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好似對這樣的事情已經非常習慣了,她就站在遠處,臉上始終帶着甜甜的笑意。
身旁的人看着她時都帶着兩分懷疑,可是她卻十分坦然自若。
肖執非也不知是被她純真的笑顏吸引,還是被她的鎮定給驚訝到了。
不過,雖然愣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拿出二兩銀子遞給小姑娘:“不用找了。”
小姑娘拿着銀子顛了顛重量,毫無壓力的收到荷包裡:“我也沒錢找你。”
她看了看外頭的天色,望了望肖執非和雲子靈,最終對雲子靈說道:“天色已經晚了,能給我個住的地方麼?”
雲子靈方纔不知道在想什麼,此時纔回過神來,她立即笑道:“當然能。”
說着她拿出十兩銀子遞到小姑娘手上:“姑娘是大夫,能請你幫忙照顧病人嗎?”
大夫通常都不能離病人太遠的,特別還是楚曉曉這種重病的病人。
小姑娘倒是欣然接下銀子,很好說話的點點頭:“好啊。”
反正她缺銀子當盤纏呢。
“那就有勞姑娘了,不知姑娘姓名?”雲子靈十分的有禮。
“我叫連城。”
雲子靈把主寢室讓給了連城和楚曉曉,眼睛期待的看向肖執非,似乎在等着他表揚自己。
而肖執非卻只是淡淡的留下一句:“我明天再過來。”便走了。
雲子靈有點失落,但是同時也鬆了口氣。
出了房門,她看向派遣出去的人,問道:“這個丫頭你們從什麼地方找來的?”
“稟小姐,是在山下的鎮子遇見的。聽說是個散醫(四處遊歷,爲人治病換點錢花的大夫),不過鎮上的大夫都不及她醫術好。”
雲子靈聽着,沒說什麼,揮手讓人退了下去。但是她心裡別有思量。
她之前確實是真心想救活楚曉曉這一次,但是,見肖執非對這個大夫沒有意見之後,她便有了別的打算。
醫術高超的人她已經盡力去找了,若是楚曉曉還是救不活,那就不關她的事了吧?
她雲天山的大夫行醫一輩子,都對楚曉曉束手無策,這個小丫頭居然能表現的那麼輕鬆……
顯然,雲子靈心頭根本不相信連城的醫術。
她此時什麼都不用做,楚曉曉是生是死全看自己的造化了。
雲子靈今夜高興的入眠,可是,沒想到第二日一早,楚曉曉就醒了!
她匆忙過去看,人是真的已經醒了。
“你居然沒事?!”雲子靈情急之下出聲。
楚曉曉看到雲子靈的時候,身子抖了抖,她還很怕雲子靈。
而云子靈,說完她便察覺到不妥,急忙整理心情,換上一副笑顏:“沒事就好,你好好休息。”
話雖這麼說,但她的目光這才正式打量連城。
這個叫連城的人是什麼來頭?
她居然真的輕而易舉就救活了旁人束手無策的病患!
連城在雲子靈打量的目光中,笑的依舊開朗:“病人已經沒事了,我該下山了。”
以她的腳程,此時下山,到了的時候都快下午了。
“連城姑娘的醫術真高明,不知你師從何人?”雲子靈卻沒有理會連城的話,她禁自斟了兩杯茶,坐下。
這意思,顯然是想和連城聊聊。
連城也不知有沒有懂她的意思,她還站在原地,但是對雲子靈的問題,她倒是不避諱回答:“我的醫術是跟我爹學的。也並非是我的醫術好,是我的藥好。這藥是我爹做的。”
楚曉曉的傷勢,輕微的傷到了內臟,所以纔會昏迷不醒。但是最棘手不是內傷,而是外傷。
外傷太重,失血過多,傷口沒有得到妥善處理,越拖越嚴重。
若是沒有那瓶外傷藥,她對楚曉曉的傷勢也無能爲力。
說完,連城的小手整理了一下衣服,“我得走了。”
父親出去辦事了,她悄悄跟這些人上山的,要是父親回來找不到她,會着急的。
雲子靈眉頭微微蹙了蹙,原本這丫頭如實回答她的問題,她還挺滿意的。
但是說完居然就要走,是故意裝作看不懂她的意思嗎?!
雲子靈心頭有些不滿,但也沒有說什麼。
左右她沒必要跟這樣一個流浪在外的小丫頭計較。
“連城姑娘,慢走。”雲子靈淺笑優雅。
連城也沒有跟她多客氣,背起自己的小揹簍便朝外走去,一到門口,卻見肖執非迎面而來。
他倆的反應都挺快,各自退了一步,幸好沒有撞上。
“執非!”雲子靈一看到肖執非,就歡喜的跑了過去。接着才說道:“連城姑娘要下山了。”
“楚曉曉呢?”肖執非看着連城問道。病人的事情,自然是問大夫。
“她沒事了,在屋裡。”連城說完,又很友好的打招呼,“我先走了。”
肖執非還未來的急點頭,她又突然想起什麼,“對了,病人的傷勢不能沾水,所以不能沐浴。這些日子最好一直養着,不要有體力勞動。”
肖執非點點頭,表示他知道了。
連城沉默了片刻,忽的擡頭望着肖執非:“既然遇見了,介意我給你把個脈嗎?”
肖執非一頓,顯然他沒明白這是什麼目的。
他旁側的雲子靈頓時就眯了眯眼,眼中閃過一股兇光。但是在肖執非面前,只是一瞬間她便很快收斂。
“不介意。”肖執非伸出手,他好奇她爲什麼要給他把脈。
連城喜滋滋的把手搭上去,片刻,她擡頭望着他:“你三年前得過瘟疫嗎?”
肖執非一頓,有些許驚訝:“這個都能從脈象上看出來?”
醫術這麼神奇,連身體曾經得過什麼病都知道?
連城卻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她的笑容更加燦爛了,就像個奪目的小太陽,她說:“得了瘟疫是十分不容易治好的,你有上天眷顧。”
又道了別,她便走了。
某些曾經得過的病情,的確能從脈象上診斷出現。
但是瘟疫不行,而且她現在的醫術,也沒有到這個程度。
她只是記得他的容貌而已,雖然隔了三年,有了些許變化。
但是她的印象很深刻。
畢竟,那是除了爹之外,她第一個救治過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