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老嬤嬤之後,相府裡一直便是一番平靜。
白欣悅也沒有關注過外面關於她的流言是如何滿天飛,等傳到她的耳中時已然是不成樣子。
白欣悅哭笑不得的聽那些小丫鬟坐在一旁碎嘴,“現在可是誰都知道侯爺回帝都以後便對我們小姐展開了瘋狂的追求。”
“就是那個將軍府的章小姐你還記得吧?”
一個小丫鬟戳了另一個小丫鬟的胳膊,神秘兮兮的說道。
“好像沒什麼印象了。”
白欣悅站在窗下,姓章?難不成是章晨軒?就是那次在琳琅閣裡和她惡意搶東西的女子?
白欣悅靜靜的聽着他們往下說,這些小丫鬟進了丞相府裡,每日除了做完自己安排好的活計閒下來並會胡聊八卦,白欣悅已然習慣了,可當關於自己的消息從他們嘴裡說出來時,總有幾分哭笑不得和無奈。
“這不重要,就是侯爺上門提親後的第二日,不知怎得便重重地處置的章小姐連他爹都不敢多說一句好話。”
“外面都說侯爺這麼做是爲了討小姐的歡心,誰不知道那次在琳琅閣裡,是章小姐先挑釁滋事。”
“侯爺可是青年才俊,身份無比尊貴,儀表堂堂,剛一路面不知俘獲了多少佳人的心,奈何一心向着我們小姐,寵着我們小姐呢。”
幾個丫鬟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得十分歡快,木兮進門來便瞧見白欣悅靜站在窗下,又聽得外面一陣嘰裡呱啦的聲音,便又知道那些小妮子不長記性。
“小姐可別氣壞了身子,奴婢這就說他們去。”
小姐一向脾氣溫和,不太責罰他們這些下人,奈何有些人蹬鼻子上臉,做事總沒個規矩,天天在背後議論主子的是非。
“這些話你也聽說了?”看木兮司空見慣的模樣,白欣悅便知道怕是整個地圖裡唯一被矇在鼓裡的只有她一個人吧。
“這些日子小姐心煩的很,奴婢不想說出來徒惹小姐煩惱。”
白欣悅近來失眠,晚上非得藉助安神香才能入睡,有時候白日裡也會小憩一會兒,不過很快便會醒來。瞧着眼下的烏青一圈中過一圈,木兮十分心疼。
“算了,由他們去吧。”這些八卦大概是他們在深宅大院裡打發時間的唯一消遣了,白欣悅想的明白,也不願多與他們爲難,只要不是生了二心即可。
木兮無奈的搖了搖頭,擺弄着桌上的花草,小姐就是太心善了,纔會一直被人欺負。
“芽兒那邊怎麼樣了?”
有段時間沒有看到那個小妮子,還是有些想他的。
“奴婢收到她的傳信,過幾日便能回來了。”木兮一個人整日呆在這院子裡,也總是無聊,那些小丫鬟跟着她屁股後面,要麼就是奉承巴結,要麼就是搗蛋絮叨。
沒了芽兒打點一切,她還真是有些不適應。
“那就好收拾東西,我們今日上街去。”
她倒是要親耳去聽聽外面這些流言都已經被傳成什麼模樣了,越發的不像話。夏許凡她接觸不久,卻也看得出來是個張狂肆意的主兒。
可說到爲他處罰章晨軒她卻是不信的。
章晨軒的父親也算是一個三品武將,沒有什麼必要,夏許凡定然不會與她起衝突。
白欣悅出了府,第一時間便去了水雲間,不管怎麼說,還是該去給大哥報一聲平安纔是。這段日子被蒙在府裡,想必他也擔心許久了。
剛踏進水雲間的大門,便瞧見老掌櫃一臉激動的迎了上來,一路將她引進了天字第一號房。
“小姐,你沒事兒可就好了,老奴這些日子是日思夜想心驚膽戰的。”
最重要的是他的身邊還放着一個不定時的炸彈,時刻都不敢離開他身邊,就怕他不注意,人就衝進丞相府了。
“放心吧,我沒事。天花已經過去了,不必再擔心。”
白欣悅輕聲安慰着,看來水雲間的一切都如平常一般運轉着,這樣他就放心了。老掌櫃是楚瀟寒的人,面對這樣的變故,依然處亂不驚,沒有將生意耽誤下來,看來楚蕭寒調教屬下還是有一套的。
“對了,大哥呢?”白欣悅四處張望了一番,並沒有見到凌瀟塵的影子。
“老奴怕他一個衝進去了丞相府,萬一出了什麼事情對不住小姐,便自作主張的將他打暈了。”
老掌櫃尷尬的笑了笑,抓耳撓腮的模樣,讓白欣悅不禁失笑打暈了?
凌瀟塵的性子看上去灑脫,可失去過一次親人的他定然會將自己看得分外重要。將他對親人所有的掛念和關懷都灌注在她一個人的身上,那一份執拗已經重於性命。
老掌櫃向來爲人理性穩重,自然不會讓他以身犯險,如此一來,二人必然僵持不下。除了打暈凌瀟塵似乎並沒有其他的辦法能夠控制住局面。
“他在哪帶我過去吧!”
老掌櫃將白欣悅帶進了另外一間房裡,便看到凌瀟塵一襲白衣上盡是污垢,滿是褶皺的擠在一起,他面色平靜的躺在牀上,雙手還緊緊的抓着身下的褥子。
看起來睡得並不安穩。
白欣悅在身旁,老掌櫃上前兩步,在他的身上幾處穴道點了兩下,凌瀟塵幽幽的轉醒,一擡眸天青色的簾幕便映入他的眼睛,頓時怒道。
“你居然敢打暈我,要是月兒出了什麼事情看我不……”
“你不怎麼樣?”
白欣悅繞有興致的接口道,凌瀟塵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呆呆的擡起頭來,便瞧見那一抹思念許久的倩影,此刻正嫣然淺笑着站在她身前。
“悅兒,你沒事?”凌瀟塵還以爲是自己思念過度出現了幻覺,可揉了揉眼睛,發現那人依舊笑着。
過了好一會兒,有些混沌的腦子頓時清明瞭,這才驚喜的一個鯉魚打挺站直了身子,抓着她的雙肩問道。
“你不都看到了嗎?我好好的一點事情都沒有。”
近距離白欣悅才發現凌瀟塵的一雙眸子全是血絲,雙目赤紅,顯然已經很久都沒有睡個好覺了。
心頭不禁涌過一陣暖流,這纔是親人。會爲她擔心爲她憂愁爲他牽腸掛肚的,丞相府裡的那些人個個都是隻顧自己門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不在背後捅你刀子已經算是不錯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