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真覺得死的安然,那我就是多此一舉。”魅兒無非是嘴上逞強,心裡早就涌起一股熱浪,淚水差點就翻涌出來了。要知道爲了這件事,她心中權衡再三,一直想着救穆傾凡還是夜陌離,當做出決定的那一刻,她被自己嚇得不輕。
魅兒費了些力氣纔將穆傾凡背在自己背上,她明顯感覺到那個身子輕微的顫抖了一下。
“放我下來吧,我太沉了。”穆傾凡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他現下竟然虛弱到讓一個女人來保護,心裡很是過意不去。
“換你下來揹我嗎?”魅兒說話的聲音明顯要吃力很多,話語中更是帶着無盡的酸楚,“你若真擔心我背不動,就該快點把腿養好,每次都是我揹你,憑什麼?”想想那次從水牢逃出來,她虛弱的都直不起身來,可穆傾凡卻比自己先倒下了。就爲了那麼一點點仁義道德,患難與共,她竟用自己瘦弱的身體承載了他全部力量。
那時候,她從未顧及過男女有別,從未計較過付出是否有回報,她只知道,他不能死,一定不能。
每次都是我揹你,憑什麼?那句話在穆傾凡的耳中一遍遍迴盪,他俯在那個女人的身上,感受着她瘦弱的骨骼裡透出的強大力量,他知道她一直在程強,可無論怎麼僞裝也無法掩飾她女人的模樣。
穆傾凡的心裡感動萬分,可嘴上卻說不出半個字來,他只希望餘生可以好好愛她,可以有機會讓她感受一下自己寬厚結實的脊樑,哪怕背一輩子又何妨?
魅兒艱難的挪着步子,雙手小心翼翼的反扣着穆傾凡的雙腿,深怕他從自己的背上滑落下來,可又怕力道太重會傷了他的筋骨,“我會盡量輕一點,你再忍忍,若是痛了,就告訴我。”
“不痛。”穆傾凡急忙迴應,他的雙手因爲一直搭在魅兒的前身很是尷尬,本想着魅兒會懊惱的發怒,豈料如今迎來的卻是魅兒的關心。原本以爲兩個人的關係已經決裂,他們之間再也不可能了,可這一刻穆傾凡對這份感情卻充滿了希望。
二人剛走出大殿就迎面撞上了黑壓壓的一片人,前面爲首的是個衣裝華麗的女人,不用擡頭,魅兒就可斷定來者正是太后老人家。
“站住,既然來了,怎麼不給哀家行禮?哀家是絕對不會容忍你這妖女再繼續爲禍人間的,你看你把凡兒給殘害成什麼樣了。”那兇巴巴的聲音直撲向魅兒的面頰,太后身邊的衆人早已將去路堵截。
魅兒知道,更難啃的骨頭出來了,以如今的局勢,她還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幾分勝算。費力的揚起腦袋,直視着太后的目光,嘴上掛着招牌微笑,“太后老人家,我進宮本也想着跟您打個招呼的,可既然皇上出面比您更有威信,我自然是不麻煩您老人家了。如今皇上已准許我和五王爺離開,還請太后老人家讓個道吧,要知道揹着一個大男人還挺累的。”
魅兒說完,就舉步向前,豈料太后使了個眼色,身邊的婢女竟橫手攔住了魅兒,要將五王爺從她背上扯下來。
“太后您這是何意?”魅兒有些慌亂了,因爲拉扯身子也跟着踉蹌不穩了,可她始終不肯鬆開緊扣着穆傾凡的那雙手,“莫非是太后心疼小女子,特意安排了婢女護送五王爺回去?”
“放肆,你們這些犯了王法的罪人,哀家怎可輕饒了你們。我兒慈悲,是一時心軟做了錯誤的決定,如今有爲孃的幫他,豈可讓你們就這樣離開。來人,將二人拿下。”
太后下了指令,大步走進宮殿,身後那幫下人已經將魅兒團團圍住,穆傾凡中毒太深竟無力抵抗,唯有魅兒獨自跟他們周旋,可三兩下就被重重推倒,她和穆傾凡無一倖免。
再度被壓進大殿之上,如今皇上的面色竟有些爲難,“母后,朕已答應放了二人,您爲何又將他們抓了回來?”
“皇上,爲娘可是都爲了你好,你如今這樣做可是放虎歸山。穆傾凡心懷不軌,於你江山社稷有害,這個女人又有妖法護身,若放了她,必定會禍害衆生,而且她可是十惡不赦的殺人惡魔,覺不能輕易饒恕。”
太后已在一旁煽風點火,她此來的目的就是除去這些阻礙。
“太后,你何出此言?我百魅何時竟成了殺人犯?在這天穆王朝,我屢遭小人暗算,深受皇權毒害,你們這些權勢的掌控者纔是天天算計別人草菅人命的罪魁禍首,我自認爲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你們怎麼可以將白說成黑,硬生生的污衊我?”
魅兒不服,上次的牢獄之災是污衊自己殺了四王爺,如今莫非還是扯着成年舊事不肯鬆手?
“哀家倒要讓你死個明白,我那姐姐向來只理佛事,慈悲爲懷,她門下的弟子夏初更是心地善良,樂善好施,可卻被你這歹毒的妖女所殘害,難道你要推的一乾二淨嗎?”太后似早有準備,“如今哀家的姐姐就在大殿之上,你敢裝作不認識嗎?”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魅兒聞言朝着大殿左側看了過去,果然那裡立着一身道袍的老尼姑,而且那個人就是之前救過自己的師傅。
“師傅。”魅兒出於禮貌,竟喚了一聲,可她根本沒弄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見到老道姑的時候,從未見過叫做夏初的尼姑啊。“師傅,還請你替魅兒洗清冤屈,我真的沒有殺過人。那日暈倒之後,再醒來我人就在魏王府了。”
“魅兒,不是爲師不幫你,是你自己犯了滔天大罪,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怎可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呢?你雖不曾親自下手,可夏初的確是被你所養的毒蛇咬死的,你豈能脫得了干係呢?”
老道姑江歆話語中帶着無限惋惜,似乎對魅兒的處境很是無奈。
一直庇佑自己的師傅怎會這樣?魅兒早已記不得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可現在看來,老道姑既然是太后的姐姐,蛇鼠一窩,自然也不是什麼善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