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到韓清明說的酒店,他短信上寫的那個房門,沒有關緊,我一推竟然開了!
我慢慢往裡面走,心裡撲騰撲騰的,不知道韓清明發生了什麼,他躺在大牀上,衣衫不整,像是喝酒了?
我分辨不出來,他臉上紅紅的,我急忙過去抓住他的襯衣:“清明,韓清明,你怎麼了?”
我沒有注意,身後的房門,站着人。
“張揚揚,你在做什麼?”這是蔣衛青的聲音,我趕緊回頭,看到蔣衛青站在後面,旁邊還有蔣雲青,我看看自己,坐在大牀上,手裡抓着韓清明的襯衣,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已經語無倫次了:“衛青,你相信我,我什麼都沒做!”
婆婆的聲音不急不緩:“衛青,這樣的媳婦,我們蔣家是留不得了。”
婆婆這句話,像是給我判了死刑一般,蔣衛青是個孝子,他眼睛紅紅的,滿臉的怒意,使勁的踹了一下門,然後大步走了進來。
蔣衛青拎起牀上的韓清明,拳頭便湊了過去,我大喊:“蔣衛青,你瘋啦!”
他一把推開我:“你滾開,這個時候,你還護着姦夫?”他現在這種情緒,是會出事的,婆婆在後面叫囂:“打,使勁打,我們蔣家丟不起這個人!”
蔣雲青瞪了婆婆一眼:“媽,你還嫌不夠亂嗎?”
婆婆沒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不和自己同仇敵愾,也顧不得這邊了,指着蔣雲青:“你……你不向着你哥哥,怎麼還偏幫着外人?”
蔣雲青沒說話,衝上來拉着蔣衛青:“哥,你放手,哥。”
韓清明清醒過來:“臥槽,怎麼這麼疼?”
他看到蔣衛青:“你這是幹什麼?”
我真是說不清楚了,心亂如麻,蔣衛青被妹妹強行拉走了,婆婆怒氣衝衝的過來,伸手想打我,韓清明伸手擋住:“這都是怎麼了?”
婆婆瞪我一眼走了,韓清明一頭霧水的問我:“揚揚姐,這是怎麼回事?”
這時候蔣雲青也折返回來了,我嘆氣道:“我們應該是被算計了,我收到了你的短信。”
韓清明搖搖頭:“我沒給你發短信啊。”
我的心一下子收緊了,如果短信不是韓清明發的,那肯定是……
我又問道:“那你怎麼會在這裡,還人事不省?”
韓清明看看我,看看蔣衛青,撓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在酒吧喝酒,和一個談得來的姑娘過來的……”
不用他仔細說我也聽清了,他是尋求一夜情,他說的那個女生,也是都在他們的算計之中吧,我的背後冒出一股寒氣,我真的不是他們的對手。
嚴冬的背後,有比我想象的,更強大的勢力,蔣衛青想必也想明白了,她站在旁觀者的位置,比我的思路更加清明:“嫂子,抱歉,這次我也幫不了你了,我哥和我媽那個性子,就算是誤會,恐怕……”
我點點頭,我明白蔣雲青的顧慮,想必對方也是看清了這一點,就算事情之後被查清楚,被澄清,但是我和韓清明共處一室是事實,雙方都有彼此忌憚的勢力,肯定是不會撕破臉,只是我這個人,蔣家是不會再留着了。
我後面的形勢,我已經看的明白,我被嚴冬踢出局了,就是這麼簡單,她沒有使用更花哨的招數,利用我的善心,一步步,引誘我入局。
可是即使這樣,我也有些佩服後面佈局人的智慧,韓放把我放在公交站點不過那麼一會兒的功夫,他們便能順勢設計出這個局面來,我輸得一敗塗地。
我的臉色很不好,洞悉了整件事情的韓清明,醉酒早就醒了:“揚揚姐,對不起,我連累了你。”
我搖搖頭:“清明,不怪你,人家明顯設計了圈套,你怎麼躲得過呢?”
瞭然我和韓清明的行蹤,並且就這麼不經意間,一擊即中,我連反擊和分辨的空間都沒有,對方……還真是可怕。
我頹然坐在牀邊,真是好無力,我不是惋惜這段婚姻,只是覺得心悶難紓,關於幾年前公司的情況我還一點眉目都沒查出來,還有嚴冬,她對我做了那麼多壞事,一局局的把我逼到絕境,我卻沒有報復成功,我怎麼能不氣?
我和蔣雲青離婚,她不是順理成章登堂入室,坐享這一切嗎?我怎麼甘心?
