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潑出去的水

午後的京城,由於陽光溫暖明媚的緣故,大街小巷之上,又聚滿了不少的人。

穆嘉羽騎在高頭大馬之上,一邊看着周邊熙熙攘攘的人羣,一邊尋找着謝穆妍的身影,期待來一場偶遇,但是這終究只是徒勞罷了。

“皇……老爺您看,這大街上的百姓,哪一個不是笑得這麼歡的?看上去其樂融融,那可都是您治理有方啊!”

一直跟在穆嘉羽左右的周公公,笨拙地騎着匹馬跟隨在穆嘉羽的左右。他順着穆嘉羽的目光朝着四周看了看,便策馬上前兩步,距離穆嘉羽又近了一些,纔在他的耳邊輕聲地說着。

穆嘉羽聽到周公公奉承的話語,感覺到周公公噴灑在他的耳邊的熱氣,只感覺到一陣噁心。這也是他爲什麼不喜歡用宦官的原因之一。

但是,最近這周公公也不知是怎麼回事,也不介意他的排斥,一直跟隨在他的左右。如此日子一天天地過去,他竟然也慢慢地習慣了宦官的存在。

就在衆人行走之間,一道黑影卻突然快速地穿過了人羣,來到了穆嘉羽的面前。眼見着黑影即將要與穆嘉羽撞上,周公公卻突然就好像發了狠一般,策馬站在了穆嘉羽的身前,似乎是想要藉此事表明自己對於穆嘉羽的忠心,即便是因爲此時而失去性命,也在所不惜。

只不過,這道黑影卻在即將觸碰到周公公的身體的時候,猛然間就停了下來。周公公也是此時纔看清,來人正是一早就被派出宮尋找謝穆妍的下落的萬景。

周公公轉過臉去,恰好看見了穆嘉羽一點都不意外的神情,老臉不禁一紅。他暗罵自己竟然忘了,穆嘉羽的武功本就高強的很。萬景所顯露出來的那些水平,或許在穆嘉羽的眼神之中,還不值一提。

“老爺,夫人的下落已經找到,此時正處於慕樨堂之中。”

萬景知道穆嘉羽急於知道謝穆妍的下落,因而在剛剛到達穆嘉羽身邊的時候,就迫不及待的出了聲。

在外的時候,衆人都彷彿是說好的一般,紛紛掩去了對於穆嘉羽的“皇上”的稱呼。

“我就知道,妍兒她肯定在慕塵軒或者慕樨堂之中。”

穆嘉羽在萬景話音剛落的那一剎那,原本冰冷得沒有表情的臉上,此時此刻頓時就揚起了一個笑容,就連聲音中,也帶上了幾分笑意。就連他自己都說不明白,自己是因爲找到謝穆妍的蹤跡而感到欣喜,還是因爲自己對謝穆妍還有着些瞭解而感到喜悅。

穆嘉羽一邊說着,動作也毫不含糊,策馬快速地來到了慕樨堂的門口。在他剛剛下馬的時候,耳邊便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和一道還算是熟悉的聲音。

“馨然小姐,主子她現在怎麼樣了?睡了這麼久,可有好受一些?”劉益在記下了幾筆賬之後,便忍不住停下來,訊問着站在自己身邊,替謝穆妍查賬的馨然。

馨然在,那就說明謝穆妍也在了。穆嘉羽心中喜悅,只是馨然的下一話,卻讓他的身體瞬間僵硬在了原地。

“唉!”馨然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表情裡盡是擔憂,對於謝穆妍,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明明重病未愈,卻還要冒寒風連夜出宮。

“主子還是高燒不退,整個人昏昏沉沉的。要不是她以前做的藥丸,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

馨然聲音裡面,除了心疼以外,還有濃濃的擔憂。這幾年馨然一直跟着謝穆妍,在她心裡早把謝穆妍當做親人了。現在見到謝穆妍這個樣子,除了心疼,也就只剩擔憂了。

劉益對於謝穆妍的感情,一點都不下馨然,謝穆妍對於他的恩惠,遠比謝穆妍給與馨然的多得多。他現在只恨自己醫術不精,不能治好謝穆妍的病。

一時間,也陪着馨然在那裡嘆着氣,心裡卻在怨着穆嘉羽,他不同於馨然,他和穆嘉羽沒有任何關係。所以,他對於穆嘉羽,恨得理所當然。

他實在不理解,看着穆嘉羽,像一個挺有責任心的人,怎麼會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保護不了也就算了,盡然還這樣傷害她。

而門外的穆嘉羽聽到馨然的話,他的心瞬間被揪成了一團,堵在那兒,使他的呼吸都不那麼順暢了,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

站在他一旁的萬景見到他這個模樣,有些擔心的問,“老爺,您不要緊吧?”

