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美人，倒是不辜負了這個名號。
肖夫人握上常相思的手，眼裡流露出滿意的神色。
“原來你就是相思，相府裡的四小姐，我老是聽聞慕兒說起你的事情，早前還被你的文采與容貌所折服，二話不說就去相府裡提親，也怪我沒有好好地教導她，這麼急匆匆地就讓人擡了聘禮過去，讓拒絕了也是他活該！”
“肖夫人言重了，當初我瘋傻時尚未痊癒，能夠入得肖大公子的眼，已十分感激了，奈何感情的事情無法勉強，我想肖慕將來一定會找到更好、更適合他的女子！”常相思回肖夫人一笑髹。
肖慕在一旁聽着，常相思的話對他來說心中沉了一下，但也沒有表露出來。
肖夫人聽到常相思說到這話的時候神色也微微有些變化，但看到對面肖慕如舊的表情，也不知他是如何想的。
不過很顯然這丫頭是看不上她家慕兒啊！
她和氣地笑着，拉着常相思入座。
“男女之間的感情很多都是培養起來的，你看看許多人成親之前都是沒有見過面兒的，都是等揭了帕子才知道對方的面目，可那些人不也將生活過得很好？”
“不是我自詡，我們家慕兒孝順體貼，才華也是不錯的，長得又俊秀，最重要的還是慕兒對你的心思，相思可能不知道，這慕兒每每在我面前提起你的好，那是怎麼也說不完的。”
“就連槿兒也都如此，一口一個大嫂地喊着，我瞧那槿兒的脾性向來不將人放在眼裡的，倒是每日念着大嫂什麼時候回來。”
“娘——”
肖慕打斷了肖夫人的話，見自己的母親對常相思的喜歡自然欣慰，然而這個時候縱然他沒有放下，然而也只能隱藏了自己對她的感情。
“娘，如今相思與鳳絳衣感情很好，怕很快就會成親了，娘別再說這些話了，讓相思聽了尷尬。”
“這……”
肖夫人的眼裡閃過惋惜，緊緊地握住了常相思的手，和顏悅色地道，“原來是這樣子，不過……十……鳳公子是個很好的，但其實慕兒也挺好的，再說這不是尚未成親嗎？女人尚未成親之前，可是要擦亮了雙眼，再說了這對於你也是個機會，這麼多年輕有爲的男人喜歡着你是好事，你好好挑挑就是，我覺得慕兒還是很適合你的！”
常相思見肖夫人一口一個肖慕多好，又熱情地握着她的手，她的手柔軟細膩。
但她向來不習慣與人這般親近，這一份自來熟倒是比得上長公主了。
那長公主一見到她每次也都是熱情地握着她的手，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夠表達對她的喜愛。
常相思尷尬一笑，卻也不好將她的手甩開，畢竟自己一會兒還有求於她。
“夫人說的是，我也一直覺得肖慕是個很好的人，一直以來我也將肖慕當成是最好的朋友，猶如哥哥一般的存在，但……”
說到這裡常相思微微垂下的臉，幾分嬌羞，“我與絳衣已經許了終身，昨日長公主也提到了我與他的婚事，不過絳衣的身子一直都不好，等過段時日身子好了些許，長公主會爲我們主婚的！”
長公主確實想爲他們主婚，但至於婚期還沒這麼快。
“這……”
已經談婚論嫁，互許終身了啊！
肖夫人覺得更是惋惜了，可惜了慕兒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姑娘，而且還動了成親的心思，奈何這常相思喜歡的人卻另有其人。
鳳絳衣固然是好的，但如今已經被貶爲庶人，而且身子骨不好，之前一直傳他沒多少年好活，如今一年拖過一年，怕也是剩餘沒多少時日了。
說起鳳絳衣肖夫人也覺得有些可憐他，那孩子自幼因爲九王爺的母妃而失去了母妃還身中劇毒，一直能夠支撐到現在，期間吃了多少的苦楚。
畢竟鳳絳衣的年紀與肖慕相差不了多少，作爲一個母親，肖夫人還是有些憐惜鳳絳衣的。
