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繡沉默良久淡淡道:“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主!”
指尖一彈,一把出現在掌心,她面無表情的刺了心口一下,將心頭血送到了狐狸嘴邊。
一滴一滴的精血滑入宮離澈口中,那長長的鳶尾花般的眼睫顫了顫,緩緩睜了開來,眸光生豔,如夢似華。
宮離澈,他有一雙極美的眼睛。
那一瞬,雲錦繡腦海裡,竟然冒出這麼一個想法。
瀲灩的眸子緩緩聚焦,宮離澈有些茫然的看着雲錦繡,接着倏地坐起身,視線落在周圍看不到盡頭的焦土時,面色開始變得難看。
即便他不記得發生了什麼,這些焦土恐怕也只有他的幽藍之火才能造成。
難道,他僅剩的雙魂開始各自主導自己的意識?
那恐怕將是一場災難……
視線雖看向周圍,神念卻悄悄的在雲錦繡周身探查了一圈,確定沒有受傷,他才輕輕的鬆了口氣。
地魂受損,天魂當道,日後他會做出什麼事,恐怕連他自己也不清楚。
如果他的存活只能以她不斷的付出心頭血爲代價的話,似乎再沒有了當初的心安理得。
他……不能再留下來了。
“你我的交易,到此爲止。”
漫不經心的語氣裡,卻帶着一分釋然,一分落寞,剩下的大約都來自於他對她的**。
雲錦繡微微凝眉,他這句話的意思是,要離開了?
“你要去哪?”
“尋找下一位寄主。”
雲錦繡凝起了眉頭,她覺得心口還未癒合的傷口還是疼了起來,以往都是麻木的沒有痛覺似的,這一次,卻不知爲何,痛的清晰。
“……祝你好運。”
她運行醫決,修復了傷口,不再多言,轉身揹着他的方向,緩步走開。
她不是個善於挽留的人,何況宮離澈確確實實是個定時,如果他再分裂,下一次變成焦土的能就是雲家。
她依然無法忽視心裡騰起的古怪情緒,這種情緒讓她陷入一種無法言說的焦躁中,說不清道不明。
但她從來都懂得選擇性忽視的,就像這些來歷不明的情緒,既然煩惱,便假裝看不到好了。
宮離澈僵站在原地,身子像是被什麼一瞬間擊中,對於她的不挽留,即便早就有預料,依然覺得有些苦悶。
這個女人,至少該挽留一下……
算了,還是不要挽留了,他大約沒有那麼大的能耐拒絕她。
不過是換一個寄主而已,卻無人能改變一個事實——她是他獨一無二的……寶貝。
x
回到雲宅時,已是日落西山。
雲錦繡一回到房間,便全神貫注的進入煉藥狀態。
她今晚還要爲雲江驅煞,驅煞丹卻是必不少的。
連續失敗了三次,終於將驅煞丹煉製成功,她收起丹藥,快步向雲江房間走去。
雲修也在,見雲錦繡前來,起身道:“錦繡,你爹的腿……當真能醫好?”家主這腿疾,十幾年的老毛病了,若能痊癒,實在是件大喜事。
雲錦繡微微點頭:“修爺爺,勞煩您幫我們守着門,驅煞途中,不能被打擾。”
雲修立刻道:“包在我身上,有我在,便是一隻蒼蠅也飛不進來!”
雲錦繡不再說話,拿出驅煞丹遞給雲江:“爹,您先服下,睡一會,醒來便好了。”
對於雲錦繡的醫術,雲江早已萬分信服,二話不說,便將丹藥吞了下去,而後轉身躺到**上。
雲錦繡隨手點了他的睡穴,這才起身在周圍佈置了一個防禦陣,在**前坐了下來。
之前她曾爲冷非墨淬鍊過築基槽的雜質,魂火雖危險至極,控制得當的話,卻也能大大的降低危險指數。
比起淬鍊築基槽,爲雲江的驅煞顯然難度降低了很多,她本是有着十足的把握的,這一會卻不知爲何,手在微微的顫抖。
看着雲江那張慈祥溫和的臉,雲錦繡輕輕的吐出一口清氣。
她是雲錦繡,是無心之人,怎麼會被外界的因素影響心緒?
靜靜的坐了一會,她的目光緩緩嚴肅,漆黑的眸子,也開始流溢着冷定的光。
雲錦繡祭出魂火,手不再抖動,這才以武力包裹着魂火,緩緩的向雲江腿彎處的經脈探去。那塊腿骨,已經變得完全漆黑,隱隱的還有腐爛的跡象。
若是她再遲一些驅煞,雲江的這條腿,恐怕要徹底的截肢了。
腿骨上,繚繞着層層黑氣死氣,驅煞丹的自雲江的經脈四處的團聚過來,將那團黑氣緊緊的控制在那周圍,使它不能逃竄,雲錦繡這才驅動魂火,開始灼燒那團黑氣。
雖說當年雲江只是被咬了一口,經過這麼長時間,陰煞之氣不斷的從他體內獲取靈氣和生源,眼下已經成了半生命體。
陰煞天生邪惡,雲錦繡的魂火一過去,那團黑氣頓時化作一張猙獰的鬼臉,咬牙切齒,怨恨的將她盯着。
那面目十分憎,雲錦繡面無表情的看着,魂火卻絲毫不退縮,直直的向那張鬼臉灼燒而去。
“吱——”陰煞發出尖銳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聲,雲江的腿突然顫抖起來。
雲錦繡微微眯起眼睛,因那陰煞知道無法敵對魂火,便完全的沉浸到了骨頭裡,魂火炙熱,雲錦繡自然不能直接去灼燙雲江的腿骨,若是不去灼燒那腿骨,又無法驅除陰煞之氣。
將魂火的溫度再次升高,雲錦繡用層層武力,將腿骨周圍包裹,而後驅使魂火,向那腿骨灼燒而去。
“啊——”
即便被點了睡穴,雲江還是被驚痛給刺激的完全清醒過來,雲錦繡隨手封住了他的穴道開口:“爹,你且忍一忍。”
即便不忍,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灼燒腿骨雖然痛苦,卻是驅煞的最好辦法,只是她需得萬分小心,才能確保自己的魂火不將腿骨給燒壞。
陰煞由開始的猙獰開始變得驚恐,逃無逃之際,終於開始縮小,而周圍的驅煞丹也不斷的匯聚,陰煞縮小一寸,那些靈氣便逼近一寸,漸漸的陰煞逃無逃,終於完全的從腿骨上剝離,剛想四處逃竄之時,驅煞丹的靈氣突然撲了上去,將其層層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