那在他一旁,正在打量着慕樨堂的周公公。聽到萬景的話,趕緊過來,準備扶着穆嘉羽。穆嘉羽什麼都沒說,只是搖了搖頭。他站在門口,擡起步,卻怎麼也跨不出去腳。

此刻的他,心裡是膽卻的,雖然他心裡很掛念着那個人,可是出了那麼多事以後,他不敢去見她。

“老爺?”萬景並完全不明白穆嘉羽現在的心情。這都已經到了門口了,爲何不跨進去?而他們身邊的周公公,同樣也不明白,但這個時候,他卻不敢開口,目光裡的疑惑,確是沒有遮掩。

穆嘉羽聽到萬景詢問的聲音,他知道自己再怎麼遲疑,也是一定要面對的。除非,他就這樣放謝穆妍,可是讓他放棄,真的做不到。

所以穆嘉羽心一橫,擡步走進了慕樨堂的大堂,就見到劉益坐在櫃檯後面對着賬本發呆,馨然則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望着藥櫃不知道在想什麼?

見到穆嘉羽的到來,馨然臉上明顯有了幾分喜色,雖然,謝謝穆妍明令她不準將她的消息傳給穆嘉羽,但是馨然卻知道她心裡卻是放不下這人的。

劉益卻拉下了一副臉,一臉憤怒的瞪着穆嘉羽。

“慕樨堂今日關門一日。看病的明日再來。”劉益冰冷的聲音裡,帶着一些憤恨。

現在的他一點都不想接待穆嘉羽,於是開口驅客。在劉益的眼裡,穆嘉羽就是使謝穆妍生病的罪魁禍首。

“大膽刁民竟然敢這樣對……對我們老爺這樣說話。”周公公捏着蘭花指指着劉益,憤怒的說,他心裡很其怪,謝穆妍身邊的人一個個盡然都不把皇帝放在眼裡。

劉益見到他的樣子,冷笑連連。“這位客官倒是奇怪。小的不過通知是幾位客官,小店已歇業,請你們明日改日再來在而以,怎麼就得罪幾位大老爺了。”

那神情很恭敬,語氣卻沒有半點尊敬。反而想森冷得很,哪裡像面對上門的顧客,分明是面對自己的仇人。

“你!”周公公很氣憤,卻不知道怎麼回覆他。這畢竟是人家的地盤,他指人的蘭花指,都有些顫抖。還一臉委屈的看向穆嘉羽,希望穆嘉羽能夠爲他出頭。

穆嘉羽絲毫不理會爭吵的兩個人,他看向馨然目光正帶着淡淡的哀求。“她在哪裡?讓我去見見她。”他刻意放輕了自己的語氣,以博取馨然的同情。

馨然聽到他的聲音,再看到他的眼神,心裡有些酸脹,爲什麼穆嘉羽以前不會放低自己的姿態,來討好謝穆妍,非得把人,逼成這個樣子。

現在,又放出這樣的姿態,是什麼意思?愛她何必這樣傷她。馨然轉過臉去,不看穆嘉羽,可是她的心裡,卻希望謝穆妍和穆嘉羽和好。

可礙於謝穆妍的命令,不敢將人帶過去,她也在心裡掙扎着,是帶他過去?還是不帶去?

“馨然,告訴我,她在哪裡?”穆嘉羽再一次提出要求,“我必須要跟她談一談。”穆嘉羽語氣很輕柔,雖然清冷,但是他的神情卻盡是擔憂。

馨然心裡明白穆嘉羽對謝穆妍的心。所以她看到穆嘉羽這個樣子。讓她的怨憤的同時也心疼他,沒來由一陣心軟,就站了起來。

劉益見馨然要妥協了,心裡大急,“馨然小姐,你可不能心軟,小姐,她現在還躺在牀上呢!可不能再什麼岔子了。”

馨然聽到他這話又坐了下去,現在的謝穆妍病得很嚴重,要是她的這位主子,再整點什麼,那還不得要了謝穆妍的命。

穆嘉羽聽到這話,卻只能苦笑。他最愛的人的身邊的所有人,全部都把他當賊來防,心裡那苦澀的味道只有他自己知道。

“馨然,陛下在知道娘娘失蹤以後,直到現場爲止,滴水未進,一直在尋找娘娘。”萬景清冷的聲音,默默的爲穆嘉羽解圍。

馨然聽到這話後,看到穆嘉羽有些憔悴的容顏,心再一次,軟了下來,到現在爲止,就沒有懷疑過穆嘉羽對謝穆妍的感情。

在他的眼裡,穆嘉羽只是不懂得愛的方式而已,經過了這些事以後。穆嘉羽應該不會做出什麼傷害謝穆妍的事了。

這般一想,馨然最後還是下定了決心,在前方引路,帶着穆嘉羽去看謝穆妍,劉益有些不安地看向馨然,“馨然小姐!”他還想阻止。卻見馨然回了一個你放心的眼神,便也不再阻攔,起身走向了後院的廂房。

心謝穆妍昏昏沉沉的醒來,睜眼就看到穆嘉羽滿臉擔憂的坐在牀邊。謝穆妍再一次閉上眼,心裡卻有一絲痛意劃過,現在暗罵自己沒出息,他那樣的傷害自己,可自己卻是忘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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