可她也沒想到常相思最終會選擇了鳳絳衣，而不願意選擇她的兒子。
她兒子雖然經商，但經營得有聲有色，雖然現在所有的產業都給了青沐公子，可只要肖慕願意，他們肖家不會垮下去的。
哪個女人跟了肖慕，這一輩子都會是享福的命。
肖夫人輕嘆了聲，拍了拍她的手背。
“罷了，你們年輕的事情，我雖然喜歡你與慕兒在一起，但也不好勉強，兩個人想要永遠在一起，最重要的還是兩情相悅，強扭的瓜不甜！”
常相思這個時候才明白肖慕那樣明白事理是怎麼來的了，肖夫人這樣的女人教子也算成功了，當然了這成功不包括肖槿！
“夫人說的是，兩人在一起最爲重要的還是該兩情相悅！我有些話想要單獨對肖夫人說……”
而後她朝着肖慕望去，“不知肖家大公子能夠暫時迴避一下？”
肖慕雖然想要留下，不過既然常相思都這樣說了，而且也只常相思來此的目的，便道，“娘，你幫我好好招待相思，我去看看槿兒可有聽瓔珞的話。”
肖夫人好奇常相思尋找她的目的，而且還需要將肖慕支走，她頷首。
“放心吧，娘還能欺負了相思不成？讓槿兒好好用功！”
肖慕起身，“知道了，娘！”
他朝着常相思露出一笑，這才離去。
等肖慕離去之後，肖夫人才問道，“你單獨找我，可有什麼事情？我倒是好奇爲何還要將慕兒支走？”
常相思見肖夫人如此，便清楚肖慕並沒有與肖夫人提起雪蓮心一事。
她將手湊夠肖夫人的手裡縮回，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才道，“我今日來此時有事想求肖夫人！”
“求我？”
肖夫人笑道，“如果是我能夠幫上忙的自然不會推卻，不過慕兒的能力可是比我好太多了，其實你有什麼事情找慕兒就可以，你也是知道他對你的心思，恨不得將一顆心捧給你，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當然這事情我也不能夠怨恨你，剛纔也說了感情是需要兩情相悅的，我也不願意慕兒娶了一個心思不在他身上的女人。”
常相思長嘆了聲，“這事情，肖慕說了他幫不了我，只有肖夫人可以幫我了！”
聽常相思這樣說，肖夫人更是好奇，“說來聽聽！”
常相思才道，“我當初因爲廢后鄭紫希的緣故中了紅顏枯骨的毒藥，受盡了不少的折磨，是絳衣後來請了玄舞神醫過來給我醫治去毒，我這才僥倖活了過來。這事情當初鬧得不小，後來鄭紫希還爲此被廢黜皇后身份打入冷宮送去了小命。”
肖夫人頷首，“此事，我是知道的，但……恕我直言，這事情與我有什麼關係嗎？廢后已死，而你紅顏枯骨的毒也已經解開了，似乎沒有我可以幫得上的！”
肖夫人不明白常相思找她爲何，也是越聽越是糊塗了。
知道肖夫人一定是聽糊塗了，畢竟她尚未提到重點。
“是這樣的，當初玄舞神醫對我救命之恩，我自然想着要報答他的，前一段時日聽聞玄舞神醫正在收集極爲藥引，其中有味藥引極爲珍貴。”
“我四處打聽，最後問到了肖慕那裡，才知道玄舞神醫一直都在尋找的雪蓮心在肖夫人手裡，所以想請肖夫人將雪蓮心奉獻出來，我願意用其它價值不低於雪蓮心的藥材換取肖夫人手中的雪蓮心。”
他們這一趟去了南雍得到了不少寶貝，被玄舞看上的那些藥材都是稀世珍寶，與雪蓮心的價值相差不大，甚至價值更高。
她也沒想過要平白無故得了肖夫人的雪蓮心，所以打算用那些寶貝來換取雪蓮心。
肖夫人這才明白原來常相思是爲了雪蓮心而來，能夠知道雪蓮心在她這裡，那一定是肖慕所說的。
雪蓮心是她父親給予她的嫁妝，就連肖太傅都不清楚她有雪蓮心。
這雪蓮心的存在也就除了她與肖慕還有肖槿知道，雪蓮心乃是解毒聖藥，而且這一顆雪蓮心已經被珍藏了百年，一直傳到了她這邊也沒有用掉，她還打算將來給肖慕的正妻留着。
