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輕顏心中暗暗一驚,但是面色上仍舊是有些疑惑來,她不禁冷言說道,“你怎麼知道當年的記錄沒有被當今皇上銷燬呢?”
寒墨白笑了笑,目光中滿是狡黠的神色來,他說道,“皇上當年上位受到了多方面的牽制,再加上朝中大臣言官衆多,都是以死明志的老頑固,自然會如實記錄這件事情。不過這資料有多少成分是真的咱們尚且不得而知,不過咱們去瞧瞧肯定能得到什麼線索!”
聽完寒墨白的話,寧輕顏眉梢微微翹起,臉上也盪漾起淡淡的笑意來,朗聲如玉,“寒族長如此鼎力相助,真讓本宮懷疑你有沒有其他的目的!”
其他的目的?
寒墨白一臉無辜,邪氣的嘴角翹起,“娘娘可真是高估臣了,平日裡在府中也是沒什麼事情,那老傢伙做什麼都不帶着我,我自然只好自己查了!”
他和他爹的關係不好嗎?
也是,她曾經聽他說過寒域害死了元柳小姐,想必讓他頗爲受傷吧!
寧輕顏心中更多地則是少許無奈之色,秦涼逸走之前曾經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不要入宮,若是真出了什麼事情可怎麼辦?
若是放在以前她肯定就去了,可是放在眼前,她懷有身孕,不想去冒險!
寧輕顏貝齒輕輕地咬着脣瓣來,眉眼靈動極了,思索片刻,便說,“若不然等到太子回來之後再說吧!”
只見那寒墨白輕笑了一聲,目光灼灼,“你心目中的太子,怕是此刻正想着怎麼謀亂反叛吧!”
寧輕顏聽完之後,心裡面頓時堵了一下,不禁說道,“謀亂?你的意思難不成殿下打算在這個時候要謀反,推翻皇位?”
寒墨白點了點頭,“只是我的猜測罷了。”
寧輕顏心下一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這些事情他從來都不跟她說,現在讓她一個人在這東宮之中自然是心裡面慌亂極了。
她緊攥着拳頭,忍不住說道,“寒族長,你的好意本宮心領了,不過這皇宮之中險惡萬分,本宮身懷有孕,不想冒險!”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有兩種結果,一就是如同外界流傳一樣,皇上領着平反了淮南王的叛亂,登上皇位,因爲喜愛其弟,所以立爲太子。二是如同寒墨白之前所說,皇上爲了奪得帝位,謀害其母,害得太子身中蠱毒,所以心裡面愧疚,立爲太子。
無論是何種結果,於她此刻來說都沒有太大的吸引力,去走這一遭!
那寒墨白冷着臉來,目光陰晴不定,譏諷說道,“就算是你不入宮,一旦真的戰爭爆發的話,你難不成在這東宮等死嗎?”
寧輕顏全身發寒,的確,若是太子真的是打算謀反的話,她與孩兒在宮中卻是諸多不方面,可是……
寒墨白見她踟躕不定,也便直接將話給撂下了,“娘娘真的以爲成日裡躲在這東宮之中便可以高枕無憂了嗎?光是這幾日我看到的暗衛就有好幾個在附近盤旋着,應該是調查東宮近況的。若是皇上起了殺意,你以爲你還保得住腹中的孩子嗎?”
皇上起了殺意?
寧輕顏聽聞知州,搖了搖頭,表示不明白,“明說便是,皇上爲何會起了殺意?”
寒墨白眸子中噙着冷笑,“或許皇上是因爲要挾纔會如此呢?”
要挾?什麼要挾?
寧輕顏火氣莫明地變大,瞪着寒墨白,“有話直說,不要斷斷續續,拐彎抹角的!”
寒墨白被吼了一句來,臉上也有些掛不住,自然是笑了笑便說,“當年的政變還有活口,他們想要利用太子重新獲得好處,所以這些年來與皇上暗地裡來往過幾封書信,威脅當今皇上將秦涼逸封爲太子。”
寧輕顏細細思索起來,其實也不無可能,萬事皆有因由,皇上對待太子若說是疼愛的話,怎麼不爲他四處尋找解藥呢?此外,真如他所言,皇上是被迫的話,區區幾個人的流言蜚語就能辦到了嗎?
