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章如不如意

信紙上,有些點點的淚痕,雖然已幹,但還是能夠看得很清晰,我癡癡地望着,越來越覺得頭暈喘不過氣,手劇烈抖動着,終於眼前一黑,倒在沙上,那一頁信紙飄然落下,不知道落在了哪裡……

不知過了多久,我醒來的時候,現自己是在牀上,額頭上蓋着一快涼毛巾,掙扎了幾下,想要起來,但立即就現自己的頭痛得厲害,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面前出現了一個人,是蘇雯,她看看我,關切地道:“醒了?別亂動,你燒燒到42度,差點沒命,好好躺着吧!”

我閉上眼睛喘了口氣,又勉強睜開,問她:“你……怎麼在……這裡?”

“是小欣回來現你暈倒的,嚇壞了,趕緊叫了我和葉冉,把你擡上牀的,然後找人給你打了退燒針,你可真重呢!”蘇雯微微地笑了笑,似乎想活躍下氣氛,但她眼神裡卻掩飾不住一絲擔憂。

“謝謝……你……”我有氣無力地道。

“別跟我客氣了,以前我生病的時候,不也是你照顧我的嗎,現在,該我回報你了。”蘇雯對我微微一笑,把我額頭上的毛巾拿起來,換了一個面,再給我敷好,又輕聲問道:“小欣和葉冉去給你買藥和吃的去了,一會兒就回來,你現在餓嗎?”

她不說還好,這麼一提醒,肚子裡一陣難忍的飢餓,我忽然想起來,從週六開始,我就沒怎麼吃東西,週日又淋了一場雨,估計那時候就開始燒了,只不過自己正沉浸在失去周穎的痛苦中,沒有感覺到。一直耗到週一,當我看到那封信後,最後一絲堅持的意志轟然倒塌,於是才倒下了。

“信……”我記起了周穎最後寫給我的那封信。

蘇雯嘆口氣,說道:“信已經給你收好了,在牀頭櫃裡,你不要再想那麼多了,有時候人總要面對很多的無奈……”

“可是……我不甘心……”我雙手都握成了拳頭,心中是無盡的悲憤。

“我知道你不甘心,不過最不甘心的應該是周穎,你們……雖然早就明白會有阻力,但怎麼也沒有想到阻力來的會這麼大,這麼突然吧……事情走到這一步,誰也不願意,可是又能如何呢?而且,劉盟,你說過你有信心和準備面對一切的,你可絕不能倒下!“蘇雯說話的聲音不大,可是字字句句都敲在我的心頭。

“我能如何?我要去西北找她!”我喘息着,盡力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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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不管你想做什麼,都要先把身體恢復好,不然你哪裡也去不了!”蘇雯看我一眼,又說道:“躺着別動,也不要亂想。我先去給你做點吃的……”說完看我沒有拒絕,這才轉身出去。

我也閉上眼睛,想像着周穎現在是在做什麼,她是週五出的,現在應該已經到達西北,已經安頓好了吧,可是她到底是去了哪個地方呢,她住的條件到底如何,會不會習慣?

從五一帶她到家鄉,到接到這封信,一共是三個月的時間,我們兩人的戀情從開始到炙熱,再到危機,然後嘎然而止,一切結束得是那麼突然,從我過生日到現在,僅僅才半個月,周穎竟然就決定離開了我,這實在是太快了,我即便以前做過再多的心理準備,眼下也難以接受。

爲什麼,爲什麼還是這樣的結果,現在看來,我倆以前的戀情展就像是在走鋼絲一樣,雖然精彩,可是卻充滿了無數的危險,僅僅是外力輕輕地一晃,那勉強保持的平衡就不復存在,我倆就立即從上面摔下,別迫分離。

今後我要怎麼辦,是繼續爭取,還是就此放棄?可是周穎已經下定了決心離開我,不然她不會去遙遠的大西北,就是我再找到她,又能如何?她家裡還是一樣不會接受我,也許我倆真的是“有緣無份”?難道我真的只能就此放手,讓這一段短短的戀情結束掉,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

我最不甘心的,就是沒有能給周穎任何的支持,我根本就沒有機會再次爭取,一切就已經落下帷幕,一切就已經成爲定局,我忽然有些痛恨自己,爲什麼沒有能力讓她的家人接受,爲什麼總是被戀人的家庭唾棄!

胡思亂想着,鼻子裡忽然聞到一股熟悉之極的香味,那是以前我每次生病,媽媽都要親自給我做的蔥花細面,即便是我嘴裡再沒有味道,再沒有食慾,也會吃上不少,肚子裡有了東西,身體才能恢復得快,可是在這裡,是誰做的呢?