能一代一代相傳下去最好，若是需要用到的話，那也可以用掉雪蓮心救一條性命。
肖夫人沒有立即答應要給她，拿起茶盞抿了一口，才道，“既然你是從慕兒那般得知我有雪蓮心，那麼慕兒也一定與你說了我珍藏的雪蓮心是要傳給慕兒的妻子，也就是我的長媳吧！所以……”
肖夫人深意地盯着她看，而後溫婉一笑。
“你若是成爲慕兒的妻子，我那一顆雪蓮心自然是要留給你的。否則的話，相思，很抱歉，那一顆雪蓮心我不能給你。”
常相思自然是清楚肖夫人不會這樣乾脆給她雪蓮心的，“雪蓮心很珍貴，玄舞神醫需要這一味藥引是爲了救人，正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肖夫人也是個擁有慈悲之心的人，不如肖夫人就將雪蓮心給玄舞神醫，然後我取幾樣可以與雪蓮心相媲美的藥材給肖夫人過目，隨肖夫人選擇如何？”
“當然了，肖夫人如果覺得一樣不能夠抵雪蓮心，可以多選。再說了，肖夫人有雪蓮心乃是爲了給將來的長媳，如果拿別的珍貴藥材給將來的長媳，其實是一樣的！”
就算需要她再去一趟南雍皇室，她也會去的。
“這……”
肖夫人見常相思確實很想得到雪蓮心，然而這雪蓮心……
既是救人的，她自然也想救人，可是這一顆雪蓮心……
如果這一顆雪蓮心可以成全慕兒的心願，雖然覺得自己這樣有些卑鄙，但爲了慕兒的幸福，她必須一試！
“相思，你想要雪蓮心的話，就嫁給慕兒吧，我可以將雪蓮心給你，而且你嫁給慕兒之後，慕兒也不會虧待你的，若是你覺得現在對慕兒的感情沒有男女之情，完全是可以培養的，也許相處久了，你纔會發現慕兒是最爲適合你的人！”
“鳳公子雖然優秀，但……鳳公子自幼身中劇毒，那海棠紅毒性極烈，世間無解，就算是雪蓮心怕也是……”
說到這裡的時候肖夫人停了下來，看向常相思，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你想要這雪蓮心是爲了鳳公子嗎？”
常相思搖頭，“夫人也說了海棠紅乃是劇毒，世間無解，雪蓮心雖是解毒聖藥但玄舞也說了雪蓮心難解海棠紅。”
她這話不假，區區一味雪蓮心還解不了海棠紅的毒，還要搭配上許多種藥材纔有法子。
“既然你也清楚鳳公子他怕是將來時日不多，爲何還要……相思，如今你父親母親都已經不在，相府裡那幾個姨娘對你怕也不會有真心的，他們不會管你嫁得好不好的，我只是想再勸勸你是否該重新考慮一番！”
“鳳公子是個可憐人，受了不少的苦，然而……”
看肖夫人還要再說下去，常相思打斷了她的話。
“我明白肖夫人話中的意思，也知道肖夫人是在爲我考慮，然而肖夫人卻不知可有經歷過這樣的情感，生不同衾死同穴。”
“絳衣在世人眼裡或許有很多不好，他作爲王爺的事情不過是個沒有權勢的閒散王爺，如今又被貶爲庶人，而且自幼中了劇毒往後的時日怕是不多，然而，我對他是真心的，這些東西從來都是外在的，不會影響了我對他的喜歡。”
說到這裡，她露出滿足的笑容，來到這個時空，可以遇上鳳絳衣，她覺得自己很幸運。
忍不住擡手輕輕地撫上左手無名指上的墨玉戒指，鳳絳衣已經被她套牢了。
如果鳳絳衣的毒真的不能解的話，或許她真的會選擇與他一塊兒去了。
這一段感情走到今日，已經歷經不少風雨，所以更爲堅固。
生不同衾死同穴！
肖夫人被她這句話給震撼了，目光染上不可置信，沒想到眼前這個少女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需要有多深的感情纔會如此？
她是愛過，在肖太傅還年輕的時候，不過自從一個又一個姨娘被擡入後院，她對肖太傅的感情一日不如一日，一直到後來的怨恨現在的平靜無波。
