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繡轉頭看去,是碧清,氣喘吁吁的。
“什麼事?”
“錦瑟……她被圍攻了!”
雲錦繡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的“關心”過雲錦瑟這個女人。
在她的意識裡,她總想刻意的將她忽視掉,只有那樣,她纔不會總能想起一些不好的事。
人真的是個很複雜的生物,就像她明明已經不在乎的事,可想起時,還是會莫名的覺得牴觸。
桂山上,一片喧譁。
雲錦繡站在高處,看到雲錦瑟被一羣人圍在中間,像是漂浮在人海里的一片葉子,隨時都有顛覆的可能。
“不知道爲什麼,這些人都知道錦瑟是神醫的事,吵着要錦瑟給他們療傷,可人太多了,這個大陸的靈氣又貧瘠,錦瑟救了幾十人後,就身體不支了。”碧清有些着急的解釋,“各州學員們都去修補規則漏洞了,要不是我有事趕回來剛好看見,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神醫,關鍵時刻卻見死不救,算什麼神醫!”
“全大陸都知道你的名聲了,捧的比天還高,現在你卻說救不了我們?”
“治病救人是你做爲醫者的職責,現在這麼推脫怠工,太黑心了!”
人羣叫囂着指點怒罵,手長的,恨不得戳雲錦瑟臉上去。
雲錦瑟面色有些蒼白,她解釋的聲音在沸騰的討伐聲中,顯得很無力,然這種時候,她又不願輕易的使用武力,怕的便是傷及無辜。
“你必須救我的孩子,我告你啊,如果你不出手,我就會將你的事捅出去,到時罵你的可就不是我們這些人了!”
“你說你沒有力氣了,你現在不好好的嗎?也沒見你受傷啊!你就存心的不想出手是吧?”
“就算把你累死也是你活該,誰讓你是醫者,走上這個職業,就能以病號爲大!”
雲錦瑟被猛地推搡了幾下,她面色變幻,卻微微的咬住嘴脣,高聲道:“待我恢復,我自會出手,你們現在逼我也沒用。”
“不得了啦!這是要害死我們啊!你能等,我們的孩子可等不了!”
“我母親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賠的起嗎?”
“我老公就是她害死的!就是她不作爲,生生把人給憋死的!”
人羣像是被點燃了炸藥包似的,擁擠着爭吵,甚至有人直接出手,猛地向雲錦瑟的臉打去。
雲錦瑟剛想避開,可那抽過來的手卻在下一刻被另一隻手給抓住了。
她身子一顫,驀地睜大了眼睛。
“不想死就後退。”冷淡的聲音不大,卻清楚的響徹在每個人的耳畔,雲錦繡體內的氣勢,也陡然如怒龍般,瞬間衝出。
人羣發出驚呼聲,連忙驚恐的向後退去,眨眼間,十丈之內,再無人影。
被雲錦繡捏着手腕的男人,更是嚇得雙腿虛軟,險些跪倒在地。 щшш ✿TTκan ✿CO
雲錦繡手指一鬆,那人立刻癱軟了下去。
“錦繡……”雲錦瑟目光一顫,連忙擡手,扯住了她的衣袖。
雲錦繡垂睫看了一眼她的手,雲錦瑟心裡一咯噔,連忙鬆開了。
“雲錦繡,我是比丘的朋友,他們真的都受了傷啊,好可憐的。”人羣裡,一道細細的聲音傳來。
雲錦繡掃了一眼,是趙小艾。
她手裡還拿着一個這個大陸纔有的設備,邊說邊開口。
雲錦繡未接話,視線緩緩的掃過在場衆人,冷聲道:“華夏大陸已經淪陷,若是無人將你們庇護,你們的下場與地上的妖鼠沒有任何區別。”她神念一動,幾頭獸武靈幻化的魔獸瞬間涌出。
魔獸一吼,驚天動地。
毫無武力的人們,直接被嚇的肝膽欲裂。
“誰不滿,跟我說。”雲錦繡擡手,一把金燦燦的長刀出現,她隨手將長刀往地上一插,只聽“咔嚓”一聲,地面瞬間出現了一道溝轍,那溝轍自她面前,一直向前開裂,直逼人羣。
衆人驚聲叫着倉皇避開,看向雲錦繡的目光裡也開始充滿了驚恐。
對於強者,任何大陸的人類,都存在着本能的畏懼。
不怕死的,只是少數罷了。
裂痕一直在趙小艾面前停下,少女一聲尖叫,掌心一滑,掌心的設備便掉了下去,正滾進了裂縫內。
她以爲自己是比丘的朋友,那個叫雲錦繡的便會給自己幾分顏面,然而事實是,她想多了……
碧清連忙跑了過來,將虛弱的雲錦瑟扶住,無奈道:“這些人也真是的,救他們是道義,又不是本分和義務,得寸進尺。”
雲錦繡並未接碧清的話,對於華夏的規則,她比她瞭解,這些人會有如此表現,也不奇怪。
她頓了頓,擡手,指尖落在雲錦瑟手腕。
精純的武力,順着她的經脈,涌入雲錦瑟體內,她蒼白的臉色,很快的恢復了紅暈。
雲錦瑟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突然轉變的雲錦繡,對於她來說,眼前的一幕,猶如做夢。
心裡微微的有些泛酸,雲錦瑟低聲道:“錦繡……你,原諒我了嗎?”
雲錦繡看着她,清淡的目光裡,看不出太多的情緒。
原諒嗎?
談何原諒。
如果雲錦瑟就是雲女,她註定要放下許多她不想放下的情緒來正常的面對這個女人。
如果青帝還對雲錦瑟存着愛意,她若是想要拿到燈芯,雲錦瑟就是她通關的最後砝碼!
雲錦繡有些嘲諷的勾了下脣角,冷淡道:“你先休息,晚會再說。”
她需要細細的將雲錦瑟身邊的人一一排除,來找出青帝的化身。
此前她學習《大召喚術》時,有幸見過青帝的,一眼看去,就是個容貌清俊的青年,但足以讓人印象深刻,可在這周圍,她並未發現與青帝容貌相同的人。
所以,她猜測,青帝是用了化身的。
雲錦瑟曾在華夏與無極兩個大陸出現過,如果青帝一直在找她,那麼她身邊的任何一個人,都是值得懷疑的。
並未再看雲錦瑟,雲錦繡緩步走到一邊的僻靜角落,靠着樹幹坐了下來。
回憶被她一張張的翻開,從幼時的第一道記憶開始。
以前,想起時,都覺得無法忍受的東西,現在細細回憶,反而沒有想象中的那般不可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