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谷公子,本王特意請來的座上賓。”大皇子還是鄭重地向衆人介紹了一番,那人只是冷冷的點了點頭,並未言語。
楚蕭寒將白欣悅的不自然都收入眼裡,有些無奈,這個人……
“既然人已到就先進去吧,總擋在門口也不是個事兒。”大紅子開口了,那些富家子弟也紛紛應是,尾隨着大皇子進了驪山別院。
白妙芙一臉僵硬的望着楚鴻的身影,漸行漸遠,滿心委屈,不知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我先過去了,你自己小心點。”楚蕭寒傳音入密,白欣悅腦海裡突然多了這樣一句聲音,望着他點了點頭。
此處已然剩下的全是女客,軒如月作爲東道主,自然不能怠慢了,笑道:“那我們也進去吧,賞花宴就要開始了。”
衆女皆是點了點頭,白欣悅混在人流裡慢悠悠的走着,冷不防的有人突然出現在她的右手邊,“三小姐等等!”
白欣悅擡眸,卻是軒如月,不得不說她對於這個矜貴自持,淡雅從容的是很有好感,笑道:“軒小姐有事麼?”
“就是看到三小姐麻煩纏身,來湊個熱鬧,你什麼時候又和章晨軒有了衝突?”軒如月的到來讓衆人都驚訝不已,早知道軒如月在帝都的貴女中,那可是個相當特殊的存在。
她向來不喜歡與人親近,也沒有幾個閨中密友。
如今怎麼就對白欣悅另眼相待,這個丞相府的庶出三小姐究竟有什麼魅力?能讓這短短的幾刻鐘時間裡便出盡了風頭?
先是和宸王一道出現,對上了二皇子楚鴻,又被自己的嫡姐責難,連一向清高自恃的軒如月也親近她。
看來,這個白欣悅本事不俗啊,和她打好關係是有必要的。
賞花宴會可不單單是賞花,而是這些貴族子弟爲了拓展自己的關係網的一種手段,他們在白欣悅的身上看到了價值,自然也就分外熱切。
白欣悅此刻可沒有時間關心他們到底在想什麼,隨着軒如月的視線望去,章晨軒一臉不悅的瞪着她,對上她的目光之後,輕蔑的笑了笑。
白欣悅收回視線,無所謂的聳聳肩:“一言難盡,只能說是冤家路窄了。”
一個被嬌慣壞了的官家千金,只要不來惹她,她也懶得理會。瞪就瞪吧,反正她也少不了一塊肉。
看她一派灑脫隨意的模樣,軒如月也不禁莞爾,沉吟了一會兒,低聲提醒道:“賞花宴魚龍混雜,這處別院佔地又大,真要出了什麼事情只怕也沒人知曉,你自己要心裡有數。”
往年也不是沒有在賞花宴上出人命的先例,章晨軒不是個好相與的,更不要說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白妙芙。
軒如月看她順眼,自然也不免多叮囑了幾句。
“多謝了。”白欣悅知道以軒如月的身份能說出這句話已經是不容易了,真誠的笑道。
軒如月笑笑,不再做言語,一直領着衆人到了一處觀景臺上,“這裡便是驪山別院最有名的一處風景,並蒂蓮塘。”
白欣悅眺目遠望,荷葉田田,層層的浮於水上,襯托着那一朵朵並蒂蓮,微風輕拂,一縷幽香便清風鑽入衆人的鼻尖,清麗香甜。
大概是因爲這驪山別苑引的是別處的溫泉水,竟然讓只有在六月才能欣賞的美景提早綻放,天高水遠,環境清幽,若是自動省略周身嘈雜的人羣,白欣悅到確實喜歡這一處雅緻的別苑。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白欣悅似乎沉浸在這山光水色之中,輕聲念道。
蓮花高潔,不惹塵埃,這世間種種,又豈是一昧清高的氣節可以面對的。
“三小姐好才情,原以爲白大小姐纔是詩詞滿腹,卻不想三小姐也是才情不俗。”站的最近的那個貴女聽聞,立馬喜形於色,驚歎道。
“我叫金瀟瀟,是京兆府尹的女兒,前段時間聽聞立即在街上與三小姐起了衝突,在此瀟瀟代替弟弟說聲對不起。”
金蕭蕭對着白欣悅盈盈一拜,白欣悅擡手虛扶,她就說怎麼覺得這女子眉眼間有些熟悉,原來是那金元寶的姐姐。
“這件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金小姐不必再提。”白欣悅尚未將那日的事情放在心上,該給的教訓也給了,沒必要糾纏着不放。
“元寶年少貪玩,性子甚是頑劣,爹爹管教多次也未有成效,不過他也就是嘴上佔佔便宜,不敢真的做什麼的。”
對於金瀟瀟的解釋,白欣悅似信非信倒也沒有說破,人家都已經道歉了,她也沒有那般不識時務。
“無礙的。”白欣悅盯着那些含苞欲的蓮花,輕聲道:“金小姐看那些蓮花,若是一直糾結它含苞待放的尷尬,自然也就沒有心情觀賞它盡情綻放的美麗了,你說呢?”
金瀟瀟先是一愣,隨即點頭道:“白小姐說的對。”她這纔是確定了白欣悅當真已將那事遺忘,心裡不由得鬆了口氣。
天知道那日元寶回來說了他在街上的遭遇,爹爹嚇得臉色都發白了。宸王那是什麼人,哪裡是他們惹得起的?
今日出門的時候,孃親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讓她跟三小姐好好的賠禮道歉,她跟了一句,見她確實不是那些胡攪蠻纏之輩,也就大着膽子上來搭話。
“她算什麼才情,不過就是剽竊了我家小姐的詩作!”白妙芙帶着自己的貼身丫鬟婷婷嫋嫋地走了過來,那丫鬟得意地高聲說道。
“三姨娘早逝,三小姐又不喜和府裡衆位小姐一道識字,可謂是真正的大字不識,胸無點墨。而我家小姐纔是真正的才華橫溢,你定然是剽竊。”
白妙芙此刻也站在一旁,惺惺作態的說道:“三妹呀,大姐知道你也是爲了面子,大姐姐不會怪你的。”
白欣悅就站在原地,面目冷然的看着她們主僕倆一唱一和,硬生生的將這前人的遺作說是他們二人的。
這首詞作原是她在一本書上看到,其中還有好些不爲人知的詞句,可惜後來冬日太冷難耐嚴寒,便將它燒了取火。
兩人的這番話又引得周圍一陣躁動,衆人紛紛朝着他們圍了過來,一看又是白妙芙在作祟,頓時不滿的指指點點。
“大姐真的肯定,這詞作是你寫出來的?”白欣悅輕飄飄的質問道,眼角含笑,笑容卻不達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