然而再愛的時候，也沒有愛到可以爲對方死的地步。
而眼前這個年紀尚輕的少女卻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
肖夫人沉默了，也爲自己的兒子感到難過，看來慕兒是沒有機會了。
本來她對肖慕看上常相思還是有些不滿的，畢竟常相思瘋傻了十年。
當初肖慕提親的時候常相思是正常了些許，然而畢竟是個瘋傻十年的姑娘。
肖慕年紀輕輕經商幾年就成爲皇城四富的第三富，肖慕會看上個瘋傻的姑娘，讓她一度擔憂。
後來的常相思她也不是很滿意的，被北玄小將軍退婚之後，身邊的桃花一朵又是一朵。
甚至連皇上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爲她做了不少的荒唐事，後來還聽聞常相思早已與鳳絳衣有過肌膚之親，這樣的女人萬萬不能當她肖家的長媳。
可肖慕喜歡，一到她的面前就說起常相思各種好，她就算不喜歡，可慕兒喜歡啊！
如今看到常相思，雖然不討厭她，也有些喜歡這姑娘的性子，又見她長得標緻。
若是沒有那些風流事以她的身份還有這一份性情，還是很適合慕兒的，不過終究她的心裡是沒有慕兒的！
一個可以爲了別的男人而不要性命的女人，真嫁給了慕兒，慕兒可以幸福嗎？
“娘，將雪蓮心給相思吧！”
一道清朗的聲音在外頭響起，此時肖慕就站在外頭，外頭的光線太強，他們只看到了揹着光的肖慕，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肖慕走了進來，看着二人，而後露出一絲笑意。
“快到用午膳的時候了，我已經讓人備好了飯菜，相思答應了槿兒留下來用膳，來得來此一趟，可要吃飽了再走！”
而後看向肖夫人，他走了過去雙手輕輕地在她的肩膀上按揉着。
“娘，雪蓮心就給相思吧，玄舞神醫既然需要用到雪蓮心必定是拿來救人的，我肖府目前也沒有一個需要用上雪蓮心的，一直拿在手裡，豈不是暴殄天物？”
其實常相思剛纔所說的話他聽去了不少，特別是那一句生不同衾死同穴。
他知道常相思與鳳絳衣二人感情深厚，可當親自聽到常相思這般說的時候，心裡還是很難受。
如果鳳絳衣會是常相思的幸福，如果他們尋找藥引真是爲了鳳絳衣的話，那麼他也願意爲此出一份力。
對於鳳絳衣他是又羨慕又嫉妒，對常相思他是既愛又無奈。
可最起碼他在常相思的心目中還是有些分量的，畢竟與她一起經歷過生死。
肖夫人心中有些亂，她並不想將雪蓮心交出去的！
不過現在確實到了用午膳的時候了，肖夫人不想將話題還在雪蓮心那邊轉着，便道，“也是該用午膳的時候了，沒想到我們這一聊倒是聊了好些時候。”
她拉上常相思的手，“第一次來肖府，你也別太客氣了，不過慕兒對你還算了解，他所準備的食物一定是按着你喜好而來，等用完午膳再休息一會兒，就讓慕兒帶你在府邸走走吧。”
“對了，那槿兒也時常念着你，如果方便的話，不如就在府邸住上幾日，你看如何？”
肖慕知道肖夫人的心思，他給常相思投去安撫的一記眼神，纔對着肖夫人道，“娘，相思已有了心儀之人，再過來我們肖府住上幾日，你讓外頭的人怎麼說她？等過用午膳，我帶相思在肖府裡逛上一圈，我就送她回府！”
肖夫人瞪了他一眼，沒看到她千方百計給他們製造機會嗎？
常相思笑了笑，也沒說什麼，肖夫人的心思她還是清楚的。
但也更清楚肖夫人確實很疼愛肖慕，就算是肖夫人知道她常相思的過去，因爲肖慕喜歡她，所以也願意給他們機會。
---題外話---完結文《棄妃，謹記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