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往往比預想中的情況要善變與殘酷的多,三日的時間匆匆而過,將軍府裡的所有人都按照吳雙雙事先安排的任務按部就班的進行着。但這三日來,除了吳雙雙自己逐漸幫助九兒恢復了身體之外,其他便任何事都未曾發生了,這也讓吳雙雙非常無語,原來想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並不是誰想做就能夠做到的。
至少在這件事上,除了九兒漸漸康復之外,其他兩件事都未曾按照她的設想去進行。胡人雖已調集了大量兵馬隨時都會劍指中原腹地,但卻是與前些時日一般無二,除了調集了人馬之外便再沒了其他任何動作了。
而沃克茲那邊也是沒有任何舉措,這幾日他便一直在京城遊逛,四處採購一些大燕的特產,便是連運輸火器的船隻的影子都未曾見到。
第四日,唐寅已然從外面回到將軍府中,靳宸也是早早的從宮裡回來了,因爲吳大人說今日便可着手調查有關九兒父母的事情了。
“雙雙,莫不是你猜錯了?這幾日我一直在暗中注意着沃克茲,甚至連林道大人我都親自跟了許久,可卻是絲毫未曾見到他們有何異動……”院落裡,吳雙雙正坐在石桌旁託着下巴,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今日的天氣很不錯,陽光明媚、暖風徐徐,九兒被明月用一個木製的輪椅推着,停在葡萄架下,正神色微微有些激動的盯着唐寅。
“你這不是廢話嗎?”聽唐寅說話,吳雙雙沒好氣的反嗆道:“既然你已經查到他們沒有異動了,那不就是我猜錯了嗎?你問的幹嘛?笑話我啊!”這些人怎麼都不按套路出牌呢?難道是我太笨了?可是沒道理呀,我吳雙雙的聰明可是有目共睹的……
“雙雙妹妹,他真的是我唐寅哥哥嗎?我沒有做夢嗎?”不待唐寅說話,九兒卻是揉了揉眼睛,聲音帶着顫抖的問道,微微有些哽咽。她兩日前便已經醒過來了,但卻是因爲唐寅不在府中,直至今日方纔第一次見着他。
“九兒姐,你先莫要激動,待我問完話再叫你們敘舊……”原本臉色尚有些不好看的吳雙雙,在聽了九兒的話後立馬來了個大變臉,笑嘻嘻的對她說道。
經過這兩日的相處,吳雙雙已然與九兒熟識了,而女人之間的情感有時候真的很簡單,九兒在得知吳雙雙救自己的全過程之後便開始對她心存感激,加之她又比吳雙雙虛長几歲,於是這二人便這般姐姐妹妹的叫開了……
“饅來、饅來……”見九兒開口之後唐寅便要衝過來,吳雙雙一把攔住他沒好氣的說道:“人我已經給你救醒了,你先別急,待我將話問完再說……”
“小黑,你那便邊是個什麼情況?”見靳宸正自看着自己與唐寅微笑,吳雙雙正色問道:“胡人那邊情況如何?可有何異動?”
“沒有,胡人依舊陳兵邊境,並未見着要進軍的舉措……”見她皺着眉頭,靳宸接着笑着安慰她道:“你也勿用太過傷神了,興許此事並非你料錯,只是尚未發生而已呢?”
“恩,這話說的有道理,一定是時候未到……”聽靳宸這樣說,吳雙雙臉色稍稍好看了些,一臉煞有其事的模樣說道。
見她神色漸緩,靳宸幾人同時暗暗發笑,這丫頭還真是不要臉的好有個性啊。
“是、是要打仗了嗎?”這時,一直在認真聽着他們說話的九兒突然面色難看的問道,聲音有些發顫,似乎是遇到了什麼非常可怕的事情一般……
“九兒你怎的了?!”見她突然臉色蒼白,唐寅再也坐不住了,直接大步走了過去,一把摟住她焦急的問道。
“沒、沒事……”被唐寅抱住之後九兒彷彿瞬間找到了依靠一般,緊緊依偎在他懷裡,先是聲音顫抖着說了一句,但緊接着便猛地抱緊他的腰際,失聲痛哭道:“唐寅哥哥,我爹、我娘!我爹我娘叫人殺了!”
