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姨娘轉過頭來,沒有明白白欣悅爲什麼要叫住她,她已經忍不下去了,那麼多的人都想要她和孩子的性命,今日若不是三小姐,恐怕就要一屍兩命了。
“我問你,東西是四姨娘的貼身侍婢送過來的嗎?”白欣悅淡淡的說道。
“不是,是她院子裡的一個二等丫鬟,以前犯了錯,後來很少貼身侍候了。”問這個做什麼?誰送來的有什麼關係?
她在乎是四姨娘想要置他們於死地!
“又不是她的貼身丫鬟送來的,四姨娘本人也沒有露面,父親憑什麼相信就是四姨娘所爲?”
“就算父親有意與你出氣,只要四姨娘一口咬定不知情,將丫鬟推出去頂罪,你覺得父親會怎麼做?”
“別忘了,她的兒子現在是父親唯一成年的兒子,你覺得父親會在這個時候對她動手?”
四姨娘爲白城養育了兩女一子,這些年來寵愛不減,縱然是有她風韻猶存,嫵媚誘人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對於這幾個孩子無聲的保護。
白城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絕對不可能失去第二個。
五姨娘就算生下兒子,也要能活着長大才行,或者白城要能有那個耐心等着他長大。十幾年啊,不是一刻鐘,關乎繼承家業的問題,白城不會武斷的。
“難道這個虧我就要吃了嗎?”五姨娘知道白欣悅說的有道理,理智告訴她默不作聲將東西毀了,然後安靜的等着分娩是最好的選擇,可她不甘心啊。
“怕什麼?風水輪流轉,以後日子可還長着呢!你只要好好的給父親生下個大胖小子,本人又是年輕貌美,在父親身上多用點心思,還怕守不住他的心?”
子嗣後代纔是大事,她相信五姨娘是個聰明人,不會在這個關鍵時候犯傻。
五姨娘像是瞬間通透了一般,突然勾脣一笑:“是啊,我又何必與她一個昨日黃花爭着一時之氣。”
白欣悅有些無語,總覺得五姨娘理解錯了她的意思,以色侍人,終究不得長久。容顏彈指老,誰都逃脫不過。
要想寵愛長留,攻心方是上策。
見她一臉勝券在握的表情,白欣悅也就沒有說什麼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她不可能永遠都給她保駕護航,以後的路還是要她自己走的。
白欣悅坐了一會,便起身告辭了。
此時正好是晚膳時分,白欣悅回去之後,木兮先走了進去,然後又一臉神秘的走了出來,對着她咧嘴笑了笑。
白欣悅奇怪的看了她兩眼,這丫頭怎麼了,該不會最近壓力太大,人給嚇傻了吧?
也沒有理會她的怪異舉動,白欣悅擡腳就走進去了。
繞過屏風,看到眼前的場景,淡定如她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總算是明白木兮爲什麼那種表情。
“丞相府現在全面戒嚴,別人避之不及,你們倒是好當我這兒是客棧呢,隔三差五的來轉轉。”
谷雪衣和楚蕭寒對視一眼,紛紛淡定的繼續品茶。
白欣悅見此無奈的聳了聳肩,好吧,這兩尊大佛她都招惹不起。
“你是不是嫌自己命長?老往北苑那個地方跑?”谷雪衣最先沒有忍住,冷哼出聲。
楚蕭寒的手不着痕跡的抖了一下,微微挑眉。
這,是在關心她?
“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杜月茹東山再起,好不容易走到了現在,不能讓所有的努力付之東流。”
她明明有能力阻止,不可能什麼都不做靜靜的等待着毀滅。
“明明就是個女人,爲什麼有時候野心比男人都大,我可不會再跟在你後面保護你了,我要走了。”
谷雪衣嘀咕了一句,聲音不高不低足以讓白欣悅聽得清楚。
他居然如此鄭重的來和她告別?上次離開的時候谷雪衣也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看來這次離開和上次是差別的了。
想了想,白欣悅輕輕的笑了聲,認真地看着他說道:“一路順風。”
谷雪衣性子單純,卻是個偏執的,他要是不想做的事情沒有人能夠勉強他。他臉上沒有一點爲難之色,證明了這次的離開不是被迫的。既然這樣,她有什麼不放心的。
“沒心沒肺。”也沒有期望過她能夠說出什麼煽情動聽的話語,乾巴巴的四個字也太沒有誠意了。谷雪衣心中彆扭的想到。
“別鬧了,雪衣不在你身邊,你的危險係數就會加大,我再派些人跟在你身邊。”
不用了,白欣悅剛要說這句話,死生樓的人已經訓練的差不多了,應該可以跟在她的身邊,再說了她的身手也不差,沒有淪落到非要人保護的地步。
“不要忙着拒絕。有消息表明,極夜的使臣已經來了我大盛,其他各國也派了使臣前來,接下來的日子怕是太平不了。”
元朝的劫難剛過去不久,沒想到極夜就來了人。他們沉寂了那麼久,總算是忍不住要出手了。
極夜動了,那麼玲瓏國呢?
“極夜?他們不是閉關鎖國,不與外界互通有無許久了嗎?怎麼在這個時候出面了。”
直覺的沒有什麼好事發生,白欣悅皺着眉頭,要是這樣的話,很多的計劃都要推遲了。
“有足夠的利益驅使自然會露面的。”
楚蕭寒眼皮也不擡的說道,他擔心的是,這些人到底在大盛做了多少的安排。
“皇上原本有意趁着漠南內戰的時候揮兵南下,蕩平漠南,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帝都爆發了瘟疫,逼迫的皇上不得不暫時擱置這個計劃。”
“你的意思是這次天花的事情有別國的探子推波助瀾?”白欣悅心中有八成的把握這件事情和杜月茹逃不了干係。
那麼換句話的意思,她和別國的細作有瓜葛?這可就不僅僅是個人恩怨那麼簡單了,而是通敵賣國,被查出來的話,連杜老夫人都保不住她。
“目標不明。”漠南,元朝,極夜都有可能,他暫時也無法確定,只能邊走邊看了。
“狐狸尾巴遲早會露出來的。”白欣悅的心情也莫名的有些凝重,在大盛這個時候來朝,絕對沒有什麼好事。
丞相府聖眷優渥,肯定也要有女眷出席,她應當是首當其衝。
來者不善啊!
要是沒有她攪和,誰是中間受益最大的人,自然也是嫌疑最大的。看來她是低估了杜月茹的膽量,這些日子還是派人盯着她,說不定會有什麼收穫。
兩個人憂心忡忡,卻都面無表情,場面當真是諷刺的很。谷雪衣冷眼看了他們一眼,這兩人之間好像有種無言的默契,任何人都插不進去。
似乎只要他們處在同一個畫面裡,其他的人都會成爲陪襯,此刻,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