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低沉帶有磁性的男音突然在半空中響起,打破了謝穆妍的思緒,也讓她從自己營造的感傷的氛圍中走了出來。
“此話何講?”
謝穆妍將臉轉向了聲音的方向,卻見穆嘉羽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花廳中的一棵大樹上,手中緊緊地抓着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看不太真切。
不過,她還是隱約能夠猜到,被他像拎小雞一樣抓在他手中的,應該就是管家王德。
此時已經失去了知覺的王德正神色萎靡地任由自己被提起,哪裡還有半分以前囂張的模樣?
“管家大人可比我上一次見到他時,胖了不少了。還有你,也比以前高了不少。可見左相府就是一個養人的好地方。”
穆嘉羽足尖輕點,便拎着王德落到了謝穆妍的跟前。空着的那隻手比劃了一下謝穆妍的身高,
原本謝穆妍只長到了他的腰際,真當是矮的可憐,但是纔不過一年的時間而已,她就已經長到他的腹腔處了。
謝穆妍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卻也隱藏不了她心中的欣喜。
任何一個正在長身體的孩子,在聽到別人誇自己長高之後,都會感到很開心,就連謝穆妍也不例外。
她心頭雖然喜悅,不過也沒有忘記正事,將注意力集中到了王德的身上。
明明沒見到穆嘉羽用什麼力道,但是當謝穆妍將王德從他手中接過時,突然覺得手上似乎有千斤的重量一般,使得她立刻就放了手,王德肥胖的身體頓時就掉落在了地板上,發出了“咚”的一聲巨響。
“你將內力運到手上,拿起東西來,自然就輕便了。”
看着王德像是癩蛤蟆一樣趴在地上的動作,穆嘉羽朝着謝穆妍好笑地搖了搖頭,“你修煉了那麼長時間的內力,不是隻讓你來用輕功的。內力的好處,還有很多,等到你以後就會發現了。”
謝穆妍的臉蛋又一次被他說得泛起了紅暈。她按照他所說的,將內力集中到了手心之上,等到她的手抓上王德的身體的時候,果真就如他所說的那樣,輕得就好像是一團棉花一樣。
“我還知道,當內力流動於全身的時候,可以用來禦寒。可是我又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我有內力的事實。”
玩笑似的將王德的身體在半空中提了幾下,謝穆妍撇了撇嘴,掃了眼穆嘉羽身上那單薄的衣袍一眼,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老棉衣,頓時就感覺檔次低了許多。
“那也只不過是一定程度上的禦寒罷了。我只是在邊疆待得久了,習慣了那裡寒冷的氣候,所以回到這裡只穿這麼點就夠了。”
穆嘉羽輕描淡寫地解釋着,在提到那艱苦的生活的時候,更是一筆帶過,但是謝穆妍卻聽的內心有些微微的犯疼。
五六年前,那個時候,穆嘉羽也就只是二十歲的年紀,就這麼孤苦伶仃地被趕去了邊疆,無依無靠地與那裡難以適應的氣候和時不時會騷擾邊境的倭寇做着鬥爭。
二十歲……如果放在現代,許多孩子,還是父母眼中的寶,還在心安理得地拿着父母的錢在外面花天酒地……
“我不管你以前的生活怎麼樣,現在又過的如何……”
謝穆妍上前兩步,踮起腳尖來拍了拍穆嘉羽的肩膀,神情凝重地說着,看得穆嘉羽幾乎以爲她是不是將會說出什麼特別煽情的話語來,就連眼中,也帶上了那麼幾分期待的神色。
“你現在這個時候的任務,就是幫本小姐的忙,將這個男人,送到謝婉容的閨房裡面去!”
她一邊說着,一邊就將王德的身體一甩,甩進了穆嘉羽的懷中。
穆嘉羽有一瞬間的愣怔,顯然是沒有想到自己等了半天深情的話語,竟然換來了這樣一個任務。
在他晃神的那一剎那,王德已經落在了他的胸膛處。他只覺得懷中突然一沉,立即眼疾手快地將王德下墜的身體接住,一抹無奈的笑容,也在他的嘴角慢慢地浮現出來。
謝穆妍現在也沒有這個功夫去過細細地關注穆嘉羽到底是什麼神色,一隻手提起了謝婉容的嬌軀,另一隻手則端着那還帶着點殘羹的湯碗,一個飛身,便朝着謝婉容的住處飛掠而去。
穆嘉羽見狀,也快速地跟了上去。
現在時辰已經不早了,還有一個時辰,謝昂就要前往宮廷中上早朝。
今晚,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未來王妃,你覺得接下來的一幕,適合被本王看到?”
