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這才矜持的說道:“以後有機會的話,嚴冬可能就過來吃飯了,她自己一個人,就算有人照顧,也怕不周到,這件事情我之前也和揚揚說過了,她沒有意見,揚揚是嗎?
看着婆婆那張臉,我怎麼敢說不呢?
就這樣,嚴冬順其自然的登堂入室,開始是吃飯,後來說累了不想回去,天知道這才隔着幾步路,進而就是住進了客房,儼然主人一般。
她這樣,我心裡雖然不滿意,但是也樂見其成,因爲我能觀察到很多細節,她不住進來,我反而無跡可尋。
從上次醫院的事情,我就開始懷疑張媽了,只是苦於沒有證據,這下嚴冬進來了,如果兩個人真有關係,再怎麼隱秘,也總是有痕跡的。
羅卡定律曾經說過:“凡兩個物體接觸,必會產生轉移現象。”這雖然常常用於犯罪心理學上,可是對於人際關係裡,也可以適用。
我有信心,如果我推測無誤的話,他們兩個一定會露出破綻的,時間越長,就會越鬆懈,我纔會有機可乘。
我這麼想想,心裡纔算是暢快一些了,不過我每天早出晚歸,在家的時間並不多,可能很多細節都被我錯過了,我安慰自己,不要着急,只要時間長,一定會有發現的。
嚴冬越來越以女主人的身份自持,做的飯菜不斷挑剔,不是嫌棄鹽放多了,就是覺得湯口味不對,挑三揀四的。
我只有早餐和晚餐是在家裡吃的,早上走的時候看不見嚴冬,晚上回家,她必然是坐在客廳看電視,吃着水果,悠然自得。
我每次看到這樣的情景總是怒從中燒,雖然我極力勸自己,不要生氣,不要和她一般見識,但是此情此景,但凡是有點性格的人,都不能無動於衷吧。
蔣衛青應酬回來的晚,偶爾早一次的話,嚴冬會纏着他,蔣衛青也顧忌我,多半時候會攆她回去,我的生活,越來越滑稽。
嚴冬一點點的,佔入到我的生活之中,我丟兵棄甲,失去自己的原則,可是卻沒換來什麼。
嚴冬生產在即,那日我和馮盼去會所,我已經很久不來這種地方,之前圈子的朋友,結婚後聯繫也少了,我這次去,是因爲想問問馮盼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會懷孕了。
我給馮盼打電話的時候,她說她在會所裡,讓我打車過去找她,她的語氣很不好,周圍聲音比較嘈雜,雖然那並不是一個混亂的環境,可是我還是有些着急,等我到了的時候,發現房間裡只有馮盼一個人。
她在喝酒!
我皺皺眉頭:“盼盼,你怎麼喝酒了?我聽清揚說你懷孕了,你怎麼能喝酒呢?”
她衝我悽慘的一笑:“懷孕?我的孩子沒了。”我這才注意到,她的臉色不好,慘白慘白的,不是正常的臉色,我連忙問:“你到底怎麼了,快點和我說!”
她一把掙脫了我的手,眼中有淚光:“揚揚,沒人理解我……沒人理解我,我媽強行帶我去打了胎,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沒了。”
我也失去過孩子,那一刻,我感同身受,切膚般的痛苦漸漸襲來,我心裡壓抑極了,我拉着馮盼的手說:“盼盼,我懂你,我懂你的。”
“不!”她突然尖聲說道“沒人理解我,所有人,所有人都不懂我!”在我的認知中,馮盼雖然是性格外向,但是出身教養擺在那裡,很少失了分寸的,這時候的她,僅僅是一個失去了孩子的母親,那麼無助而絕望。
孩子,肚子裡孕育的孩子,和母親同呼吸,共命運,就這麼生生的沒有了,人爲的、強行掠奪了這份親情,我怎麼不懂,我怎麼會不懂?
可是馮盼比我要煎熬,我最起碼還有人恨,心裡還有寄託,可是她呢?她不行,讓她不要孩子的那個人,是她母親,是她的親媽,她又有什麼理由去恨呢?
就在那一瞬間,我不知道要怎麼去勸她了,再多的話都是多餘,我只能靜靜的陪在她身邊,這個時候,傾聽最適合。
馮盼在我面前毫無顧忌的大哭了起來,這個屋子隔音效果很好,她不用擔心形象問題,出了這個門,她還是平時的她,可是這個時候,她需要發泄。
等她漸漸平復,才擡起頭來和我說:“揚揚,我是不是特別傻?”
我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了,她錯了嗎?不是的,她爲了愛情而勇敢,我不覺得她是錯的,可是橫亙在現實面前的差距告訴着她,世俗告訴着她,她錯了。
馮盼斷斷續續地和我說了事情的經過,她與蘇和在一起幾個月了,雖然他只是一個牛郎,但是她是真心喜歡她的,馮盼吸着煙,眼神迷離:“揚揚,我是真的迷戀他。”我信,我怎麼不信呢?
馮盼說,紙裡包不住火,家裡人很快知道了,勒令她和他斷絕關係,可是她雖然名義上同意了,但是私下裡,還是偷偷和蘇和在一起。
就這麼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直到她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