除非,那些人手中有先皇的遺詔……
可是先皇如何……先皇后呢?
寧輕顏募得驚醒過來,睜着圓潤的眸子來,心裡面萬分揣測起來,不禁輕聲說道,“你的意思是坤水峰的人手中可能有先皇的遺詔?並且以此來威脅皇上是嗎?那皇上也不笨,若是如此爲何還給太子這麼大權利……”
寒墨白冷笑一聲,“這也許是太子自己籌謀的權利呢?從上次太子控制並罷黜了好幾個官員來看,太子手中的權利也不小,或許二者正處於博弈狀態。所以,此次是皇上下旨讓太子去邊塞歷練一番,誰又知道當中隱情?”
寧輕顏細細思索着,輕輕地咬着脣瓣來,其實寒墨白所說的不無可能,如今朝堂之中許多的老臣都是先皇時期的,當初淮南王叛亂,將先皇關押起來,若不是那些老臣聯合起來,與皇上一同平反,也不會有如今的西晉。若是讓那幫老臣知道當初先皇的遺詔,知道了如今他們擁護的皇上的面目,怕是也會廢黜。
牽一髮而動全身,難怪皇上受制於人,他怕的不是坤水峰那幾個人,他怕得是當今朝堂上許多的老臣。
寧輕顏理清楚之後便覺得清醒了許多了,才發覺如今形勢如此嚴峻,太子被皇上派遣到邊塞去征戰,是有什麼圖謀嗎?
太子會安心地征戰嗎?
他爲什麼不告訴她?
寧輕顏緊攥着拳頭,狠狠地捶打着桌子來,面色清冷,“所以說現在的形勢就是皇上派遣太子去邊塞征戰,摸不清楚他的意思,太子說不定會趁這個機會謀反,而這東宮之中又有許多不安定的因素,所以說現在來說必須查清楚是嗎?”
寒墨白微微挑着眉毛,想了想便說,“這一切不過是我的猜測罷了。到底當年的事情如何,咱們可以去皇宮之中的藏書閣去看看清楚,至於那遺詔之說全憑我的猜測。”
寧輕顏眸色暗沉下來,聲音清晰沉穩,“本宮剛懷有身孕,太子便被派去邊塞,皇上此舉心中定然是有諸多的算盤的。近些日子,皇上與皇后皆是請過本宮入宮,都推脫掉了。明日咱們不妨去藏書閣瞧瞧,到底當時的記錄是什麼樣的!”
如今在這東宮中暗自猜測着,也證明不了什麼,爲今之計只能去宮中查探清楚!
寧輕顏瞥了一眼寒墨白,闔着眸子來,脣邊盪漾起一絲笑意來,“寒族長不想入宮瞧瞧嗎?”
寒墨白看着她打量的神色來,忍不住心下一寒,這女人又在想些什麼?
寧輕顏冷聲說道,“的確本宮身處的環境危急,但是四周尚且有許多的暗衛還有宮女保護,若想要本宮入皇宮犯險調查,寒族長總該出什麼力吧?”
聽着她這步步爲營的問法,他倒是啞然失笑,修長的手指點了點,“太子妃可真是會做生意,我這白白的消息送了過來,你倒是還想讓本族長做些什麼?”
寧輕顏道是不緊不慢,臉色格外地溫和,柔聲笑道,“瞧寒族長說的,將本宮說成什麼大奸大惡之輩了。寒族長送來的消息,本宮自然是喜歡,但是寒族長怕是也自己落魄,想來尋求盟友的吧!”
但憑几句話之中,已經明顯得表露出來了寒域不甘心被篡位,已經與那些人勾結在一起,而且寒墨白這件事情卻是做的不地道,這火雲族族長一位自然是不好當的。
寒域瞞着他與坤水峰的人串連一起,打算擁立太子,若是成功的話,日後自然不會屈居於一個小小的坤水峰。
寒墨白此刻怕是內憂外患,再加上許多消息來源不便,自然是來找她去查探清楚了,不過但憑這些也說明那寒墨白是個厲害的人物,已經調查到這一步了。
寒墨白靜靜地看着她來,楞得出神,帶着一抹壞笑說道,“沒想到太子妃不僅容顏如花,這頭腦也是一頂一呀!我此刻的確是身處的境地不好,族內紛爭不斷,而皇上也是打壓火雲族。若是能夠與太子妃聯合起來,日後必定宏圖無量,不是嗎?”
