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的時間正好是飯點,裡面很熱鬧,但是不會覺得很喧囂,韓放帶我去了包廂,一下子,就清淨起來了。
服務員遞上菜單的時候,韓放輕聲說了一聲謝謝,我泡在論壇看帖子的時候,看到過一個“男人修養很好的具體體現”,裡面就說到,去吃飯的時候和服務員說謝謝,很有教養,我坐着,可是腦子已經開始想些不找邊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韓放叫我好幾聲,我才聽到,十分尷尬。
他問我有沒有忌口,我說沒有,於是他點了魚之後,問我配菜,我隨便點了幾樣。
喝的果粒橙,他拿起玻璃杯,很普通的飲料,都讓人覺得十分優雅,他很仔細的看飲料,突然說道:“我知道西安的一個老爺子手裡有個配方,一直沒售賣,我一直打的就是那個配方的主意,做了前期的準備,近期我打算去一趟。”
韓放出差也是常有的事情,現在公司轉型,雖然是這麼說,但是也不容易,之前的目標,一直都是做韓氏和蔣氏的支持工作,說白了就是打雜,總公司那裡忙,會抽調我們的人過去,或者幫助總公司做一些報表之類的工作。
而這些顯然不是韓放總希望的,他是一個有野心,有理想的人,雖然家裡讓他接手了這個打雜公司,他有怎麼甘心一直這麼沉寂下去呢?
我甚至腹黑的想,因爲我的原因,這家公司合開不下去,或許這正是韓放所希望的。
轉型的目標是韓放定的,既然他已經有了這個規劃,就一定是信心滿滿的,所以他提出西安那個配方,我就知道,依照韓放的性格,一定是勢在必得。
不過……他和我說這個幹嘛,我正在猜想,韓放又說道:“這次你準備準備,和我一起去吧。”
我驚詫:“韓總,我不會談生意啊。”我心想,我去了只會添亂多花點路費而已,最起碼目前來講,我幫不了他什麼忙。
不過韓放沒理會我心裡怎麼想的,好吧,領導有領導的理由,他又說:“在外面的話,就不要叫我韓總了,聽着太生分。”
我正在喝飲料,差點被嗆到,不叫韓總,難道叫放放、小放?僅僅這麼想着,我的後背就生出了一陣惡寒。
太恐怖了。
韓放正要說什麼,配菜上來了,我把喜歡的放進已經開好的鍋裡,腦子裡還是忍不住在腦補口水論,節操啊節操,都被吃掉了嗎?
不得不說,和韓放吃飯是一件比較舒服的事情,當然我不會承認是因爲他長得賞心悅目,他雖然話不多,但是很會照顧場面,所以,就算是我們兩個並不熟絡,這一頓飯吃的也不會尷尬。
話題基本上都是他挑起來的,天南海北,還有他留學的趣事,但是他不會成爲主導,也會照顧我,問問我的事情,這麼聊着,一頓飯下去,吃的還是通體舒暢。
韓放名字的話題,後來被打斷就沒有繼續,領導的意思我摸不清啊,他不讓我叫,萬一我下次叫,他惱了我這不是無妄之災嗎?
所以看到韓放吃的興起,我鼓起勇氣問了一遍:“我不叫韓總,那私下裡叫什麼啊。”
他在專心對付一塊魚肉,刺有點多,似乎有點難度,他抽空談起頭來,考慮了一下,說道:“就叫大放。”
“噗”,我真是沒忍住,大放!!
他看我笑的樂不可支,對盤裡的魚肉失去了信心,放到了一邊說:“有那麼好笑嗎?”
好吧,我笑點太低了:“大放,咳咳咳,沒事沒事,那以後就這麼叫你?”
韓放點點頭:“對,你以後私下就這麼叫,叫韓總太拘謹了。”
好吧,吃了一頓飯,收穫了一個更親切的稱呼。
韓放做事雷厲風行,魚火鍋之後沒幾天,他就讓我準備和他出差。
我想着提前收拾東西,不過現在我孤身一人,拔腿就能走,不禁想到了以前,這纔多久,我的生活,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韓放說,人多也沒用,之前出價高的很多,對方都沒賣,關鍵還是誠意和做法,沒必要興師動衆,他說的似乎有道理。
我突然覺得,不知不覺間,我自己都忘了,我是如何成爲了韓放發的助理的,不過跟在他身邊也確實學了一些東西,他雖然經驗淺,可是辦事老道,思慮周密,絲毫不用擔心。
麗姐和我抱怨,現在公司擴招,人力那沒招到太滿意的人,她滿意的,韓放那也不過關,韓放對職員的要求越來越嚴,也就意味着,公司越來越難進?那我是不是要慶幸,幸虧是來早了呢?
