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澤道:“小火,你打擾到我了。”
雲火有些沮喪的“哦”了一聲。
她總覺得自己對感情的表達方式不得法,二哥是個情種,她跟着也長了許多見識和套路,然那些所謂的經驗,用在大哥身上,全不頂用。
雲火倏地想起二哥寫個錦瑟的那封情書來,字字肉麻,可謂登峰造極。
她隨手摸了出來,通看了一遍,之前覺得肉麻的詞句,此刻卻覺得句句道出她的心聲,
她需得讓大哥明白,她對他,不是純粹的親情,這裡面,她私心的摻雜了別的情感。
雲火道:“大哥,相逢情便深,恨不相逢早是何意?”
天澤身子一頓,微皺了下眉:“你從何處聽來的?”
“二哥說,喜歡一個人便要寫出來,讀出來,可惜意思我不太明白。”雲火神色認真的開口。
天澤道:“莫要聽你二哥胡說。”
雲火道:“可是我也想寫出來,讀出來……”
“小火!”
天澤驀地轉身,目光凝盯着她。
雲火被他的視線盯得一噎,到嘴邊的話,便沒能吐出來。
“你安生一會,覺得無趣,便去參悟攝魂錄,莫要荒廢了好時光。”天澤沉聲開口。
看着他嚴肅的神情,雲火只得“哦”了一聲,閉了嘴。
*
自虛神谷回來後,雲火便懨懨的,沒什麼精神。
反而是二哥,春風得意,春光滿面,一張臉笑的桃花也似,湊將過來:“怎麼這般沒精神?給二哥哥說說,好讓二哥精神精神。”
雲火無精打采的背過身去:“不想說。”
地焰笑道:“人生在世須盡歡,走吧,二哥帶你去吃好吃的。”
雲火掙扎了一下道:“又想騙我出去?二哥又想讓雷劈了?”
“這一次可不同,我專門給大哥請示過的,他還特意囑咐我,可以在外多玩幾日。”地焰將雲火拉了起來,正色開口。
不提大哥還好,一提大哥,雲火覺得越發的沮喪了。
地焰卻壓根不管她願不願意,連拉帶拖,將她帶出了玉雪山。
這一次,雲火感覺二哥同錦瑟的關係,有了質的飛躍,二人眉目裡的情愫,連她這個外人都感受到了。
她倒是有些羨慕二哥和錦瑟了。
既然傾心,便大膽的表達出來,縱使錦瑟是人類,可有二哥這位大神在,讓她活個千萬年,還是不成問題的。
能與相愛的人,相守萬年該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若是愛不能言,相處的每一日,都是折磨吧?
“小火,莫不是哪裡不舒服?”
雲錦瑟的手突然落在雲火的額頭上,輕輕的試了試溫度,眉目裡盡是擔憂之色。
雲火道:“沒有。”
“我見你悶悶不樂,必是有什麼心事。問你二哥,你二哥卻什麼也不知道,我只好來問你了。”雲錦瑟拉着雲火的手,溫煦的笑。
雲火道:“你與二哥真讓人羨慕,神仙眷侶也不過如此。”
雲錦瑟臉頰微紅,有些不好意思道:“倒是讓你見笑了。”
她微微擡起眼睫,含情脈脈的看了地焰一眼。
雲火道:“我說的是真的,只希望你與二哥,能和和美美的,永遠都在一起。”
雲錦瑟似有所感,輕聲道:“人生在世,哪兒能事事如意的?未來的事,誰都料不準,珍惜當下吧。”
雲火心想,一個人類女子,竟將事情看得那般通透,委實難得了。
就像她說的,世事難料,她與大哥,有無窮盡的時間,便也走一步看一步吧。
“錦瑟,你看這個,可喜歡?”二哥的聲音傳來。
他手裡拿着一個精巧的髮簪,回眸看着雲錦瑟溫柔的笑着。
雲錦瑟有些羞赧的看着雲火笑了笑,便擡步快走了過去。
“上次不是已經買了首飾了嗎?怎得還在挑選?”她輕柔的開口,嗔聲道。
“我只要看到這些好看的物事,便覺得你戴起來最好看。”地焰擡手攬着她的肩膀,寵膩的開口。
雲錦瑟“噗嗤”一笑道:“貧嘴。這個也好看,我買一個送給小火可好?”
“啊,我家小妹啊,你見她腦袋上戴過什麼?除了甜餅,這些金銀首飾,她都不愛的。”地焰偏頭過來,衝雲火挑了挑眉。
雲火覺得自己被虐到了。
氣沖沖的擠開他們兩個道:“胡說八道,這些我都喜歡,二哥,你這也太偏心了!”
雲錦瑟笑道:“小火喜歡的我來送,聽你二哥說,上次你醉的厲害,還磕破了嘴,着實是我不對,就當是我給你的補償了。”
雲火摸了摸嘴。
就是破了點皮,結了疤沒幾天就好了。
雲錦瑟若是不說,她就忘了。
不過細細想想,那桂花的香氣卻像是刻到了骨子裡,一想起桂花二字,便能嗅到香氣一般。
那一日的好時光,隔了許久,雲火都記得。
陽光比平日都要明媚,雲錦瑟也真的好美,二哥與她站在一處,真真是郎才女貌。
雲火沒想到雲錦瑟那日的話,也是一語成讖,後來的許多事都血淋淋的寫着世事難料這幾個大字。
*
父神醒來那日,正是雲火的生辰。
雲錦瑟給雲火準備了好些吃的,讓地焰帶了來。
雲火理所當然的接受了。
當然,二哥對她也是有事相求。
他想趁着她生辰這個日子,讓她給大哥好好的說一說他與錦瑟的婚事。
雲火沒想到,情種二哥,居然真的打算娶一個人類女子。
不過她也很爲二哥和錦瑟高興,若是能將錦瑟娶進門,以後便又多個家人了。
大哥跟着父神走進來時,雲火與二哥正互懟的不亦樂乎,看到兩人進來,這才收斂了一下,起身行禮。
父神相貌威武,整張臉都被鬍子和長髮覆蓋,能看到的也只有那雙玄異的眼睛和高聳的鼻樑。
在雲火的記憶中,父神沉默寡言,不善言辭,可她知道,父神同大哥一般,說的少做的多。
她年紀最小,在父神面前,話也說的多一些,見他出現,便快步的迎了過去:“父神莫不是趕着我的生辰纔出關的?”
若是在平時,父神會擡手摸摸她的頭髮,甕聲甕氣的說幾句寵愛的話。
可這一次,父神的神情很嚴肅。
嚴肅到氣氛都變得有些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