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建國三百載有餘,代代帝王雖然算不上勵精圖治,但也能守成自足。
到了南疆皇帝司徒嚴律這一代,因爲慕容家族的繁盛,宰相慕容天更是文武雙全,治國能臣,方能讓南疆發展昌盛。
如今各國勢力紛爭,臨近的北炎與南疆卻是從未征戰,也是交好的國家。
北炎雖然經歷種種磨難,但是好歹也算是整治過來,強大的帝國根基是其他國家不可小覷的。
如今,南疆舉國歡慶三百年,這一天也被司徒嚴律定名爲爲千秋節。
一般都是諸國使臣或者是諸國君主前來道和。
這一次因爲鼠疫一事,這北炎算是與南疆交好,南疆皇帝派送了請帖,這北炎皇帝一口便答應下來了。
因爲宴會極爲大,所以能去的人並不多,不過慕容家族是南疆的大家族,所以便格外破例,多去了幾個人。
千秋節如期舉行。
恢弘的殿宇內滿滿的都是諸國大臣,寧輕顏隨着慕容天、慕容漓去了千秋節,但是慕容邪卻沒有去。
之前她還是很擔心南懷國的人會不會來,若是來了的話會不會有些尷尬。
畢竟以前在南懷國的時候她是嘉應郡主,說不定還有人能認出她來。
後來聽到這慕容漓一說,南懷國的人和南疆國家已經交惡了,而且還因爲邊界問題關係鬧僵了,關係不好。
寧輕顏這下子倒是不用擔心了,但是更深層次來說,她還是比較抗拒的。
因爲會遇見他……
前面的宮女帶路,引着他們往前走着。
寧輕顏本來是不能出席的,這慕容天與南疆皇上提議了一下,沒想到皇上居然同意了,便讓她出席了。
寧輕顏就坐在慕容漓身邊,手緊緊地握着酒杯來,目光灼灼。
過了約一炷香的時間,南疆皇上出來了,看了四周一眼,便說道,“多謝諸位捧場,朕不勝榮幸,正值南疆建國三百載有餘,如今南疆已經越發地興盛,朕與諸位一同慶賀!”
下面落座的諸位使臣,君主紛紛舉起酒杯來。
寧輕顏也拿起了酒杯,只是眉眼閃爍之間仍舊是有些後怕,但是這些人之間卻是沒有他……
奇怪,他怎麼還沒來?
慕容漓碰了一下她的胳膊來,一雙桃花眸還有些焦慮,“你到底是怎麼回事?臉色有些不好。”
寧輕顏笑了笑,將眼底的難過掩蓋住了,“沒什麼。”
巨大的失落縈繞在她的心頭上。
難道見不到他了?
突然之間殿內所有的聲音一瞬間靜止下來了。
一個錦繡龍紋白色長袍的人影出現在大殿之中,刀削般的面容是那般的冷淡,尤其是那一雙銳利的眸子能穿透人的心魂一般。
寧輕顏看着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心卻抽痛了一下。
秦涼逸拱手,“來晚了,還望南疆皇上見諒。”
司徒嚴律爽朗一笑,“朕倒是響了,秦兄怎麼還不來,不過現在宴會還未開始,秦兄倒是不急!”
秦涼逸目光冷淡,甚至沒有往她那裡看一眼,便朝着最左上方的座位入座了。
他的位置可以說是與南疆皇上的位置並排了,足以見其地位。
寧輕顏看得心虛,手心冒汗,心裡面更是咚咚作響!
明明就是那麼親近的人,現在卻變成了這樣,這能不說是命運之殤?
慕容漓順着寧輕顏的眼光望去,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下,將俊顏湊到了她的面前來,“怎麼了?北炎皇上有漓哥哥我英俊嗎?”
被擋住視線的寧輕顏臉色略顯尷尬,抑制不住地酡紅,“哪有……漓哥哥最好看了。”
她說得漫不經心,可是慕容漓卻是十分滿意。
不多時,秦涼逸餘光一瞥,看見了她害羞的臉色,一個男人把手放在了她的手腕上面。
舞臺上面的藝伎開始奏起歌舞來,殿內熱鬧非凡。
司徒嚴律舉起酒杯來,本打算邀請這秦涼逸喝一杯的,卻發現他的目光緊緊地盯着了東南方向的一個小人兒。
他笑了一聲,“秦老兄就不要打主意了。”
秦涼逸聞言,冷漠的臉色有些變化,邪氣一笑,“司徒兄此話何意?”
司徒嚴律將手中的酒一杯飲下去,略帶書生氣的面容中透露着勢必得到的氣勢,隨之說道,“此女是慕容府的五小姐慕容鳶,聽聞在朝陽城中醫術無雙,解了城中困惑的不得長壽之謎,還救了人。此後在後宮羣芳宴上她跳了一舞,引來了無數的蝴蝶兒。這樣才貌雙全的女子,朕自然是歡喜。”
羣芳宴?
