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
南宮璃突然像被猴子上身似的,從牀榻蹦下來,滿面紅光,不見半點慵懶之象。
完全看不出來上一秒剛睡醒的人。
剛進門就看到活蹦亂跳的南宮璃,素雲霎時間愣在原地,手裡還端着給南宮璃洗漱用的水和用具。
“王妃今日怎麼這麼開心?”
被躥過來的人影嚇了一跳,素雲笑道。
好久都沒看到自家小姐這麼開心的樣子了,着實有些想念。
“有嗎?沒有吧。”
就差臉上寫滿我很開心,這四個大字了,但南宮璃還是一口否認。
但不管怎麼樣,小姐開心就好。
雖然小姐如今早就不是相府嫡長女的時候,素雲心裡仍舊把南宮璃看作是小姐,而不是什麼親王妃這些噱頭。
自小就跟在小姐身邊的素雲,早就對南宮璃的生活起居習慣一類事宜瞭如指掌,可不知爲何從小姐離家出走後,就變得大不一樣。
期間也懷疑過小姐是被人調了包,可後來藉着爲小姐伺候更衣看到小姐胳膊下的胎記,並無變化。
許是經歷生死大風大浪,逐漸成熟穩重,心性變了,行爲習慣也變了。
“王妃,奴婢知道您對王爺並無半點情愫,可如今已經成爲親王妃,外面人都在盯着您,若是過個一年半載依舊沒有子嗣,怕是局勢對王妃不利。”
素雲別的不敢說,但小姐看向王爺時的眼神跟先前看太子的完全不一樣。
就怕王妃現在心裡還惦念着太子殿下,而耽誤了跟王爺的金玉良緣。
嫁入親王府就意味着將來面臨的潛在威脅並不只有那些京中貴眷,與此同時還有皇室中人,尤其是那些跟小姐早就結下樑子的人可不會放過,萬一若是塞了不少妾室過來噁心小姐,一怒之下惹下命案,這就不只是王府內的家事。
深諳此事的素雲無論小姐能否聽進去,她都得斗膽勸誡。
聽到這話的南宮璃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素雲呀,你這一天天都想啥呢,咱們自己過着自己的小日子多滋潤,爭那些無謂的東西拿來能幹什麼。要來就儘管來,我還怕他們不成?”
語調輕慢而不屑,眼底都是對那些人的譏諷與嘲笑。
完全不在意素雲擔心的事情會發生。
這種不用推敲都知道定然會有人等着做,難道怕就有用?
有了孩子就能躲過這些的話,那還不如相信這世上母豬都會上樹的好。
“我知道你這是爲我着想,要知道我跟王爺這場婚事是皇上決定,但中途能不能維持下去還得看王爺的態度,別想着有朝一日還真能當了這王府的女主人,我可是從來沒想過這些,不敢也不想。”
打斷了素雲仍欲開口勸說的話,南宮璃嗔怪道。
看到小姐確實沒有對王爺有想法,僥倖又擔憂,怕王爺那邊回不放人,若是放了人,拿到和離書,大不了京中待不下去,還能挪去其他地方居住。
總比在這裡待着要好的多。
“王妃都想好了嗎?”
素雲遞過手帕輕聲問道,她聽出來小姐並不像當着王妃這碩大的帽子。
光是這段時間宴會詩會都有不少,這兩日還專門叮囑王管家推辭了幾份邀帖。
“自然,你家小姐可不是以前寄人籬下,不得以僞裝成沒有半點城府的樣子。
今日可不同往日,有了王爺這後臺,沒人敢對我做什麼,要說也只敢在背地裡三五成羣的說。
不過也早就準備好聚好散,你還不知道吧?
我當初在秦氏那裡拿了五十萬兩黃金,再加上其餘的折現出來攏共有不少錢,總能找一處山好水好的地方安頓不愁吃喝......”
素雲聽到小姐都把後路盤算的一清二楚,甚是感動欣慰,想當初連用膳穿衣都得聽夫人的話。
“對了,我這些錢啊,都能給你們辦個風風光光的婚事,到時候自由戀愛也好,還是媒婆介紹牽線也罷,總之都好。”
南宮璃捧着兩眼淚汪汪的素雲安慰道,知道素雲這是心裡放不下她。
說到婚事,素雲猛地站起身,侷促道,“哎呀,小姐莫要再說這種臊人的話來,真是羞人呢。”
話落就見南宮璃似笑非笑的模樣瞧着她,頓時只感覺臉頰燒得慌,連忙跑了出門,蹲在樹坑旁在地上畫着圈圈。
剛進門的果雲差點被着急忙慌出門的素雲撞到,笑着進來,“王妃是不是調戲素雲姐姐了?奴婢都看到她臉紅的像是塗了脂粉似的。”
“沒啊,快來梳妝,一會得去瞧瞧祁夫人醒了沒有,”南宮璃笑着催促。
心裡想着這些個小古董,哪像上輩子的孩子們,這個年紀只怕在高中都情竇初開了。
今日的南宮璃身穿晚煙霞紫綾子如意祥雲紋羅裙,配上從祁夫人府上拿來的上好布料做的煙霞銀羅綃紗外衫,髮髻只是簡單一挽並無繁雜髮飾,僅一株木蘭流蘇簪。
恰到好處的衣色將南宮璃的肌膚襯托得更若冰霜,娥眉淡淡拂春山,面容如出水芙蓉般相交掩映。
臨去秋波一轉,只見那回眸一笑,生百媚。
果雲看了都忍不住的失了神,自從跟在王妃身邊,每每打扮穿衣都會禁不住爲之驚歎。
好像王妃就是天生能行走的衣架。
穿什麼都能將其精髓妙處渾然體現出來,氣質如蘭,寡淡卻又不失俏麗。
剛來到祁夫人的門前就聽到裡面傳出來哭聲。
“疼疼......嗚嗚嗚嗚,都沒經歷過這樣的疼。”
此時正哭得跟個小孩兒似的祁夫人醒來後就感覺到腹部傳來的疼痛。
比當年產子之痛不相上下。
“忍忍就過去了,現在剛做完手術沒多久,還得幾天緩呢。”
南宮璃走上前坐在牀沿邊,握緊了祁夫人的手,柔聲道。
“阿璃,不管怎麼說孩子,你的恩情我都記在心裡,怎麼還看到這好像是血什麼的,在管子裡往我身體裡輸呢?”
祁夫人由於失血量過多面色蒼白,還沒恢復過來,擡眸看向掛在鏤空處的血袋。
先前雖然就聽過南宮璃說什麼血型供血之類,可從未見過這樣的工具,都把肉給扎透了,不會死嗎?
“自信點夫人,把好像去掉,那就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