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兩個人最初認識的時候,蘇妙菱可能還會害怕他。可惜兩個人經歷了這一番,蘇妙菱對於南宮軒已經沒有了半分懼怕,因此反而非但沒有收斂,反而對着他狡黠一笑。
忙得跟驢一樣的皇帝陛下指了指桌案上成堆的奏摺:“這往後怕是又沒什麼時間陪你了。”
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愧疚,他其實知曉,蘇妙菱的性格並不適合呆在深宮,然而他雖不留戀帝位,但是責任無法捨棄,他只能讓蘇妙菱遷就自己。
“這句話應該我對你說纔是。”蘇妙菱悠悠笑道:“說不定明天我就要開始和你的三宮六院鬥智鬥勇了。”
再回宮中,心態已經不同,需要面對的事情自然更加不同。先前還在嘲笑劉貴人風聲鶴唳草木皆兵,見到個女人就當做假想敵,沒想到這麼快就應驗在自己身上了。
想起自己以後都要在宮鬥中度過,蘇妙菱不禁在心中哀嚎一聲,頓時覺得未來一片黑暗。
在乾慶宮一直呆到了夜幕降臨,和南宮軒一起用過了晚膳之後,蘇妙菱纔回了漣心宮。
原本還擔心待月盼月初到皇宮,會不會有些不適應,沒想到兩人很快就和方嬤嬤熟悉了起來,並無拘謹。尤其是盼月,在人人都有心思的宮中,她的小孩子心性最是討人喜歡,即便是有些重規矩的方嬤嬤,對她也不忍心多加苛責,反而十分疼愛。
夜裡,蘇妙菱令周途勞頓的待月和盼月先去休息,蘇妙菱和方嬤嬤說起了話。
“以後,我怕是就要留在宮裡了。”蘇妙菱心有感嘆道。
天氣漸漸轉冷,南宮軒派人送來了些狐狸皮子,方嬤嬤親自爲她做了一件的披風。白色的狐狸毛圍着臉頰,顯得蘇妙菱本就巴掌大的一張臉愈發小巧,脣紅眉黛,即便是不上妝也煞是好看。
南宮軒忙着處理政事,無暇陪伴蘇妙菱,便下了旨不準越嬪等人來打攪,姚笙笙也不能進宮,因此蘇妙菱回宮這兩日格外悠閒。這一日,她照舊裹
着披風在御花園裡亂逛,卻沒想到在假山處遇到了久違之人。
“菱兒……”因爲是在宮中,南宮浩並不像平日裡白衣玉冠的樣子,而是一身朝服,束着金冠。比之從前溫潤如玉的翩翩佳公子模樣,現在的他則多了一絲鋒利之意,如出鞘利劍一般。
見到蘇妙菱,他臉上並無驚訝,倒像是一直在等她一樣。
已經跟着方嬤嬤惡補了宮廷禮儀,蘇妙菱向着他行禮:“見過三王爺。”恭敬而疏離。
蘇妙菱和南宮浩都很清楚,這個禮只是爲了拉開二人之間的距離。
也因此,南宮浩心中才愈發難受。
“菱兒,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南宮浩臉上帶着受傷之色:“我知道你失蹤之後就想去找你,可惜被皇兄禁足了,纔不能出京……”他和南宮軒在御書房打了那一架,之後便被罰禁足一月。
蘇妙菱臉色不變:“三王爺誤會了,我一早就說過了,與三王爺路歸路橋歸橋。沒什麼原諒不原諒,只不過是性格不合,相忘江湖。”如果沒有之後的糾纏,也許她還能合南宮浩維持淡如水的君子之交,可惜現在註定只能橋途兩歸,各自陌路。
尤其是她選擇了南宮軒之後,再見面都是尷尬。
南宮浩卻激動地上前一步,緊緊地抓住了蘇妙菱的手:“菱兒,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嗎?失去你的這段時間我都想明白了,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只要你願意留在我身邊,我可以爲你放棄一切。”
溫暖一顆心也許需要很久,喜歡一個人也需要很多的巧合,很多的運氣,以及無數的勇氣。然而,絕望灰心只需要一瞬間,放棄一個人,只需要一個照面。
陰差陽錯也好,有緣無分也罷,都已經落幕。
蘇妙菱用了全身的力氣掙脫南宮浩,又退後了兩步才說道:“你已經娶了李芸兒,就應該好好對她。而我,大概以後就會留在宮裡了。”這句話,已經能夠說明她的選擇了。
大概南宮浩早有所感,倒也並沒有驚訝,只是臉上的神色更落寞了一些,喃喃道:“你果然還是選擇了他……”
你果然還是選擇了他,可是……
“菱兒,你聽我說。”南宮浩努力平息情緒,認真地對着蘇妙菱的眼睛說道:“我知道曾經是我傷了你的心,如果不是我娶了李芸兒,你根本就不會離開我,更不會這麼輕率地進宮……菱兒,我願意放棄現在的一切,你跟我走好不好?我們遠走高飛,只有你和我,我這一生只會娶你一個人。”
原本只是想要勸他惜取眼前人,蘇妙菱聽到這句話卻是心頭涌起了怒氣。
“遠走高飛?就連我這個外來者也聽過一句話,聘者爲妻奔爲妾,你這是要讓我跟你私奔做妾嗎?再者,你府內的正妃和妾室呢?你打算讓她們怎麼辦?”
她不喜歡李芸兒是真的,當初吃過那兩個妾室的醋也不假,可是她有自己的底線。
私奔,這樣的事情不論是什麼時候,她都不可能做出來。
美其名曰是遠走高飛重新開始,可是實際上呢?不過是拋棄現在一切的責任罷了,這樣懦夫的行徑,不是她蘇妙菱會做的事情!
南宮軒聽她誤會了,連忙解釋道:“菱兒,我不是這個意思……”
爲什麼當初那個溫潤君子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蘇妙菱覺得苦澀。
“我不會跟你走,你放棄吧。”她丟下一句話,便轉身往來時的方向,打算回去。她和南宮浩之間,其實已經沒有什麼話可說了。
南宮浩猶自不肯放棄,一把拉住蘇妙菱的手臂,想要把她帶到自己懷裡,可惜看到的卻是纖纖指間三根閃閃發亮的銀針。他一怔,蘇妙菱便掙開了他,手中的銀針並未收回,而是面帶防備地看着他。
黃連之苦也不過如此吧?南宮浩的手頹然落下,痛苦地看着蘇妙菱:“菱兒,你對我已經防備至此了嗎?你明明知道,我不會傷害你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