人……”

這件事情足實嚴重。

東陵鳳意運氣不太好,剛坐上金鑾殿的那把交椅,千年古河淳河便決堤,真是有夠倒黴的。

雲定初扯了扯白薈的衣袖,向她使一個眼色,然後,白薈便心領神會而去。

大臣稟報後,東陵鳳意銳昨的眸光掃過了面前衆朝臣們的臉,威嚴道,“衆卿家覺得該如何辦?”

皇上問出口,整個養心殿鴉雀無聲。

甚至連一根針落地都能發出巨大的聲響。

“怎麼?”

見個個朝臣都不說話,東陵鳳意一雙好看的劍眉擰起來,“你們的奉祿是白領的?”

雲定初瞥了所有的朝臣們一眼,在心裡冷笑了一聲,這些朝臣們有什麼好主意呢,千年古河一朝崩塌,這其中的緣由可大了。

說不定立在這養心殿的朝臣們中,就有爲了修淳河堤口而剋扣修建工程費用的貪婪之人。

“臣妾雲定初叩見皇上,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她的一聲尖柔聲音傳入養心殿,讓個個朝臣們駭然,尤其是站在最前面的雲琛,在回首看到雲定初臉孔的那一刻,一張老臉頓時如一片綠雲,心裡暗忖,這個不爭氣的東西來做什麼啊?

記得上次,她與癱王來了卞梁一趟,自己便親手將三女兒湘柔送去了巴蜀,讓他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嫁了一個腦癱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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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更晚了,才寫完,親們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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