這天地下能夠將不熟識的人聚集在一起的原因,也就只有利益了!
寧輕顏盈盈淺笑,自然是達成共識了,料想這西晉皇上也是過得極爲不順心吧,不過她倒是淺笑了一聲,“那皇上與那張般豈不是掩人耳目了?說起來這皇上整日活得還真是累!”
累不累倒先不說,關鍵是寒域那些人將實情告訴了太子,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以前他總是隨意妄爲,知道這一切之後他該如何呢?
寧輕顏眸子一轉,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來,緊緊地抓着他的胳膊來,不禁說道,“那若真是皇上下的蠱毒,豈不是知道如何破解?”
若是如此的話,那麼他就再也不用擔憂了!
寒墨白看着她歡喜的樣子來,心中感嘆萬分,聲音魅惑地說,“事情怕是沒有那麼簡單。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咱們先去宮中查探一番,看看到底宮中是如何記載當年的事情的。若是道聽途說的話,也沒什麼證據不是嗎?”
寧輕顏聽完之後頗爲贊同地點點頭來,“眼下本宮就是聽了你的道聽途說。也罷,明日若是宮中還有宴請的話,去也無妨。不過那藏書閣能是一般人進去的地方嗎?”
寒墨白攤開了雙手來,眉目輕然地說,“自然不是,宮中守衛森嚴,眼下情況如此特殊,自然要去宮中看看了。”
寧輕顏輕輕地打了個呵欠來,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看了看寒墨白來,“那麼就麻煩寒族長與本宮一同入宮了,不過寒族長你得選一下,是要演小太監還是小宮女呢?”
說完之後她便上下打量一下寒墨白的身品來,雖說模樣格外邪魅,但是這身品可不小,若是裝成小宮女的話就怕被人發現了。若是裝成太監的話還勉強湊合。
寒墨白自然是察覺到了寧輕顏嫌棄的目光來,不禁剩下審視自己一番,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這挺拔修長的身材,俊朗迷人的容顏,裝成個小太監未免太招搖了吧?”
聽到這裡,寧輕顏莫明的笑了一聲來,全然都無剛纔緊張的情緒來,思索片刻便說,“無礙,你弓着身子便是,到了皇宮你找個機會躲起來先去探探路,等本宮拿到了令牌去了藏書閣,你跟過來便是!”
聽到倒像是不錯,不過寒墨白仍舊隱隱約約有些擔憂,“太子妃可有辦法拿到令牌?倒不如偷偷溜進去。”
畢竟這藏書閣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的,除了皇上外,多是一些皇子、有品級的妃子,朝中大臣才能進去,不過都必須由有專門的人看守着來,不得隨即改動翻閱。
寧輕顏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腹中,眉目嫣然地笑了,朗聲說道,“雖說本宮沒有身份進去看看,可是本宮的孩子卻有這個身份進去。你不必擔憂,到時候見機行事!”
寒墨白點了點頭來,邪魅凌厲的容顏倒是多了一份倦意來,不禁說道,“我在你這東宮附近轉了許多天才能溜進了,着實是餓了,你吩咐下人準備些吃食來,大魚大肉纔好,咱們補充下體力。如何?”
寧輕顏淡然看了他一眼來,覺得此人倒是十分地無賴,不過她心裡面仍舊是感激他的,若不然她還是沒心沒肺地整日在東宮之中,沒有籌劃。
要是能尋到當年的記載來,說不定就能知道當年先皇后到底中了什麼毒了……她心裡面又躍起了小小的水花來。
雖說這皇上下毒害先皇后,天理難容,最終秦涼逸也身懷劇毒,身體孱弱,讓他得了空子登上了皇位。可是沒有這一切的話,她又如何在南懷國遇到他,得到他的幫助,一步步地走到了今天。
所以說,或許這一切都是冥冥中註定的,她不禁笑了笑,看着寒墨白來,“行,你先藏起來吧。本宮吩咐她們準備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