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吳雙雙起了個大早,簡單的洗漱了一下便來到院子裡,照常的壓壓腿、伸伸腰,做一套廣播體操,今天是她和柳元說好去賞春樓的日子。
這段時間都是劉嬸兒負責幾人的一日三餐,但因爲這幾天劉嬸兒有傷在身,所以吳雙雙便自己去了廚房,準備生火做飯。
“雙雙姑娘早啊。”柳元衣冠楚楚的走了進來,未語先笑道:“今日你便要去賞春樓了,我做東,請姑娘去吃些早點,不知姑娘可否賞臉?”
“免了……”吳雙雙頭也沒回的說道“我正做着呢,你若真是有心,便把請我吃早點的銀子給我。”開玩笑,就我這食量,出去吃還不得給人嚇死?
“姑娘說笑了……”柳元乾笑兩聲,他能感受到她今日心情不太好,有了昨天的教訓,他再也不敢去觸她眉頭,若是惹這姑奶奶生氣了,那後果不堪設想。
他燦笑着走到吳雙雙身邊,見鍋裡煮了足足半鍋米飯,而她此時正在炒菜,看那份量,起碼也是三個人的食物。
“我可沒時間與你說笑,你若是捨不得那些銀子便不說了,別妨礙我吃早飯。”說話間,鍋裡的菜也炒好了。
她今日心情的確不太好,試想一個好好的大姑娘,突然要去青樓當窯姐,擱誰心裡也不是個滋味。
她將菜裝盤,而後拿了個大海碗裝了滿滿一大碗米飯,也不理會柳元,坐下便悶頭吃了起來。
“呃……”柳元尷尬的收回了伸了一半的手,呆呆的望着她吃飯。
他本以爲她裝那麼一大碗米飯是給自己吃的,當時心裡還有些開心,沒想到這丫頭辣是辣了點,但爲人還是不錯的嘛。
可當他看着吳雙雙大馬金刀的往那一坐,壓根兒就沒自己什麼事兒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這太尷尬了。
你做了那麼多難道不是帶我們吃的嗎?你不給我盛我自己動手。見吳雙雙狼吞虎嚥吃得香甜,他悄悄嚥了口口水,就要拿碗吃飯。
“放那兒別動,要吃自己做,或者出去買。”可他剛有動作吳雙雙便不緊不慢的出言制止道。
看來還是對我有成見啊,真是便宜老楊他們了。看着熱氣騰騰、香味四溢的早飯,柳元燦笑兩聲,尷尬的站在那裡,走也不是,不走更不是。
既然不走,那是不是要說點什麼來緩解一下氣氛呢?見吳雙雙一碗米飯已經見底,他就要開口說話,本打算等她走了他便偷摸着吃點。
可話還沒出口他便傻眼了,就見吳雙雙旁若無人的走過來,而後又裝了一大碗米飯。這丫頭看着瘦瘦小小的,能吃這麼多?
可慢慢的他就發現自己孤陋寡聞了,想起那次吳雙雙說自己給楚門帶來的危害是比較能吃的事情,他暗暗咋舌。
他一直以爲這是句玩笑話,試想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能吃多少東西?可今天他發現自己錯了,因爲他眼睜睜的看着吳雙雙把這大半鍋的米飯盡數吃掉,而且最後的三大碗還是在沒菜的情況下。
這食量也敢說自己是比較能吃?你也好意思說的出口?就你這一頓早飯已經夠我吃兩天了!
柳元感覺自己腦子不夠用了,這丫頭到底什麼來歷,怎麼處處透着與常人不一樣的味道?
“柳公子,我們走吧……”將鍋碗洗淨後,吳雙雙在他胳膊上擦了擦手,笑嘻嘻道:“今日的米飯不夠,等下次我多做一點,到時候一定留點給你吃。”
見她吃飽後心情似乎好了許多,柳元暗自鬆了口氣,這才笑道:“無妨無妨,眼下我們便出發吧。”我的媽呀!就這還說不夠?還下回多做了給我留點?聽你這意思是不是要不是沒有了,你還能接着吃啊。
既然逃不掉的事情那就去面對。吃飽喝足了,她也不多說,率先往酒館外行去。
這已經是第二次去賞春樓了,她輕車熟路的走在前面,一路上見街道兩旁琳琅滿目的各種小玩意兒,心情也漸漸好了起來。
“柳大哥,我此番進了賞春樓是要接近什麼人嗎?那人是幹什麼的?”心情放開後的吳雙雙,心思也漸漸活絡起來,突然停下,輕聲對柳元問道。
“這個我暫時也不是很清楚,待時機成熟會有人通知你的。”你這變臉的功夫可真是了得,怕是比起你的醫術也不遑多讓吧。
“這樣啊……”什麼你不是很清楚,不能告訴我就直說,你當我不知道你們是在試探我嗎?
見柳元不願多說她也就不多問了,正所謂船到橋頭自然沉,憑我吳雙雙的才智還怕你不成?
二人一路無話,半個時辰後便到了賞春樓門前。
賞春樓是京城最大最火的青樓,裡面的姑娘也都頗有些姿色,其裝修也是豪華的緊,飛檐樓閣、雕樑畫柱,門口屋檐下掛着一排大燈籠,氣派非常。
因爲此時是早間,賞春樓大門緊閉,只是偶爾有在此過夜的公子匆匆出來,而後換上一副清高面孔,邁着方步、搖着摺扇,模樣好不風騷,彷彿昨夜裡在此買春那人不是自己一般。
“喲!這位公子,您可算來了!”她二人剛進門便見一個三四十歲的成熟婦人迎了上來,先是匆匆掃了一眼粗布拙衣的吳雙雙,而後一臉媚笑、扭着肥臀衝着柳元行去。
“在下這廂有禮了。”柳元不着痕跡的往後退了退,避開老鴇子靠過來的身體,抱拳行了一禮道:“在下前來不是來尋樂子的,而是有一事相求。”
見他這樣說,老鴇子愣了一瞬,緊接着臉色就變了,不陰不陽道:“有事求我?我這裡可不是什麼佛家寺廟,只認銀子不做善事。”
“這個在下自然省的……”柳元面色尷尬道:“只是在下最近短了些銀子……”說着有意無意的看了眼吳雙雙,接着道:“我這妹妹在家也無人養活,今日無奈纔將她送入媽媽這裡,還望媽媽能好生待她。”
原來是來賣妹妹的。老鴇子這才認真看了眼一直低頭捏衣角的吳雙雙,這一看之下頓時眉開眼笑,就見這姑娘雖粗布拙巾,但這臉蛋身材卻沒的說,此時因爲害羞與緊張,更是別具一番風味。
連我都我見猶憐,若是讓那些富家老爺見了,那還不得把他們的魂都給勾去了?
“公子你放心便是,我賞春樓在京城可是有些名望的,你將舍妹交於我照顧就一定不會錯!”老鴇子似是怕他反悔一般,不待他說話便急急衝着樓上喊道:“小四子!快來帶這位姑娘上樓休息!”
說着便從袖裡摸出銀票遞給柳元笑道:“公子拿了錢趕緊去辦事,以後常來玩。”
見吳雙雙跟着一個龜奴往樓上走去,柳元眼神微微有些閃爍,深深看了她一眼,頭也沒回了走了。
吳雙雙也沒去看柳元,只是此時樓上突然出來許多姐妹,神色各異的看着自己,有同情、有嘲笑、亦有幸災樂禍,不一而足。
看來這第一關不太好過啊。將衆人神色收進眼裡,她暗自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