她還去參加了這種選秀?
秦涼逸面色更加生冷,“那麼司徒兄就不怕我跟你搶嗎?”
他一個凌厲的眼神閃過,讓司徒嚴律倒是一驚。
他原本以爲是開玩笑的,沒想到倒是當真了。
司徒嚴律嘴角露出玩味的笑意來,繼續說道,“這慕容家的五小姐可是自己參加羣芳宴的,也就是選秀了,她入不入宮就差朕一道聖旨。”
言語之間已經是劍拔弩張。
秦涼逸看了他一眼,頗爲認真的樣子,“不知道司徒兄可以爲了這個女子做什麼?我秦涼逸可以爲了她耗盡北炎的兵馬糧草。”
他一個帶着寒意的邪笑,滲透着強勢的氣息。
司徒嚴律算是明白,這秦涼逸是誓不罷休,甚至要消耗所有兵馬,就爲了一個見過一面的女人?
“難不成秦兄和慕容鳶之間有什麼故事不成?”
故事?
那故事可是很長!
秦涼逸微微挑眉,輕蔑地一笑,“你也知道我有一個廢后,模樣與這五小姐倒是頗爲相似,還請司徒兄割愛,日後邊塞稅收自然可以免除,相信這南疆的諸位大臣也是很贊成的!”
他之所以這麼說,全然是因爲這司徒嚴律本身的權利是受到朝中大臣的限制的,宰相慕容天如今可以說是把持了整個朝政,司徒嚴律爲人又多軟弱一些。
他若是開設出這些條件來,就算是司徒嚴律不同意,可是朝廷中人也會同意的!
司徒嚴律自然是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來,只得悶悶地喝下一口酒來,臉色極爲難看!
秦涼逸倒是不甚在意。
那個女人,只能被他折磨!
想要從他的身邊逃走,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笙歌豔舞,殿堂上仍舊是一片喜樂的氛圍。
寧輕顏坐在下面可以說是如坐鍼氈,這殿堂之上的秦涼逸可以說是極爲陌生的,他與南疆皇上談笑風生,卻一個眼光也沒有看她。
難道是沒有看見她?
可是她身上穿得可是最爲顯眼的衣服,而且在座的全都是男性,除了坐在一旁的皇后,她可是唯一一個坐在上座的大家小姐。
爲什麼?
難不成是廢后之後什麼都不在意了嗎?
寧輕顏緊攥着拳頭,多想衝上去質問他。
爲什麼要廢后……
爲什麼要封宮……
爲什麼那麼殘忍地對待寒墨白?
寧輕顏知道她沒有立場,可是她不甘願就如此,她要回去,回去見到她的孩兒。
突然之間,司徒嚴律拍手來,說道,“南疆國素來是出產奇異人才,今日朕便讓你們見識一下,這人間仙子的舞姿。慕容家族的慕容鳶上臺作舞一支。”
寧輕顏手一下子墜落下來,看着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包括他,可是那眼神卻是那樣的冷漠,波蘭無痕。
跳舞?
這南疆皇上是怎麼回事?之前可沒說要跳舞呀!
那些蝴蝶本來就是她事先找到,放在編籠裡面,另外外面加着棉絨罩子取暖,日日夜夜用花粉餵食的。
這如今去哪裡找?
一旁的宮女已經過來讓她起身來,如今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寧輕顏起身來,走到了臺上徐徐施禮,看了一側的秦涼逸來,只覺得此刻如同千萬支箭雨射在她的身上一樣,分外煎熬。
從前她若是不順心可以對他頤指氣使,可是如今呢?
沒有了他的保護,步步走得那樣艱難,身不由己。
寧輕顏起身來,開始翩翩起舞,她雖然不能招攬蝴蝶,可是舞姿卻也不差,但是和仙子比卻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而且她今日穿得還有些厚,身上的玲瓏有致的身材也被包裹住了。
她臉上綻放了柔柔的笑意來,看了秦涼逸,希望他能多看自己幾眼,這樣下了宴會,她纔能有機會重新回到後宮。
可是寧輕顏越笑,坐在上面的秦涼逸面色就越發地難看起來。
南疆皇上見狀,自然也知道這北炎皇上算是上心了,他也沒有能力爭搶,畢竟一個女人和國家想比較還是微不足道的!
司徒嚴律側過頭來,“你說的,邊塞免徵稅負!”
秦涼逸點頭,“玉璽已經帶來,隨時可以蓋章!”
玉璽都帶來了?
司徒嚴律有些發懵,總覺得像是陷進去什麼套路一般,卻也是摸不清楚。
殿下的寧輕顏一曲舞畢,羣臣賀好。
司徒嚴律也是拍着手來,臉上綻放着笑意,隨之說道,“佳人跳得果然是妙,聽聞北炎皇上喜愛舞者,如今北炎也缺少皇后,朕不妨促成這一段姻緣,將慕容家的五小姐慕容鳶贈與秦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