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方纔那都是些什麼人,你爲何會對他們如此禮讓?”天樞閣西閣,一座名爲明月軒的庭院裡,小丫鬟明月爲自家公子奉上一杯香茗,皺着小鼻子有些不解的問道。
“那可都是當今天下地位超然的大人物,我不禮讓還能如何?”宇公子似笑非笑道:“唐寅的身份我自不用多說了,那位黑大個名叫靳宸,乃是當今朝廷執掌數十萬雄兵的大將軍。”
宇公子呡了口茶水,拿起桌上的鵝毛羽扇輕搖了幾下,一副羽扇綸巾、世外高人的模樣,若是讓吳雙雙見了,一定會破口大罵:咋就能把你騷成這樣呢!
“公子框我……”明月撅着小嘴,一把奪過他手裡模樣古怪的羽扇,不依道:“那公子再說說那兩位女子又是何人。”我纔不信你會在乎那什麼大將軍的身份呢!我看多半是因爲這兩個女子。
“你這鬼丫頭……”宇公子見她模樣可愛,有些好笑的在她小臉上捏了一下:“那位穿長裙的女子乃是當朝相國凌明成的千金凌曉曉……”頓了頓,他眼中突然泛起一絲波瀾,沉吟片刻才道:“另一人叫吳雙雙,曾是京城賞春樓裡的花魁娘子。”
我見你不出門也不讀書,整日裡不是喝茶就是睡覺,爲何會對外面的事情知道的如此清楚。明月暗暗嘀咕一聲,有些不樂意的說道:“公子莫不是看上那兩位姐姐了?要不明月現在就命人將她二人抓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纔不信你一無所求呢!
“聽明月的意思,莫不是但凡公子我看上的女子都要抓來據爲己有?”宇公子見她有些氣鼓鼓的模樣心裡好笑,有心想逗一逗這可愛的小丫頭。
“那是自然!”明月理所應當道:“我家公子學究天人,可是神仙一般的男兒,能看上誰家女子那便是誰家的福分了,還會有人不樂意不成?”
“哈哈哈!”宇公子聽的大笑三聲,原來我在這丫頭心裡竟有這般超然的地位,看來是我對自己的認知還不夠透徹啊。
“那按照明月的意思,公子若是看上你了,你是不是現在就要去爲公子暖牀了呀?”宇公子色眯眯的望着她,聲音極其猥瑣,嚇得小丫頭趕緊後退了幾步。
“公子討厭,又欺負人家……”小丫頭俏臉血紅,雖不是第一次被公子調戲了,但他每次說出的話都會讓自己招架不住。
“討人喜歡百看不厭嘛……”宇公子瞭然道:“我知道我非常討人喜歡,但明月總是將這句話掛在嘴邊,是不是太急色了些?”
呸呸呸!你才急色呢!明月紅着臉嗔道:“公子莫要再說些輕薄的話兒,明月受不住……”
三言兩語將這小丫頭逗的面紅耳赤,宇公子心情大好,當下也不再出言調戲,拿過羽扇,正色道:“明月,公子有些事情要你去做……”
“公子請吩咐,明月定會全力以赴。”見公子不再調戲自己,明月暗暗鬆了口氣。不愧是宇公子,這前後反差如此之大的變臉功夫,天下又有幾人能做到。
“附耳過來……”宇公子在她耳邊嘀嘀咕咕的將事情交代完畢,又認真叮囑道:“切記不可聲張,事情辦好了公子有重賞。”
“可是……”明月神色變了變,有些驚疑不定。
“你只管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即可,別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是,明月遵命。”明月猶豫了瞬間,這才應了一聲,轉身準備去了。
碧草識春映花紅,黃粱又迎去年風。
東閣紫氳軒的庭院裡,吳雙雙面色凝重的坐在石凳上。鳥語花香、春風乍暖,溫暖的陽光照的人渾身暖洋洋的,讓人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雙雙,九兒怎麼樣?有救嗎?”從房裡出來已經半個時辰了,唐寅見她一直凝思不語,終是忍不住開口道:“只要能救醒九兒,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救?怎麼救?她現在就是個植物人狀態,別說這裡醫療設備匱乏,縱是放在我那個年代也只有靠運氣和她自己的造化了。
“我只能說我會盡力試試,但若是要我說肯定能救醒她的話那便有些不現實了。”思慮片刻,她終是將實話說了出來。
“你有幾分把握?”見她這般說,唐寅不但沒有感到失望,反而是面露喜色的急切問道。這些年也不知請了多少名醫了,但每個人最後皆是搖頭表示無能爲力。
他請吳雙雙回來也不過是抱着試試看的態度,不曾想她居然沒有一口否決,不管如何,但凡有一絲希望,總比什麼都沒有來得強。
而且據他對吳雙雙的瞭解,這丫頭雖然無恥、貪財、性子潑辣了些,但在正事上卻從不信口開河。既然她說有希望,那應當便不會有錯了。
“九兒姑娘這種病,七分靠大夫,三分看天意……”見唐寅竟然面露喜色,她豈會知曉他此刻的心情,沒好氣的戲弄他道:“還有九十分我便無能爲力了!”
唐寅在聽了她前半句的時候還心中狂喜。我自然是信得過你的醫術的,這便是說你有七分把握救醒九兒!
可不等他心中的喜悅散開,她後面一句卻又將他打入地獄。媽的!有你這般說話的嗎!
雖然知道此時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但靳宸還是有些忍俊不禁,這丫頭也太會折騰了。
“丫頭,別賣關子了,快些說說你準備如何着手……”靳宸將唐寅這些年的經歷說了一遍,苦笑着對她說道:“只要是對九兒姑娘有幫助,我們都會盡力配合你的。”
“原來如此……”吳雙雙小聲嘀咕了一句,而後有些歉然的對唐寅笑道:“如九兒姑娘這般情況是有很多種原因的,你準備一下,我們稍後便帶着她返回京城,路上你再將她昏迷的原因與詳細過程說與我聽。”
“回京城會不會不太方便?”唐寅正色道:“我天樞閣內有許多天下稀有的藥材,而且此處環境優美、安靜,豈不是更適合養病?”
“你是大夫我是大夫?”吳雙雙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我說帶她回京自是有我的用意,你只要能保證天樞閣的供貨渠道不出問題便是,你無非就是多跑幾趟而已……”
“好好。”唐寅苦笑:“都聽雙雙大夫的,我這就準備準備,稍後便帶九兒回京。”
“怎麼了丫頭?”見吳雙雙堅持要回京治療,靳宸不解的在她身邊小聲問道:“莫不是此處有何不妥?”
“也沒什麼,我總感覺在這裡不太舒服,讓我有些心緒不寧,我怕影響我對病情的判斷而已。”
“你不是要見見西閣的那位奇人嗎?”見她說的認真,靳宸也不多問,如今還是治病最重要。
“有機會再說吧,此刻還不是見他的時候……”我這感覺多半便是這奇人給我的,我現在見他豈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你知道他是誰?”聽她話裡的意思,似乎是知道這奇人是誰,靳宸沒來由的一陣不自在。
“不知道。”吳雙雙否認。怎麼可能會是他呢?應該只是巧合而已,一定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