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蘇雯端着一個碗進來,對我笑道:“來,先吃點東西墊墊底……”

我開始掙扎着要起來,蘇雯忙先把碗放在牀頭櫃上,幫我在身後墊了個枕頭,又把我額頭上的毛巾取下來,看我坐好了,才把碗遞給我。

看着碗裡細滑的麪條,青翠的蔥花,還有上面一個黃白相間的荷包蛋,我心中忽然升起一陣暖流,接過筷子,不由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有病的時候喜歡吃這個?”

蘇雯微笑一下,回答道:“小欣在我們那裡住的這一段,可沒少說你們小時候的事情,你喜歡什麼,討厭什麼,現在不光是我,葉冉也知道呢。”

我覺得喉間有些堵,這是一種被細節和溫情感動的結果,忍不住道:“謝謝你,蘇雯。”

“好啦,快吃吧,說了你不要和我客氣什麼的,在醫院裡,你不也是特意出去給我買粥嗎,而不是隨意弄點吃的應付,我都記着呢。”蘇雯再次一笑,用手理了一下自己的頭。

我點點頭,也勉強笑了一下,慢慢吃起來,那種熟悉的味道,讓我漸漸感覺到一種安穩,心情也緩緩平息了下來。

等我吃完,蘇雯把碗筷收了,又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再感覺下自己的,笑道:“好像已經退燒了,這下就好了,省得一會兒小欣回來還擔心。”

我怔怔地望着她,看她顧盼嫣然的模樣,還有剛纔額頭上她柔荑的滑膩感覺,都讓我心裡有種奇怪的滋味。蘇雯現了,稍稍垂下眼皮,說道:“吃完東西就有精神了?”

“哦,是好多了,”我反應過來,把身子靠在牀頭,悠悠嘆道:“實在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局……”

蘇雯擡起頭,看着我說道:“還記得你曾經給我說過的那些話吧,你說即便出現問題,不會輕易放棄,可也不會輕易被打倒……現在……你能夠做到嗎?”

我不由想起她曾經說過的那些話:無論以後再遇到什麼樣的困難,你都要儘自己最大努力去解決,對周穎要好好照顧,千萬不要輕易傷害她……而你自己,更要有些心理準備,就是被再次傷害了,也要好好的生活下去……

可是眼下這樣的困難,還沒有等我努力去解決,就已經徹底把我倆分離開來,我還沒有來得及對周穎照顧什麼,對她遭受的傷害我也根本無能爲力……可是,我自己呢,這在一次的傷害,在同一個位置上的跌倒,我該怎樣爬起來,繼續自己的生活?我要怎麼做,才能不重蹈覆轍,才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沒有人能夠打倒我……我會好好過的……”我不知是向蘇雯回答,還是對自己的承諾,上一次和曉菲的分離,已經讓我苦痛過很久。但那樣的日子還是一樣撐過來了,這一次,我相信自己還能撐過去,只是不知道周穎能不能撐過去。

“那就好,我相信你能做到的……”蘇雯還沒有說完,外面的門響起,是小欣和葉冉回來了。

“哥哥,你沒事了吧,嚇死我啦,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給爸媽打電話了!”小欣三步兩步跑進來,看見我已經坐起來,這才送口氣。

“哥哥不會有事的,小欣你可不要隨便給爸媽打電話,別讓他們着急啊!”我連忙交代妹妹,這樣的事情讓父母知道了,除了只會讓他們着急,沒有別的什麼用處,相隔數千裡,連看一眼都不是那麼容易。

“我知道了,哥,這些藥你先吃了,”小欣倒來水,給我拿了退燒的藥,讓我吃下,然後憂心忡忡地道:“哥哥,周姐姐的事,是不是跟我有關係啊?”她大概是覺得給周穎說了我的從前,造成眼下這個局面可能和她有關,所以很是煩惱。

我搖搖頭,說道:“跟你有什麼關係,別瞎想……”

“是啊,小欣,你用不着跟着湊熱鬧,你哥哥現在已經夠頭疼了……”葉冉一邊說着,一邊走進來,看我一眼,說道:“劉盟,你這幾天是不是都沒有吃什麼東西,那冰箱裡廚房裡什麼吃的都沒有,我給你買了不少回來,你想吃什麼?”

我微微笑笑,說道:“不用了,我剛剛已經吃過了。”

葉冉眼珠一轉,有些恍然道:“我說一進屋就聞到一股香味呢,是有人給你做了蔥花細面吧,劉盟你別說,你還是很有口福的,”她頓了頓,又說道:“人就是這樣,有不如意的地方,就也會有如意的地方……”

蘇雯在一旁瞪了她一眼,葉冉假裝作沒有看見,只有小欣在捂着嘴笑,可是看見我的模樣,又忍住了,想了想說道:“我現我說過的話,好多人都記得很清楚……”

這次,是葉冉瞪小欣一眼,房間裡的氣氛忽然變得很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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