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放告訴我他在哪兒,我心說這是什麼事兒,大半夜的,看看牆上的鐘表,已經是十二點了,我穿好衣服,打車去了韓放說的地方,他在個大廈的露臺上,旁邊倒着幾個啤酒罐。
我大步走過去,韓放酒喝的比較多,臉上泛起了一陣紅,我拉開他:“你喝多了。”
韓放掙脫我的手:“你別管我,讓我使勁喝。”
我也是氣結:“你不讓我管你,那還幹嘛三更半夜叫我過來,你……”我話還沒說完,韓放一把抱住了我。
我的心砰砰亂跳,我使勁掙脫他,可是韓放的力量太大了,他把我圈禁在他懷裡,我掙脫不掉,韓放的的下巴在我的肩上,他迷迷糊糊在說些什麼,但是我一句聽不清。
我看着地上的狼藉一片,他喝的太多了,何況是在露臺上,我根本帶不走他,我想了想,只好給韓清明打了電話。
韓清明那頭十分喧鬧,他很大聲的迴應我:“揚揚姐,這麼晚了有事嗎?”
我說韓放喝醉了,讓他過來幫忙。
大概半個小時的時間,韓清明上來了,他看了看醉酒的韓放,撇撇嘴:“沒想到我哥還有酗酒的時候。”
看到韓清明來我就放心了,我們兩個把韓放弄上了韓清明的車,韓清明打趣道:“你們兩個在一個小區,我送過去也真是順路了。”
凌晨的城市,霓虹飛舞,交通一點也不堵,韓清明的車飛馳在路上,我看着外面,晚風一陣陣吹過來,倦意都消散了許多。
韓放真的好沉!我和韓清明兩個人像拖死狗一樣拖着他下了車,他雖然瘦,可是身高骨架畢竟擺在那裡,韓清明也是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哪拎過重物啊,等我們成功把韓放運送到他家裡的時候,我累的一下子坐在了他牀上。
韓清明先回去了,我看韓放的額頭很燙,我怕他會發燒,我想了想,最後絕對不回家了,就在韓放家湊合一晚,果然,半夜我上廁所的時候,想到去看看韓放的情況,我抹黑進了他房間,用手機照明,手放在他的額頭上。
韓放似乎察覺到了,翻了身,不過沒醒,額頭有點燙,但是不知道發燒沒,韓放家裡的東西歸納的很整理,我一下子就看到了藥箱,如果我去翻他家裡的東西是極不禮貌的。
我是第一次到韓放家裡,之前也確實沒機會拜訪,第一次來就是照顧他,好悲催。幸好幸好,藥箱裡有溫度計,我去韓放房間,用溫度計給他量體重,38.5c,發燒可大可小,我不敢耽誤,找了發燒藥,倒了溫水,把韓放叫醒讓他吃藥,他雖然順從的吃了藥,但是神智依然不清醒,我怕他的溫度還會再攀升,就在旁邊,玩了會兒手機,大概三點左右,我摸摸他的頭,退燒了。
這麼晚了,我自己回去也怕不安全,稍一思慮,還是決定在沙發上湊合一晚,雖然是在一個單身男人的家裡,可是對於韓放,我還是放心的,他是一個正人君子。
我第二天是被廚房叮叮噹噹的聲音吵醒的,我昨晚只是隨意窩在了沙發上,蓋上了自己的衣服,可是我此刻,卻發現身上蓋了一條薄被,黑白條紋的,和韓放審美很一致。
我走到廚房,看見韓放在煎蛋,他圍着白色的圍裙,頭上竟然還誇張的戴了廚師帽,雖然技術不嫺熟,不過很認真。
我和他問好:“早啊。”
韓放露出潔白的牙齒:“早啊,揚揚,昨天謝謝你。”
我看他的精神已經完全恢復了:“不客氣,我們是朋友嘛。”我指指他鍋裡的煎蛋:“早餐有我的嗎?”他說當然有。
我洗漱完的時候,看看時間,吃完早點上班還綽綽有餘,韓放做了三明治,煎了雞蛋,還有熱騰騰的牛奶。
他剛把廚師帽摘下去,頭髮起了靜電有點亂,但是整個人看起來親和多了:“早餐比較簡單,我不太會做複雜的,你湊合吃吧。”我說已經很好了。
吃過飯他載我一起上班,不過我提前一個路口下了車,如果在門口被人看到我從韓放車裡出來,不知道又會有什麼謠言呢,想想就可怕。
公司還是照常運營,韓放也像平時一樣,可是在這平靜之下,我總覺得暗潮洶涌,上次的配方,韓放沒有再和我提起,蔣家那邊的動作我也不清楚,蔣雲青……我也不想利用她,再說這是商場上的競爭,還是更憑本事、公開公正的好,雖然對方不仁,可是我不能不義。