麗姐家裡孩子一歲多,正是需要人照顧的時候,她接電話說孩子發燒了,姥姥帶着去了醫院,她不放心,想回家,可是下午還約了人面試,人力現在人手也不夠用。
她心裡着急,可是又離不開手上的事兒,我心思一動:“麗姐,我問問,要是不行,我幫你先面了?”
麗姐遲疑了一會兒,點點頭:“那也只能這樣了,我去問問韓總的意思。”
她出來的時候神態不好,垂頭和我說:“韓總說,制度就是制度,你雖然是他的助理,可是面試也終究是師出無名。”
不過她又接着說:“我說了家裡的情況,韓總讓我先回家,他親自面試。”
韓放一向很遵守公司的規章制度,也是我太着急了,妄想去面試新人,確實不妥當,不過新人被韓放面試,想想韓放冷冷的樣子,希望不要留下什麼心理陰影。
我在外間做事,公司的會議室在我的旁邊,是玻璃門,所以我一擡頭,裡面的情況看的清清楚楚,韓放在面試,我擡頭看了一眼,對方是一個很漂亮的姑娘,年紀應該不大,穿着很可卡哇伊,而且,一點也沒膽怯。
我手頭工作還很多,也就沒時間細看,等他們出來的時候,蔣衛青送到了門口,我隱約聽到女生和韓放說了一句什麼,韓放笑了笑,沒回應。
第一次見面,韓放竟然對着人家面試的人笑了,這個舉動,我心裡稍稍有些彆扭,當然,我沒有立場不是嗎?
韓放像是沒覺得,又把對方送出去,過了十分鐘左右纔回來,別問我是如何知曉時間的,我一直在盯着電腦的右下角。
韓放回來,我隨便問道:“怎麼樣?”
韓放說:“嗯,還不錯。”還不錯的潛意思就是說,嗯,這個人要了,韓放說話一向含蓄,我想起他嘴角噙笑,看起來是真的不錯。
和韓放出差,坐的經濟艙,韓放一向節儉,不過對酒店的要求確實極高的,要最好的服務,我們先在酒店待了一天,韓放在忙,我在旁邊什麼都幫不上,第二天上午,他早早的就敲我房門:“開始行動了。”
我還穿着睡衣,胡亂應了一聲,應該是在異地,所以只好打車,出租車漸漸的離開了市區,到了郊區,韓放轉過頭和我說:“今天咱們不一定成功,只是去探探底,你不用說什麼,在一旁配合我就好了。”
我心想,我們兩個就這麼空手去了,真的好嗎?可是韓放辦事不是冒進的人,既然他這麼說了,我就沒有多嘴。
最後我們到了一個農家小院,整個村子不大,我們去的那個院子,在村子的最南方,和其他的一排排相比,這個院子顯得很孤單。
下車韓放讓司機等着,我們兩個進去,我這時候才發現,沈放帶了一個電腦包類的包包,我心想,難不成他還拿電腦不成?
我指了指他手裡的東西,奇怪,我來的時候倒沒注意,我問:“你拿的是?”韓放笑笑沒說話。
院子裡沒人,這時候一個有年代的院子了,窗戶上的漆已經掉了大半,可以看得出,主人的經濟狀況,還是比較貧窘的,我再聯想到韓放說,這個人很有氣節,配方一直不肯賣,不禁心生敬佩。
敲敲門,一個約莫五十歲的婦人來的門,看到我們詫異道:“你們是?”
韓放謙卑的說道:“我姓韓,之前和張老先生聯繫過,說有時間來拜訪,您還記得嗎?”裡面的人聽到動靜,也是五十左右,就是韓放口中的張老先生。
他看看我們皺皺眉,不過還是說:“你們進來吧。”
等我們進門,坐在沙發上,他又說:“你們來也是白來,配方我是不會交給你們的。”
韓放沒搭理這個話題,把帶來的包遞給他,聽說您喜歡下圍棋,我這正好有個,見面禮不成敬意。
張老先生推辭了一番,可是韓放執意相贈,並且說:“如果不嫌棄,晚輩願意和您下一盤。”我從沒見到韓放這麼謙卑,他倒真是能屈能伸。
他們兩個棋逢對手,一盤棋廝殺了很久,圍棋我不懂,小時候學過半年,但是我心性定不下來,後來就放棄了,所以我只能看懂個一招半式,到後來的時候,已經完全看不明白了,索性也就不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