悄無聲息地潛進了謝婉容的房間,穆嘉羽和謝穆妍紛紛將自個兒手上的身體放到了牀上,還沒讓自己喘口氣,謝穆妍就開始死命地扒衣服謝婉容的衣服。
那樣子,猴急得就好像是一個流氓見了一個貌美的少女一樣。不出片刻,謝婉容雪白的臂膀便暴露在了空氣之中。
穆嘉羽迅速的別過頭去,口中卻還不忘調侃謝穆妍幾句。
“諒你也不會有這個膽量看。”
謝穆妍冷哼一聲,手上沒有停止過動作,直到謝婉容就連肚兜都鬆鬆垮垮地露在了外面的時候,她才大發慈悲地放過了他。
“大功告成!”
謝穆妍將湯碗放在了謝穆妍牀邊最顯眼的地方,這才拍了拍手,滿意地看了看牀上自己的傑作,還不忘朝着穆嘉羽投去得意的一個小眼神。
穆嘉羽被她的小動作逗樂,正想問她接下來要做些什麼,卻見謝穆妍已經張嘴,開始了計劃的第二步。
“管家,快來啊……啊……啊……啊!”
謝穆妍將那聲音模仿得惟妙惟肖,在發出這等曖昧的聲音的時候,甚至還搖了搖木牀,使得已經有了些年歲的木牀不斷的發出着“咯吱”“咯吱”的聲音。
還在現代的時候,謝穆妍就被她的那些無良的朋友,拉着一起看過一些片子。而且身爲一名成年的女性,她就算還沒有親身經歷過這種東西,大致上也有一些瞭解。
但是這在穆嘉羽眼中,卻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一旁的他驚詫地看了她幾眼,不經意間,眉頭已經微微地皺了起來,臉上也帶上了一些怒氣。
如果以前的他還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有這種感受的話,那他現在就已經確定了下來。
他在吃醋!
謝穆妍,到底是從哪裡學來了這些東西?!
“小姐,您……奴婢可以進來嗎?”
睡在外間的白淑和白樺隱約聽到房間中似乎有什麼聲音,還以爲是謝婉容出了什麼事情,當下着急地起身,輕輕地扣響了房門。
“她們要進來了,我們先躲起來!”
所有的事情,都如她事先計劃好的那般順利地發展着。謝穆妍挑了挑眉,並未發現穆嘉羽難看的臉色,不假思索地就扯住了他的衣袖,同他一起跳到了房樑之上,居高臨下地看着房間中將會發生的一切。
“你是怎麼學會那種叫聲的?”
儘管已經站到了房樑之上,但是穆嘉羽還沒有度過謝穆妍會嬌喘的這個梗,當下趁着丫鬟們還沒有進來,輕聲的在她耳邊詢問着,臉色是前所未有的難看,就好蒙上了一層烏雲一樣。
“這有什麼難的?富景樓多跑了幾趟,聽得多了,自然也就回了。”
新穆妍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她自然不能說在現代的生活,只得瞎編了一個理由,希望自己能夠塘塞過去。
只不過,說着無意,聽者有心。
穆嘉羽頓時就聯想到了他在與謝穆妍初識時,一直將她往秋姑娘的房中帶去的場景。
一股子自責的情緒,在他的胸腔中盪漾開來。
他承認,在剛開始見到謝穆妍的時候,他並不認爲他們會有什麼交集,因此對待她也會怠慢一些。
但是命運真當是一個奇妙的東西。這纔不到一年的時間,他便覺得好像有一條結實的繩子,將他們牢牢地綁在了一起。
他的嘴脣微微地動了一下,正想像謝穆妍解釋一下秋姑娘的事情,誰知就在這個時候,白樺已經打開了房門,手中的燈籠發出了微弱地光芒,已經到了嘴邊的話語,也被他不得不嚥了回去。
白樺和白淑紛紛探了一個頭進來,朝着房間中看了一圈,這才躡手躡腳地走到了謝婉容的牀邊,舉起了燈籠就朝着牀上照去。
映入眼前的場景,讓膽小的她們立刻尖叫出聲,驚動了院子中的所有人。
“叫什麼叫?發生了何事?”
謝昂就安歇在鄒氏的房間中,在聽到了動靜之後,出於對謝婉容的關心,披了件衣服便迅速地趕了過來。
他昨日心驚膽戰地度過了宴會,再加上張氏懷中的胎兒也已經穩定了下來,他當夜便留宿在了鄒氏的房間之中,誰知大半夜的,竟然傳來了丫鬟的叫聲,擾人清眠。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發出聲音的一剎那,謝穆妍迅速地朝着正處於昏迷中的王德和謝穆妍灑了一把能讓他們清醒過來的粉末,隨後便和穆嘉羽一起藉着夜色的保護,偷偷地溜出了院子,將這一塊場地就給了他們。
“爹爹,你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