我有幾次都想問問配方的情況,可是一想,我雖然是韓放的助理,但是他不和我提,我主動去問,也確實有點不合適。
過了大概半個月左右,我正在整理月度報表,韓放的內線電話打過來,讓我進他辦公室。我進去韓放在吸菸,神色不太好。
他說讓我通知各部門,要開高層集體會議,開會都是提前通知的,這次是有什麼突發的情況了嗎?韓放神色凝重:“蔣氏看來真的也要爭配方了。”
雖然我們之前一直這麼猜測,但終究沒有證實,這下坐實了,對方是我們最強勁的對手,比我們有優勢。
會議我在旁邊做記錄,最後也沒商討出結果,韓放說,配方已經決定公開招標,通知的人很少,不是大範圍的招標,只是發給了對配方感興趣,同時受到對方認可的公司,也就是說,這是一個雙向選擇的機會,對方已經進行了一輪的篩選,這次收到邀請的,都是被對方認可的公司,所以從公司的競爭力來說,起點以前,招標,關鍵還是看財力。
這也是大家頭疼的地方,如果需要創意、需要誠意,還能思考一下,如果單純的招標砸錢,憶文沒有絲毫的優勢在。
這也就是矛盾的地方,公司和對方的人都不熟,沒有交情,招標,看的是實力,就算是出價,根據自己的實力,蔣氏志在必得一定出很可觀的價格,而我們憶文,並不具備競爭的能力,公司資金鍊短缺,新公司實力不足,僅僅有誠意是不夠的。
我站在韓放的角度,整體的去思考了配方的問題,我最後悲哀的發現,這次的招標,我們真的沒希望了。
會議開到了下午兩點,已經錯過了飯點,我飢腸轆轆,韓放明顯也餓了,其他的人都出去覓食了,韓放說不想出去,我就一起訂了外賣。
外賣不到半個小時就送上來了,我把韓放的遞給他,他埋頭在一堆文件裡,見我進來,說道:“把你的也拿進來,在我辦公室吃。”
我啊了一聲,又聽到韓放說:“你在外面吃,飯香飄到整個辦公室,其他人還怎麼安心幹活?”
我略加思考韓放說在理,就把外賣拿了進來,他辦公室沙發前面是茶几,我們兩個並排坐在沙發上吃飯。
韓放吃飯依舊很慢很慢,吃的時候還不忘提醒我:“你慢點吃,科學證明,吃飯時細嚼慢嚥,有利於身體健康。”
我心想像你那麼嚼飯,我寧願少活兩個月。韓放吃飯很挑,把菜裡的蔥和姜先是一點點的挑了出來,他一邊吃飯一邊囑咐我:“讓相關負責人抓緊時間給標書擬好,雖然勝算不大,但是我們也得拼一下。”
我點頭,說之後會去跟進,是啊,明知道希望不大,想到這裡,我就有些心酸,我們努力了這麼久,卻還是徒勞的。
我有想到了韓放放下所有的工作,帶我去西安,他整天整天的陪着張老爺子下棋,他雖然不善言辭,但是我看的出來,那是他變相的討好,那已經是他能做的極限了。
可是最後呢,我們無功而返、鎩羽而歸,付出的所有辛苦,都付諸流水了,肚子飽了,我把餐盒一起帶了出去,走到衛生間的時候,用涼水洗了洗臉,覺得清醒多了,張揚揚,註定是加班的幾天了,加油!
我和蔣雲青也有聯繫,微信聊天的時候,她和我抱怨,說這幾天太忙了,我心念一動,還是沒忍住問了她:“在忙什麼?
蔣雲青不疑有他,無奈的說:“加班啊,最近公司有個招標,大家都忙起來了o__o”…”
我回道:“那也是好事啊,說明公司越來越好了(??д?)b”
我們兩個沒有具體聊細節,只是簡單聊了聊彼此的情況,最後索性用起了語音,語音講述更方便,雖然我獲取的信息比較少,但是我也能基本判定,整個蔣氏對這次招標很重視。
他們不惜動用了大量的員工去做支持,蔣家財大氣粗,僅僅是我們這種剛成立背後沒有一援手的小公司,如果能鬥得過?
其實我一直疑惑,韓放和韓清明是親兄弟,韓氏那麼大的家業,爲什麼韓放不尋求些家裡的幫助呢,他這麼自己走下去,明顯會艱難很多。
當然這些話,只是縈繞在我心裡,我沒辦法問出口,隨着招標的時間越來越近,公司的氣氛也逐漸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