他們兩個以爲我是因爲後面的情況擔心,蔣雲青安慰我:“嫂子,我會盡量勸我哥,不會讓你淨身出戶的。”
蔣衛青的性格我怎麼會不瞭解?他也不是一個一點情面不講的人,如果我們是和平分手,他不會虧待我,可是現在,他明顯覺得我給他帶了綠帽子,這麼大的難堪擺在他面前,他如果能夠放我走,那就是萬幸了。
事已至此,我懶得想那麼多,擡擡手:“你們先走吧,我想靜一靜。”
我看着房間裡的一切,靈光一閃,心下徹底瞭然,這個房間,就是當初我捉姦蔣衛青和嚴冬的地方。
嚴冬是要告訴我,當時她的狼狽和屈辱,如今,她百倍奉還。
很諷刺對不對?
怪不得,我進來酒店的時候,就覺得有點怪,怪不得,我看到門牌號的時候,總有種說不清的情緒,當時我沒有意識到,原來,只是一切重演,而主角,換成了我。
嚴冬,你好狠的心啊,我真的是,小看你了。
這件事情,避無可避,第二天一早,我一早出了酒店,路上的人,看我都是詫異的神色,也難怪,一個女人,雖然頭髮整齊,可是衣衫,已經是扯破了,這都是拜婆婆和我的丈夫,哦不,很可能是前夫了,都是拜他們所賜。
那麼有涵養的人,露出這麼暴躁的一面,也真是難得了。
我看路邊的服裝店有開門的,人一閃進去,拿着一條褲子一個襯衣對着導購說:“找我合適的尺碼。”她看着我,眼中滿是驚訝,不過職業的素養,她沒多問一句。
我換好之後,嗯,整個人神清氣爽,我回頭問:“你有化妝品嗎?”她愣了愣,旋即點頭。
我笑道“借我用用,謝謝。”出門的時候,我多付了五十元,就算是,借用化妝品的報酬吧,我這個人,向來是恩怨分明,當然,也是錙銖必較。
太陽明晃晃的照在我的身上,我看着路邊店門口玻璃上映出的自己,毫無昨晚的頹態,我很滿意,接下來,我面對的可能是一場硬仗,我怎麼能不精心打理自己呢?裙子影響發揮,只有褲裝,才適合此刻的我。
張揚揚,我和自己說,不要怕任何人,任何事,是他們對不起你。
我走進蔣家時,氣氛沒有我預料的凝重,我腳步一滯,韓放竟然坐在沙發上,也是,長兄如父,出了這麼檔子事兒,韓家人怎麼可能不出面?
見我過來,婆婆的臉色愈加低沉了,冷冷的說道:“你起色倒不錯,昨晚沒失眠?”
我笑道:“不好意思,讓您失望了,我還不錯。”聽我這麼頂撞,婆婆生氣了,可是她也無可奈何,她把頭別向了一邊。
蔣雲青連忙向我使眼色,示意我要順從一些,她不知道,此刻不管我是什麼態度,都不可能挽回目前的局勢了。
我如今的敗局已定,正是抱着這樣的態度,我才如此輕鬆的踏進了蔣家,既然改變不了,那麼我纔不要把自己弄得那麼慘。
梨花帶雨?苦苦哀求,不不不,那根本就不是我張揚揚。
蔣家這個大門,我從來都沒高攀的起,既然這樣,好聚好散罷,我想好好散,可是蔣衛青沒想這麼饒過我。
他冷冷的開口:“張揚揚,我對你刮目相看。”
我淡淡的說:“過獎了,刮目相看的,應該是我對你吧,不是嗎?”
韓放的嘴角,竟然咧出了一個笑容,我沒看錯?玩味?欣賞?他毫無表情的臉上,彷彿沒有寫着一絲情緒。
有那麼一瞬間的沉默,這時候,是不善言辭的公公說話了:“揚揚,後來我們查了監控,知道你也是纔到不久,你們……你們應該沒機會做什麼。”他擡頭看看我,期待我的反應。
我點點頭,很難得,蔣家還有一個清醒的人,只是他話鋒一轉,又說道:“只是,這樣的媳婦,我們蔣家,要不得了。”
言下之意也就是,就算你們清清白白,但是這話好說不好聽,我們蔣家丟不起這個人。
呵呵,他們就是這麼私自,想當初蔣衛青出軌,婆婆苦口婆心,給我講了很多大道理,無非就是人要知足,蔣家的媳婦,要有容人之量,現在角色互換,我什麼都沒做,他們卻容不下我了。
這個結果我已經料想到了,可是他們這麼說,我還是覺得受到了傷害,韓放接過來說:“我是代替我弟弟來的,出了這件事,誰都不想,大家都是明白人,這件事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操縱,你們蔣家的家事,韓某不會插手,只是,舍弟是清白的,還希望你們不要遷怒,畢竟,這對兩家都是有害無益的。”
他最後一句話,雖然是淡淡的,可是隱隱的,已經是在威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