彷彿找到了宣泄口一般,九兒說完這句話之後便再也剋制不住,渾身顫抖着痛哭起來……
過了許久,在唐寅的柔聲安撫之下九兒終於漸漸的止住了哭聲,但身體卻依舊在不斷地顫抖着。見此模樣,吳雙雙也不再去管其他事了,因爲此番讓他倆回來,另一件重要的事便是要調查九兒父母之死的緣由所在。
待到九兒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之後,在唐寅的再三安撫之下她纔將當年自己家裡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原來當年在她年紀尚幼的時候,曾在一夜之間叫人將她的家人全部殺光,而那時也正是唐寅與月兒不在村裡的時候,那一夜給她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陰影,她是躲在暗處方纔倖免於難的,但卻是親眼見到自己的父母慘死在賊人的刀劍之下……
這個故事並不如何曲折離奇,經過也不是特別長,但九兒卻是聲音顫抖着,盡力的讓自己不哭出來,用了足足半個時辰方纔說完……
“如你所說,那時便是我方從村裡返回天樞閣不久之後的事情,可你爲何一直都不曾告訴我?”她雖說的簡單,但唐寅卻能感受到她當時是入如何的絕望與無助,良久之後方纔叫自己冷靜下來,輕撫着她的秀髮柔聲問道。
“你那時方迴天樞閣,我不敢將事情告訴你,所以我便去尋了月兒姐姐……”有了唐寅的安撫,九兒的情緒明顯平緩了許多,她能感受到他此刻內心的憤怒與不平靜:“可是月兒姐姐說不能將此事告知你,怕叫你知曉後會不顧一切的折返回來,這樣會影響你的前途……”
“那之後的事情呢?你可還記得那些賊人的面貌與其他什麼特徵?”聽她這般說完,唐寅強壓着自己心頭的怒火,儘量讓自己平心靜氣的對她問道:“比如說他們身上是否有何標記……”
“沒有,因爲當時我太害怕了,而且那些人也都是黑衣黑褲黑巾蒙面,我也不知他們是何來歷,爲何要殺我家人、燒我房屋……”九兒努力回想着,但終究是因爲年紀太小,且受驚過度而說不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來。
難怪當年月兒最後千叮嚀萬囑咐的要我照顧好九兒,原來這期間竟出了這般大的事情!
“那你可還記得當時那些賊人說了些什麼嗎?”冷靜!冷靜!這時候千萬不能亂了陣腳!我一定要替九兒報仇!
“這……”似乎是叫唐寅的提醒讓她記起了什麼,九兒努力回憶了一番之後方纔皺着眉頭說道:“我當時隱約聽到那些賊人對一個個頭不高的黑衣人叫了一聲軻少爺,而且那軻少爺的年歲應該也不大……”
“還有嗎?”見九兒終於說了些有價值的線索,唐寅趕緊追問道:“他們可曾說過他們來自何處,又是爲何要對你家人動手的?”
“沒有,他們殺完人之後便只簡單交流了一番便離去了,而且我當時因爲害怕與距離較遠,也並未聽清他們在說些什麼……”九兒再次努力回憶了一番,而後才接着說道:“不過他們後來似乎是叫什麼人給驚走了,因爲他們也曾四處尋過我,可尚未走到我藏身之地便匆匆離去了,只是留下了一把火而已……”
“那你後來是如何得救的?”聽到這,不僅是唐寅,便是連吳雙雙幾人也有些沉不住氣了,吳雙雙沉聲問道。
“是叫一個同樣蒙着面的中年人給救了……”九兒聲音顫抖着說道。
“唐寅、小黑,你們對此事是如何看待的?”見九兒說完之後便又開始有些瑟瑟發抖起來,吳雙雙臉色很不還看的對他二人問道。
“沒有任何標記,也不知他們當時說了些什麼,看來此時可不太好辦啊……”靳宸皺着眉頭分析道。
“九兒姐,你可知你的父母究竟是做什麼的,爲何會引起他人的刺殺?”見他二人皆是凝眉思考,吳雙雙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對九兒問道。
“我爹孃與村上所有人一樣,只是個普通百姓而已,而且平日裡也未曾聽過他們得罪人的事情,我也不知他們爲何會受人刺殺……”
“唐寅,你爹孃與九兒姐的爹孃是否認識?關係如何?”見九兒這樣說,吳雙雙轉而看向唐寅問道,因爲她知道唐寅的父母是如何死的,若是九兒的爹孃與唐寅父母的關係很好,那這事十有八九也與老皇帝有關……
“我自小便是與九兒一起長大的,在我爹孃尚在人世的時候我們兩家的關係一直都非常好,而且我爹也經常會帶着我去九兒家去尋李叔父喝酒聊天……”因爲時間太長了,而且他當時歲數也不大,所以他想了半天才正色說道。
“你爲何突然這般問我?”猛然反應過來,唐寅臉色不太好看的對吳雙雙問道。直覺告訴他,吳雙雙一定知道一些事情……
“軻少爺……”見唐寅發覺了,吳雙雙心裡一突,但旋即又一副不動聲色的模樣說道:“若是我未記錯的話,凌明成便有個義子叫凌軻……而且據九兒姐方纔所描述的,年級上應該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